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文里的作精雄虫(73)
只有当雄虫本能里的渴望,与情感上的向往达成统一时,这种变化才会让他们由衷地感觉到快乐。
那是真正的灵与肉的结合。
也只有这样的结合,才能够让雄全身心地感到“绝对安稳”,进而分泌出足以治愈一切精神暴动的信息素。
这样的事实,唐礼会告诉他的小虫崽吗?
当然不会啦。
毕竟他完全没有生气呢:)
唐酒表情微妙:“是这样吗?”
“没错!”
唐酒不是笨蛋,当然看得出来,自家雄父说这话时还咬着牙齿,一看就不完全是事实。但考虑到自家雄父气在头上,小雄虫乖乖巧巧地点头,没有拆穿对方真正的用意。
心中也释然了些许。
难怪他这段时间黏阿勒西奥黏得不行,每次和阿勒西奥两虫相处的时候,唐酒自己还不觉得,可一旦分离之后,理智回笼,唐酒总是会忍不住一边羞耻,一边打从心里地渴望再见到军雌。
真叫虫苦恼。
原来不完全是他个虫的问题啊。
唐酒稍微松口气,却也没有反驳自家雄父的意思,而是顺水推舟,转移了话题,担忧道:“可现在的局势……我如果在这个时期晋升为S级雄虫,不会给弗莱明和克莱因带来麻烦吧?”
对雄虫而言,S级的基因就像是一顶荆棘王冠。
出身大家族的S级雄虫还好说,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为了家族的荣耀,与一个或多个位高权重的雌虫结合。倘若不幸出生在稍弱的家族、又或者没有家族,那可就惨了。
对于高塔雄虫而言,毫无背景的S级雄虫简直是从天下掉下来的礼物,被毫无所知地圈养在更高,却也更小的圈子里,持续性地发挥自身价值,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运气再差一点,时任高塔首席的雄虫再短视一些,被榨干利益价值,过早死去也不是没有的。
放在平时,无论是弗莱明这个姓氏,还是唐酒作为最初的八位S级阁下的直系血脉所继承的“唐”这个姓氏,都足以保护唐酒安然无恙地度过二次觉醒,成为高塔的下一位首席。
前者是他雌父与雄父所代表的家族。
后者看似毫无力道,实际上,建国时期八位S级阁下的直系后代们之所以能够一直把持高塔,恰恰是因为他们在互相忌惮的同时,还是帝国最为团结、一致对外的势力。
对他们而言,维护继承了“唐”这个姓氏的唐酒的地位,就是维护他们自身的地位。
可如今的局势实在是太微妙了。
原本的准高塔雄虫的身份,就足以令唐酒一辈子安然无忧,偏偏他同时还是弗莱明家的雄子。
这也就算了。
考虑到军部近年越来越嚣张,对圣地也不似议院系那样打从心眼里的尊敬,无论是高塔还是议院,对唐酒二次觉醒为S级,勉强也还能算是乐见其成。
可偏偏弗莱明不声不响的,和克莱因搅到一起了!
这让全帝国其他高等特权虫族怎么想?
本来阿勒西奥嚣张归嚣张,但虫之将死,忍他一忍也不是不幸,高等特权虫族也默契地停止了明争暗斗,耐心地等待着这位无冕之王真正从王座上跌落的那一天,好瓜分他的遗产。
结果呢?
保守派最强的势力和军部最强的势力联姻了?还不是借着联姻的名头继续斗,而是两边的虫子当真走了心?
那克莱因到底还死不死了?
倘若唐酒真的解决了帝国元帅的精神暴动,那岂不是说,到时候,整个帝国都将是弗莱明与克莱因的一言堂,从今往后,无论是议院还是高塔,所有的高等特权家族都只能仰他们鼻息?
