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仆人[重生](189)
来到楼下,威廉已经到了。
他看上去恢复得不错,又有了之前放荡不羁的精气神,他揽着波利,坐在黛儿椅子的扶手上。黛儿则趴在他的腿上认真地听着。
波利正在夸夸其谈西印的刺激经历:“我当时正好骑马过去,看见嫂子在哭,我还在纳闷,嫂子怎么在这,一低头,看见我大哥躺在那里……”
威廉连连点头添油加醋,一抬眼看见维安两人下楼,连忙招手:“你们下来得正好,快过来!”维恩疑惑地想走过去,却被安塞尔拉住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维恩正不解呢,就看到威廉露出那种幸福地有些欠揍的笑容,低头看着黛儿,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声音甜蜜蜜的,眼睛闪闪发光:“您可以再给他们讲一遍是怎么十几年前就认识我并对我一见钟情的吗?”
波利和黛儿露出安塞尔同款无奈的表情,维恩脸上的笑都要撑不住了,这样的威廉对他来说实在有些视觉加听觉双重冲击。
还是安塞尔清了清嗓子,阻止道:“这个在病床上就说过不下五回了,威廉,下次再说吧。”
“拜托,你们知道那种自己喜欢的人早就喜欢你是什么感觉吗?”威廉幸福得都要冒泡泡了,觉得自己就是看的那些爱情喜剧里的主角。
当然知道了。
安塞尔和维恩同时在心中暗暗说道,然后偷偷地看了一眼爱人,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于是相视一笑.
那他们到底是谁先喜欢谁呢,没有人能够说清,就好像也没有人能说清究竟谁的爱更深一点。过了一会,奥利到了,身后跟着他的小助手布朗,布朗和维恩打过招呼,就放下外套书包钻进厨房,帮莱鲁大妈清洗餐具。
维恩笑着撞了一下奥利的肩膀:“奥利校长大忙人,有段时间没见到了啊,是吧?”奥利照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自家烘烤的饼干,放在维恩手中,洋洋得意:“全球限量,独一无二。”
大门再次打开,露西亚、谢恩贝尔医生和希金斯伯爵结伴进来。露西亚已经是雾都晨报的主编,就是来参加宴会也想着工作,正在商量一会单独采访一下谢恩贝尔。
希金斯看见维恩,立马张着手臂跑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维恩还没反应过来,希金斯已经松开手,又转过身热情地拥抱了安塞尔:“好久不见!”
安塞尔感谢他在雾都困难之际提供的帮助,轻轻回抱过去:“好久不见。”
维恩等希金斯走开之后,小心眼地歪头靠在安塞尔肩膀上,捏着声音怪腔怪调地学道:“好久不见~"
安塞尔无奈地笑笑,但是维恩深得珍珠烦人的真传,接下来总是从各个角落窜出来,一边接过安塞尔手上的活,一边摇头晃脑冒出一句:“好久不见~”终于,在安塞尔拿着一捧花准备插在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时,维恩再一次从沙发上仰着脑袋探出头来,伸手要接花,顺带倒着脸补上一句:“好久——”AJ
维恩的话没有说完,安塞尔已经笑着抓住他的下巴,将鲜花挡在两人脸边,俯下身去。
鲜花拿开时,维恩还保持着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的动作,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嘴唇鲜艳湿润,呼吸急促,看上去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安塞尔的笑脸藏在花束后面,一转身翩翩向餐桌走去,金色的长发被宝石蓝的发带束着,随着轻快的脚步一跳一跳的,维恩认出那是很久之前自己送的那一条。
人陆续地到齐了,没来的也托人送了礼物来。
等天完全黑下来,安塞尔让人熄灭了庄园里所有的蜡烛。大家都在黑暗中等待着那个准备已久的惊喜。
安塞尔拉起维恩的手按在墙上,那里有个开关一样的东西。维恩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未知的好奇与激动让他的手心出汗。“十、九、八、七……”大家心照不宣地开始倒数,虔诚又期盼。”……三、二、一!”
