穿成魔妄剑尊的白月光(32)
而此后每与解毒者双修一次,心中对那人的爱火都会炽烈一分,到最后变得情深不移,自以为是真情,心甘情愿为对方驱使,完全变成一个活傀儡。
北堂寒夜此刻大概就是如此。
所以他会想要看清自己喜欢的人长什么样,问他那个问题,想着以后两人双宿双栖,将四境三海踏遍,从此长相厮守。
“不要看我。”
北堂寒夜感到少年的手覆上了自己的手背,轻轻推拒,“很丑。”
这两个字跟他在水池中那声“看我”饱含的意图截然相反,北堂寒夜却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生出丝毫退却。
青叶秘境中的妖兽生来就受规则限制,不能化形,每半甲子才见一次人,能够化形成人已经是十分难得,就像深海里的鱼一样随便长长,对容貌美丑不能再强求。
他开口道:“我不在意。”
若他在意容貌美丑,那四境三海恐怕就没有人能够入他的眼。
何况虽然他无法将自己指下触碰到的五官拼凑起来,将他的样貌烙印在脑海中,但就指下的触感来看,也绝不像面前的人说的那样,很丑。
他维持着捧住少年面孔的姿势,感到面前的人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朝自己贴过来,低声抱怨了一句:“好冷。”
……
磅礴的大雨连下了二十一日,青叶秘境终于决出了它的新任霸主。
瞎了一只眼的熊,瘸了一条腿的狼,还有没有讨到便宜,反而掉光了珍贵尾羽的鸟作为败者离开了大坑,剩下轻巧如猫的狐独占了夔龙的尸身。
它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发出一声鸣叫,天上的雨云便开始散去,秘境中重新放晴。
为了躲避他们的争斗,而从原本住的地方离开的万兽见到这放晴的信号,也都开始陆续回迁。
妖兽回巢,人也该出来了。
这一届进入青叶秘境,狼狼狈狈地躲藏了将近三分之一时间的年轻修士终于离开了山洞,趁着最后的时间,组队联手在恢复平静的秘境里探索,击杀一些疲惫的妖兽,摘取秘境中特有的灵花异草,免得真的白来一趟。
山洞里,顶上倒挂的冰棱化了,池子边缘的冰也化了,灌木丛结出的浆果从多得压低枝干,变得越来越少,到现在一点红色也没有剩下。
裂缝中,一束天光照下来,躺在光芒下的人睁开了眼睛。
他丹田里肆虐的妖丹已经彻底炼化,消隐无踪,而他的外表也从十六七岁的少年,变回了青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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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8.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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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水声淅沥, 山洞里的池子是最后一次迎来在这里洗漱的人。
等到今日之后,被困在山洞里的两个人就会脱困,也就不用再在这里洗漱了。
丹田里没了不定时暴走的妖丹, 楚倚阳这次洗漱可以很细致, 很认真。
只不过他没有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很快就从池边的石头后伸手,拿过了放在池边的衣服。
这是属于北堂寒夜的中衣、外袍,他一件一件地穿上, 抚平衣服上的皱褶。
恢复原样以后, 本来穿在他身上要长上好一截的衣物现在都变得合身了。
纯黑的、没有昆仑剑宗的标志,也没有代表剑子的千瓣重莲, 更像是北堂寒夜私服的衣袍如夜色一般垂落下来,遮住了青年脚踝上的那串金铃。
他站在池边半转过身来,颜色比一般人浅淡的眸子看向山洞中依旧沉睡的另一人, 一头比鸦羽更深的乌发以木簪随意地在脑后挽起, 露出一张惊艳的面孔。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转身朝着山洞中走回来,被笼罩在衣袍下的铃声轻如雾、绵如雨, 惊扰不了任何人的梦。
北堂寒夜身上被加了一道沉睡的法术,等楚倚阳离开一个时辰以后,他才会醒来。
楚倚阳回到他身边,在他面前跪坐下来, 然后从他的储物袋中取了一枚空白的玉简。
“美人恩”跟血契, 这两种链接当中的任何一个,都赋予了他从北堂寒夜的储物袋里随意取物的能力, 但正像北堂身受重伤时,旁人在他身上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一样, 如果不是北堂寒夜对他不设防,楚倚阳也不能这么顺利地给他下了这道法术。
青年垂下了眼,随意挽起的长发遮挡了他脸上的表情。
拿着玉简,楚倚阳调动起比过往的数十天里都要蓬勃通畅的灵力,开始在上面留书。
天光自洞顶静静地照下来,于银白色的衣料上静静流淌,留下文书的人翩然而去,幽微的铃声渐行渐远。
躺在原地的剑子仍旧在无梦的沉眠里,身上的白色中衣整齐,手中多了一枚玉简。
楚倚阳走进通往山腹的通道,虽然天级夔龙的妖丹已经完全炼化,但那种万兽莫御的气息还在,他通过已经熟悉的路径朝着前方走去,所至之处黑暗中的生物纷纷躲避。
他这一身修为在入了青叶山城之前是合体前期,更有一件残缺的天级法宝在手,现在却掉落了整整三个大境界,丹田经脉之中还潜藏着各种暗伤,就连本命的金铃钗也丢了两枚。
如果换了原本的应劫心遇到这种事,心高气傲如他,不悲愤吐血、一蹶不振才怪。
来到过去两月当中他来过数次的通道尽头,楚倚阳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山壁,在幽暗的光线中将手放了上去。
没有任何声音,在他的手掌之下,原本结实的山壁迅速就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细碎的沙石簌簌落下,堆积在了深沉如夜色的衣摆前。
山洞外的光线透了过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山腹中早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生存的蛇虫鼠蚁纷纷朝着两侧避开去。
楚倚阳走了出去,融入了光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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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寒夜醒来的时候,山洞里的另一人已经离开了。
空气中回荡的只有仿佛亘古不变的滴水声,他坐起了身,盖在身上的银白色外袍滑落到腰间。
在最后一次双修的时候,某种临别的预感就已经降临在他的心头。
那股不定时就在楚倚阳体内暴虐的妖力已经失去了源头,而这种要分别的预感令原本就充斥在他的胸膛里,在那种时刻仿佛要令心脏都裂开的情火变得更加炽烈。
在无边的情火欲焰之中,他无法保留清明,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只能放任这火把他们淹没得更加彻底。
北堂寒夜坐在天光之下,发现了自己手中握着的玉简。
他抬起了右手,指尖向着玉简触碰上去,他的手指跟神识虽然不能拼凑出楚倚阳的脸,但是却能够读得到他留在玉简中的字。
山洞中,白衣乌发的剑子眼上蒙着黑布,遮住了他的眉眼,压下了他清醒时身上无边的剑意,天光照在他的身上,在他完美的轮廓上镀了一层不可触及的光芒。
“我听到了你心里的声音。”
“我相信它对我诉说的喜欢,但正像你此刻对我所有的情感一样,它们都是因艳毒而起。
“等你服下解药之后,就不会再受它的影响。
“你我本应是没有交集的人,以后也不应该再见。
“秘境里发生的事就让它留在秘境。
“愿你度过此劫,从此剑心通明。”
除此之外,他还在最后提到,他穿走了他的一身衣服,因为他原本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北堂寒夜手执玉简,朝着旁边“望”去,所能感应到还留有楚倚阳气息的,就是那身破损的白衣。
这身衣服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那时候又还不知北堂寒夜的储物袋里有替换的衣物,因此楚倚阳把它很好地清洗过了,此刻就叠放在角落的石头上,大概是他离开的时候也想不起来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