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妄剑尊的白月光(147)
身为魔域第一的医师兼丹师,找上他的麻烦一点也不少。
能够得到狱修罗的庇护,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与此同时,得益于魔皇的无视空间封锁、可以在瞬息之间在各大秘境、险地随意来去的能力,很多生于绝境、藏于各家宝库中的药材,只要他开口提,狱修罗都能为他取来。
身为魔皇陛下的私人医生,他可以说是见证了魔皇的一切。
从他脱单,到妻子有孕,到被甩,再到如今儿子滑向疯狂的杀戮,需要用非常的手段把他拉回来,桩桩件件都有他的参与。
药叟跟着狱修罗进来以后,看到如同傀儡的北堂寒夜,又看到手里还拿着锅铲的楚倚阳。
前者跟要命的魔皇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他儿子,不过后者就……
药叟夸张地扬了扬花白的眉毛:“合欢宗少主?”
楚倚阳对他一点头,将手中的锅铲随手一抛,凌空抛回了后厨:“先生好。”
见他认下了这个身份,药叟就不那么奇怪了。
原来是在深渊边上跟着狱修罗的儿子跳下去的那小孩。
——难怪因为痛恨艳毒,连带着厌恶上了整个合欢宗的狱修罗,能让这么个一看就是出身合欢宗的孩子留在他儿子身边。
药叟心中暗暗点头,看来狱修罗的儿子比他这个当爹的情路要顺畅。
只不过……他盯着楚倚阳看了片刻,还看出了更多的问题。
虽然楚倚阳出身擅长采补他人来增长功力的合欢宗,但他明显不是采补的那个,反而身上留有暗伤,明显是因为被人当成了炉鼎。
药叟:“……”
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师父当日要一掌把人打下去,这小子该不会也中了他们合欢宗自己出产的艳毒吧?
他要收回刚刚那句话。
狱修罗的儿子这情路,比起他这个当爹的来不一定顺遂太多。
正想着,他就听见狱修罗的声音响起,波澜不兴地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是个意外。”楚倚阳将巨熊在山洞里挖了通道通向这里的事说了一遍,“这里应该很久没人住了,我打扫了一下,跟北堂在这里等你。”
狱修罗一边听他的话,一边让目光在院中各处扫过。
只见果然如楚倚阳所说,院中的一切都被打扫干净,把破旧的东西都换掉了,重新布置了一番。
楚倚阳原本在等他说话,忽然见到药叟在他身后朝自己挤眉弄眼:“……”
他猛地意识到,在这里住过的那对“神仙眷侣”是谁。
“是很久了。”伴随着他这个念头的明悟,狱修罗也淡淡地出声,“她服下解药之后恢复了原本的憎恶,就离开了这里。”
听到“解药”两个字,药叟抬袖掩住了自己的脸。
如果他没炼出解药的话,那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一切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没怪你们闯进来。”狱修罗意兴阑珊地道,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惫懒,“这样更好。”
当年他们的故事在这里写下了结局,如今,正好让一切在这里彻底结束。
按照狱修罗的打算,他们需要挖一个药池将北堂浸在其中。
再用地火加持,催发出池中无数奇珍异宝的药性,来护住北堂的心脉。
在他出手摧毁儿子的道基、修为,将他重新洗成肉体凡胎的时候,药叟会在旁边看着,一旦出现任何情况,由他来判断该如何去做。
至于楚倚阳……
“我会解开你和他之间的血契。”
听道“血契”两个字,药叟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阵精彩,简直想问狱修罗都做了什么。
楚倚阳见他主动提起解开血契的事,倒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想到之后北堂清醒了,两人之间不再有这样的联系,那问题也能简单许多。
“只是——”狱修罗捕捉到了他的神情,话音一转,“在洗掉修为之后,他会在凡人的虚弱状态昏迷一段时间,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你答应再保留这个血契一些时日。”
北堂的躯壳有药叟调理,狱修罗放心。
但他的心神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有这道血契在,起码楚倚阳能够反过来影响他。
“好。”楚倚阳答应得十分干脆。
有过借助法术跟魂花燃烧的香气反向入梦的经验,他知道在北堂的心神失守的时候,自己可以进去帮他守住清明。
见两人谈妥,在旁等待的药叟试探着开口道:“那现在可以开始动手了?”
这一切都由他们掌控,身为当事人的北堂寒夜什么都不必知道,只要这一切成功,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能够重获新生。
狱修罗眼角余光扫向他,略一点头,然后再看向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目光专注于面前那把断剑的儿子,对楚倚阳说道:“让他过来。”
这座院子被狱修罗刻意遗忘在时光深处,如果不是那头巨熊从另一个方向挖了通道通向这里,让楚倚阳他们误打误撞地进来了,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来这里。
原本他还需要找个地方来挖药池,可是现在不用了。
一行人绕过院子,来到了后方。
这里原本种着一片竹林,现在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只有院子的主人曾经为住在这里的妻子挖下的池子还在,已经干涸得不见一滴水。
狱修罗只是一个念头,这个已经干涸的池子上空就下起了雨。
天地间最纯净的无根之水洗刷掉了池壁上的灰尘,浇在属于魔域的土地上,甚至在这里催生出了只生长于人境的青翠草木。
楚倚阳站在北堂寒夜身旁,看到池中很快蓄满了水。
雨停了,狱修罗抬手从指尖弹出一点星火,落入水池中。
这点火光没有熄灭,摇曳着一直下沉,穿透了池底,钻进了他们脚下的地脉。
地底深处流动的地火接触到这一点火光,立刻起了变化。
它们仿佛有了生命,沿着这点火光来的路径逆流而上,来到了池底,隔着用一整块巨石打造出来的池底,开始加热池中的水。
清澈的池水很快沸腾起来,药叟出手了。
他低喝一声,从头顶拔下了一根树枝,他那头花白凌乱的头发没有用发簪固定,而是用了两根还带着绿叶的树枝。
插在左边的这根被他拔了下来,往地上一抛,树枝落地生根,很快就长成了一棵跟药叟本人十分相似的树木,矮矮胖胖,郁郁葱葱。
只不过凝神看去,就会发现这棵树的枝头所结的不是果子,而是无数的奇珍异宝。
药叟一身的家当放在哪里都不放心,唯有这样藏在不起眼的发簪上,随身携带,才能让他安心出诊。
药叟气沉丹田,伸出两只手在自己的天材地宝树上双管齐下,不停地揪下形状颜色气味各不相同的奇珍异宝,朝着沸腾起来的池里抛去。
在第一颗果实落入池中的时候,沸腾的池水颜色就起了变化。
随着药叟抛下去的奇花异草越来越多,池子的颜色渐渐变成了一种浓郁的黑色,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异香。
这股带着强盛生机的香气一冒出来,周围那些因为先前那场无根之水而生长出来的草木就得到了润泽,猛地抽长起来,在水雾中轻轻地摇曳。
楚倚阳看见药叟脸上肉疼的表情。
哪怕他这些年来收罗尽了天下奇珍,还借魔域之主的手得到了很多藏在各大派宝库中的宝贝,现在这样消耗起来还是要他的命。
就在他从自己的宝树上扯下最后一把白色奇花要抛入池中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狱修罗对楚倚阳发出了指令:“下去。”
楚倚阳立刻向着北堂寒夜送去一道心念,让他直接入池。
而与此同时,站在另一侧的狱修罗也跟着下了药池。
这相似又不相同的父子二人在沸腾的药池中相对而立,乌发垂落,在池水中散开。
狱修罗一手按上了儿子的胸膛,指尖暴涨,刺穿了他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