维恩在最后一声落下的同时,和安塞尔一起按了下去,开关很硬,挤得他的指尖疼疼的。然而下一瞬间,光明降临。
大厅天花板上的灯打开,让整个室内第一次真正地亮如白昼。突然的光亮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发出失语的赞叹。从这一天起,电灯正式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
雾都的天气依旧那么昏暗阴沉,但是雾都的人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太阳。
维恩愣愣地看着明亮的电灯,眼睛酸酸的有些想哭,一切都在变好,一切都在向前。
他感到衣角被扯了扯,一低头,看见安塞尔郑重地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手中是打开的戒指盒,戒指上宝石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安塞尔的笑容与眼中的爱却比宝石更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威廉:可以再讲一遍你是怎么在一堆小狗中选中我的故事吗?(星星眼)
黛儿:(沉默)(叹气)
维恩:哎哟哟哟哟,好久不见~(吃醋)
第121章 安塞尔(一)
安塞尔从昏沉中幽幽醒来,微微一偏头,额头上敷的冷毛巾滑落下来,遮在滚烫的眼皮上,他长长叹了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距离他从西印回来那天的雨夜过了不知多久,在此期间,医生多次给艾姆霍兹夫人打预防针:若是这次肺炎引起急性哮喘,那他也无能为力。
但是好在夫人的虔诚似乎感动了上帝,之前如跗骨之阻的哮喘竟然没有发作,安塞尔终于开始退烧,恢复了神志。
然而另一种疼痛却如影随形地涌上心头。那天在庄园没有等来维恩,却等来母亲愤怒的咒骂以及卡罗支支吾吾的真相。
一时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他刚下轮船时,围上来的几个贵族青年脸上嬉笑的表情。其中一个当着所有人的面放肆又无礼地伸出手在他头顶抓了一把。
明明只是抓了一把空气,青年却煞有其事地转头对同伴道:“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什么?”安塞尔微微皱眉,神情冷淡。
“一只角啊!”青年很大声道,和同伴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头上长角往往是在嘲讽男人的妻子出轨,这无疑是一种羞辱。周围人的目光投过来,安塞尔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令安塞尔不解的是这些人看到玩笑的主体是一个未婚单身的年轻男人时,反而露出了和青年一样耐人寻味的浅浅笑意。
现在安塞尔终于明白这是为什么了——安塞尔痛苦地捂住脸,肺部像火烧一样疼。
所以现在整个雾都都知道他安塞尔喜欢男人,又被男人玩弄抛弃了吗?他突然有些喘不上气,大脑眩晕起来,艾姆霍兹的脸面全让他给丢光了……
那天他冒着大雨去坎森公馆找威廉,正好看见维恩跟在一个商人身边,动作亲昵地走进公馆。流言与嘲弄在耳边回荡,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下车质问的冲动,告诉自己要相信维恩,相信自己五年的恋人。
可是还没等他的心情彻底平复,就看见威廉怒气冲冲地拽着维恩走出公馆,甚至掏出了枪。“如果他背叛了你,不用你知道,我第一个开枪杀了他!”威廉曾经信誓旦旦地向安塞尔表态。看到这里安塞尔如果再不明白就说不过去了,他撑开伞下车想要阻止这场闹剧。却觉得大雨透过伞面浇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衣服湿透之前,他的心已经先湿了。
艾姆霍兹夫人得到安塞尔苏醒的消息匆匆赶来时,安塞尔正愣愣地看着手臂上一个个结疤的小伤口——那是在他昏睡时医生割开静脉放血造成的。
“你终于醒了……”夫人哽咽着坐在床边,拉起他的手,喜极而泣。
“让您担心了……”安塞尔轻声道,脸色苍白虚弱,整个人在被褥中看上去瘦得不行。安塞尔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艰难地开口:“……他……来看我了吗?”他知道自己这次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记忆还停留在昏倒前跑到草坪上从泥水里捡回维恩的那些画
像。
夫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僵硬起来,眼神沉痛地看着执迷不悟的儿子。没有得到回答,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