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仆人[重生](63)
他们尽量躲着对方,有时避不开了,就少说话,莱昂夹在他们中间有些不知所措。言珊婷
雾都是他们长大的地方,可他们中总要有一个人选择离开,两个人才能过得更好。维恩是不可能离开安塞尔的,哪怕庄园里烧黑的仓库会时刻提醒他身上有洗不干净的血,他也会待着,直到安塞尔和他说结束。
所以只能梅林走,冬星的股份是他给的补偿。这些都是他们那个短短对话中,定下的。尽管是这个时候,他们仍有着可悲的默契。
他回到家,温馨的家庭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让他平静下来,上一世他从庄园回家之后的惨烈景象他记忆犹新。
他看着姐夫宽阔的背影就会恍惚觉得他的袖子是空的,他看着姐姐苗条的身材就会想到肿胀充水的腹部,他看着三个小孩开心的笑脸,脑海不禁浮现他们骨瘦嶙峋嘴唇黑紫的样子。
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维恩突然泄气了,甚至在想,如果是安塞尔重新来过,一切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他会的吧。维恩想,事实上,哪怕是上一世猝不及防地遭遇变故,安塞尔也处理得足够好了。
只是……到时候他还愿意拉我一把吗?拉上一世那个懵懂无知的品格低劣的我一把吗?
还是会的。
维恩看见那个背对着他问路的挺拔身影时,心里突然有了答案。
他终于意识到,安塞尔的出现对他来说有多么不寻常。他好像在一片无边的大海上飞着,背后是炙热的阳光,他随时就会力竭坠落。而安赛尔就是突然出现的陆地。
或许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太过温柔沉稳,维恩每次注视的时候,内心也会被安宁充盈。就好像他现在拉着安塞尔的手,对方的所有阅历,修养与爱都顺着掌心的温度,分出一半慢慢地抱紧他焦躁不安,鲜血淋漓的灵魂。
安塞尔的世界那么宽广,他有幸被爱,得以窥见一隅。
看见维恩垂着眼睛若有所思不说话,安塞尔轻轻晃了晃拉着的手,“你听见了吗?”
维恩条件反射地拉紧,有些慌张:“您,您说什么了吗?”
“我说,我看见你们家沙发上摆着一件制服,上面的标志是坎森集团。”
“那应该是姐夫换下来的。”维恩随口答道,安塞尔看着他,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坎森集团听起来怎么如此耳熟。
“不,不是斯缇钢铁厂吗?”维恩迷茫道。
“是他名下的。”安塞尔点点头。
维恩愣住了,这个坎森集团是坎森公爵建立的。
维恩只知道几年后,这个从利物浦来的公爵在雾都商界正式登场,一来就将目光投向了艾姆霍兹家族经营了半百年的香料产业。
他的手段很多,偷拿抢骗,阴谋阳谋,丝毫不掩饰自己想要一家独大,垄断市场的野心。对这一点,维恩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毕竟安塞尔也没有在他手上吃亏,反而漂亮地反击了回去。
维恩和他的仇,还在于后来的私下接触。这个公爵身份显赫,却热衷于拉皮条。是他领着维恩以两英镑出卖了身体,多可笑,他吃饭时随手泼掉的红酒就不止这个价钱,他或许就是想要通过羞辱维恩来报复一直砸压他一头的安塞尔。维恩后来走投无路跟着他,被忽悠着签了合同。他为维恩提供结识贵族的机会,相应地收入九成的费用。也是因为这样,哪怕维恩都已经出卖了所有,依旧没有凑到治病的费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后的家人随着最后一场雪消融在他的生命里。
现在突然听到安塞尔提这个名字,他就都想起来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他不知道原来在瞄向香料市场前,坎森竟然还在雾都经营着钢铁厂。
“虽然我们赛道不同,但他也可以算得上是我的竞争对手,我似乎不应该说他。”安塞尔拍拍维恩的手背,轻声道:“但据我所知,他的工厂机器都是收来的二手的,存在着一系列的安全隐患。这件事,法瓦尔之前已经上报过了,最后却不了了之。”
姐夫的手就是在钢铁厂绞掉的,工厂老板恐吓他造成延工,要他赔钱,他和姐姐也不懂,一商量,就赶紧一分钱没要,自己离职了。现在看来,这个出面的老板很大可能就是坎森。
维恩深吸一口气,新仇旧恨交织。但法瓦尔的家族错综复杂,遍布各个领域,是雾都的地头蛇,连他说话的没用的话,到底还是公爵给的利益更大些。
“我知道了,我回去让他不干了。”维恩闷闷地说。
“要不要来庄园……”安塞尔试探着问。
庄园的仆人都是满编,除了刚刚空缺出来的马车夫的位置。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和维恩合不来的金刚死,维恩的姐夫就顶替对方的位置难免会让人说闲话,安塞尔也明白这个道理:“我是说,我看你们家门口的植物都长的不错,正好我想再开一个花圃,让姐夫来帮福伯怎么样?”
“我不想欠您太多,”维恩摇摇头,指腹摩挲着安塞尔的指节,漂亮的眼睛深情地看着他:“用爱换爱,您不要再往上面加东西了。”
我怕我会分不清……
安塞尔轻笑了一声,眼神专注天真:“可我总想给你更多。”
维恩垂下眼睛,什么也没说,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偏过头,冲安塞尔露出一个明艳的笑脸。
更多地爱我,他想,求您。
时间回到几天前的法国马赛。
卡斯德伊伯爵夫人焦急地等在医生办公室里,希金斯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没事的,母亲。”希金斯安慰道,可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他从英国回来,老伯爵特意请了一天假,待在家里等着,就为了看见他瘦了一圈时红着眼睛倔强地骂一句:“还知道回来吗?”
希金斯一下扑到他的膝盖上,哭诉此次英国之行的遭遇。老伯爵耐心听完,拳头都要捏碎了,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艾姆霍兹是好人啊,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希金斯就等着这句话,维恩和他提过好几次,艾姆霍兹做的就是海上生意,有的时候需要中转经过法国。他抬起头,眼里还带着眼泪:“是吗,那我们海关有没有卡他们的货呀?”
“你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痛,又胳膊肘子往外拐了。”老伯爵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希金斯“哎呦”一声抱住脑袋,站起身跑到伯爵夫人身后。
“这次不一样嘛!”希金斯笑着反驳,眼神却带着深深的失落。
罗科和他在恋爱的时候,就一直在问他要钱。是他供着这个贫穷的留学生读了昂贵的大学,然而对方不仅不领情,还用他的钱养着英国国内的未婚妻。
希金斯知道这件事后,恶心得不行,断了对方所有的生活费和联系方式,没想到罗科找到了他常去的会所,硬是跪了几天,他一心软,去见了。罗科哭着说不能离开他,花言巧语骗他一起回英国生活,并发誓回去之后会解除婚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