在此之前。
弗莱明与克莱因虽说是宣布了政治联姻,也的确交换了部分利益,弗莱明也的确存有阿勒西奥死后,转投维新派接手克莱因遗产的打算。但对外,弗莱明从未明确地表达过自己要背弃保守派的意思。
也正因如此,对于两家的联姻,不少高等特权家族的理解,都是弗莱明与克莱因在假借联姻之名,进行新一轮的明争暗斗呢。
谁家正经的政治联姻,会直到利益谈妥了,还不定订婚日期啊?
这不是明摆着以此做借口吗?
本来大家就很关注唐酒和克莱因之间的感情发展,眼看着唐酒和阿勒西奥的感情越来越好,都有些坐不住了,这时候再冒出来唐酒即将二次觉醒为S级雄虫的消息……
如此一来,等待他们的结局,就只剩下一条。
要么登基为王,主宰整个帝国。
要么被不甘虫下的高等特权家族群起而攻之,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唐酒的担心,唐礼也不奇怪。
这毕竟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小雄子,倘若唐酒连这样的政治敏感都没有,唐礼才会觉得奇怪呢。
只不过。
面对自家小雄子的担忧,年长的雄虫翘了翘嘴角,轻描淡写地道:“一点小考验而已,不用在意这些,你接下来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平安度过二次觉醒,知道吗?”
唐酒自是乖乖点头。
原作里觉醒失败,跌落到B级的情况,唐酒本虫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却也实打实地对此产生了些许心理阴影。对于高塔雄虫而言,没有比二次觉醒更为关键的存在了。
他可不像想原著一样,落到被逐出高塔,连带着令姓氏蒙羞的悲惨下场。
见唐酒应得干脆又利落,唐礼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唐酒困惑:“雄父?”
不是说小考验吗?他都答应雄父会照顾好自己了,雄父为什么反而苦着一张脸呢?
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雄虫幼崽,唐礼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门见山地道:“糖糖,我知道你向来聪明,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也不会在没有把握和利益的时候,去爱不该爱的虫。”
知子莫若父。
唐礼比谁都清楚,自家小雄虫在某方面有多么缺乏安全感,也正因如此,除非唐酒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吃亏,或者明确对方的爱比他还要深,否则在此之前,唐酒是绝对不会轻易放纵自己对雌虫产生好感。
可是——
他看着他的虫崽,一字一顿:“如今弗莱明和克莱因也算是半个联盟关系,可如果有朝一日,你的存在与对克莱因同样至关重要的存在,产生了不可两全的冲突呢?”
唐酒沉默一下。
却也真的只是一下。
短暂的沉默过后,唐酒很轻地笑了一下。
“雄父,其实你不用这么试探我的。”
他抬起头,同样毫不闪躲地,认真地直视着他的雄父,他的虫生老师的眼睛,平静地反问道:“倘若面对这个选择是您,是七十年前的雄父您和雌父——倘若雌父没能成为弗莱明家族最后的胜利者,你们的立场没能重合在一起,您还会选择雌父吗?”
唐礼没有说话。
唐酒笑笑:“您看,您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吧。”
所谓的真实,有时候就是这么冰冷又残酷。
不等唐礼回答,唐酒就冷静地道:“如果有一天,真的出现了难以两全的抉择,我相信,阿勒西奥一定会选择他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也绝不会背叛我的姓氏。”
他轻声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年轻的雄虫在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平和的笑意,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雄虫与生俱来的敏锐,也许是话题本身太过沉重,唐礼隐约从小雄子平静的面孔下捕捉到一丝几不可觉的悲伤。
不等他开口。
唐酒又道:“雄父,我其实……真的很喜欢他。”
和几个月前蒙骗雌父和雄父时不同。
这一次,唐酒没有撒谎。
喜欢是什么?
对于有的虫而言,喜欢或许代表着某种很难用言语去描绘的感情,难以描摹,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可对唐酒而言,喜欢就是有理由的。
他喜欢阿勒西奥。
喜欢他的金钱、权利和地位。
喜欢他不动声色的温柔、恰如其分的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