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假少爷后我每天都在演(50)
“嗯?”钟桓抬头看向他。
“酒吧你肯定回不去了,所以就留在我身边工作,行吗?”
钟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他本来还正为丢了工作而烦恼,没想到这么快工作就来了。
但同时他也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于是问道:“具体工作是什么?”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句,“抄信。”
“抄信?”虽然这工作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以他现在的处境确实没什么可挑选的余地。
而且再一想到自己是个男人,还是个毁了容丑陋男人。
应该也没什么失身的危险,最终还是答应。
答应完后他想离开,却又被蒋瀛拦住。
蒋瀛的手本来想去拉他,可是只碰了一下他袖口的纽扣,便又堪堪停住。
“那些信要得很急,现在就抄吧。”
钟桓想了想,老板的话就是天,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然后转身跟着他上了楼,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但很空,只放着一张桌子和一个书架。
桌子上放着几本年代久远的课本,书架倒是满满当当,塞满了信。
蒋瀛习以为常地走过去,先拿抹布将面前的书架擦了擦,然后打开透明的柜门,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抽出了几封信递给他。
“就从这几封抄起吧。”蒋瀛说着,目光从手中的信封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
钟桓觉得大概是隔着自己在看向什么人,但也无所谓,平静从他手中接过信,走到书桌前坐下。
桌上放着很多信纸,有空白的也有写过的。
钟桓大概扫了一眼,笔锋迥劲有力,大概是蒋瀛的字迹。
蒋瀛也拿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因此钟桓也不好多看,拿起笔和纸后便小心翼翼地拆出信封里的信,开始写了起来。
小瀛,见信安。
我已经回到了A市继续我的学业,才走了一个月,就已经有些想念石头沟和你们,我送你的书按照年级的顺序好好看,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把剩下的一起买来寄给你,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学习。
钟桓一边抄着一边猜测着信封主人的身份。
他的字很好看,语气也温羽$=西%整柔,还叮嘱蒋瀛好好学习。
不会是……师生吧?
所以蒋瀛这是在怀念他的老师?他的老师去世了吗?
钟桓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只是他又想起刚才蒋瀛轻抚他颊侧的手指。
又觉得是不是有点过于暧昧了?
但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于是干脆不想,继续抄写起来。
后面的信无一例外都是这个人寄来的。
信的开头也都是“小瀛,见信安”。
在一封封信抄写的过程中,他也大概理清了许多东西。
比如寄信者是个演员,而且还小有名气,一直资助着蒋瀛上学。
两人的关系很熟稔,那人会在信里分享自己最近去了哪些地方?吃了什么东西?和谁吵架,今天开不开心?当然,信的最后一句永远是好好学习。
钟桓一开始觉得两人可能是师生,可是后来却又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觉得他们之间更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再后来觉得,那人也可能是蒋瀛没有血缘的亲生父亲。
毕竟来信的口吻和语气,实在太像一个望子成龙的老父亲。
不过他们是什么关系并不是钟桓最关心的。
他关心的是,这份工作似乎有点问题。
倒不是蒋瀛可待他,恰恰相反,是因为蒋瀛对他实在是太好了。
蒋瀛很喜欢用指腹轻轻摩挲他脸上的那片伤疤,然后眼中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心疼和怜惜。
“怎么弄得?”蒋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钟桓其实也很想回答他,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又能怎么回答。
于是只能茫然地摇头。
蒋瀛也问过他要不要把疤去掉。
钟桓一开始很坚定地摇头拒绝。
从他睁眼起,这块疤就伴随着他,暗红的一片,从额头贯穿至左颊。
他知道很多人都害怕他脸上的疤,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过往的记忆,他孤魂一般飘在这个世界,这是他唯一切切实实拥有的东西。
所以丑就丑吧,他并不在意。
他本来以为蒋瀛会在意,然而并没有。
蒋瀛只问过那一次,后来就没有再问过了。
而且他能感受到,蒋瀛的眼中从来没有厌恶,只有怜惜。
钟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在别墅里住了下来,他只需要隔几天抽出一点时间去抄那些堆满了整个书架的信。
其余时间,便是和蒋瀛在一起。
他们一起走过祖国的大好河山,吃过天南海北的美食。
蒋瀛不要钱一样往他身上砸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任何东西只要他多看一眼,就会出现在他的手里。
而他要做的只是呆在蒋瀛身边,一分一秒都不分离。
哪怕晚上,蒋瀛也只有抱着他才能入睡。
但却又从来没有对他不尊重过半分。
钟桓一开始还觉得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他拿的不就是性转版的玛丽苏女主剧本。
可是越到后来,他却越觉得窒息。
他好像喜欢上蒋瀛了。
钟桓在心底有了这个猜测时还安慰自己,像蒋瀛这种又帅又高又多金还一心一意宠自己的王老五,没有人能不对他动心。
及时止损,只要及时止损就行。
然而哪有那么容易,谁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蒋瀛对他越好,他便越是烦躁。
因为他知道,蒋瀛给予他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另一个人而已。
自己不过是和他长得像了几分,才有幸做了这么久的替身。
是的,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不然他都想不出一个蒋瀛爱自己的理由。
他27岁风华正茂,富有多金,而自己已经三十四岁,还是个被毁了容的老男人。
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之前,钟桓还能当自己撞了大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蒋瀛给予自己的一切。
然而等他意识到这点之后,就再也不能了。
蒋瀛看着他说话,钟桓会想他到底是在看谁?
蒋瀛给他买东西,钟桓会想他原本想要送的是谁?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不知从何时起,在蒋瀛身边成了一种煎熬,他吃不下饭,不愿再抄那些信,连蒋瀛靠他近一些都会觉得伤心。
隔着这么久,钟桓又一次提出想要离开。
蒋瀛自然不同意。
大概是怕他离开,蒋瀛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不让他坐飞机,火车,高铁,每天拍戏也要他跟在身边,不能有一刻分离。
钟桓觉得这样的关系实在太过畸形,开始与他争执反抗,甚至以绝食相逼。
蒋瀛从不对他生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消气后走过来把他抱进怀里。
他的声音亦充斥着痛苦与无力,却还是执拗地不肯放手。
他无数次地在钟桓耳边说着:“对不起。”
但结尾时,往往总是附着一句,“我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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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桓觉得自己病了。
不知何时,他的体内被蚕食一空,等他发现时已经晚了,他的身体空荡荡的,连风都能穿过去。
他开始没有精神,吃不下饭,连床也下不去。
每日只是蜷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
蒋瀛见状,也不再出去,每日按时起来熬粥,喂着他喝一点,然后便上床抱着他,似乎要和他一起这么沉沦下去。
钟桓不知道那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
因为到了后来他也辨不清白天和夜晚,只是睁眼时就看到蒋瀛端着粥坐在床边。
饿了的话他就喝下去一点。
曾有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会和蒋瀛互相折磨到死。
那时大概真的是病得彻底,他竟有些喜欢这个结局。
如果他们最后死在一起,蒋瀛的心里,是否也会有他一点点?
从晚到早,从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