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重生](218)
那学子如丧考妣:“不知道啊,正使近几日好像脾气不好,凶得很。”
夙寒声满脸迷茫,不解地顺着人群走到正使审人的厅堂中。
只是瞥了一眼,顿时就明白为何楚奉寒心情不悦了。
因为晋狗来了。
三年过去,晋夷远修为精进不少,懒洋洋靠在正使的桌案边,俯下身似笑非笑地说着什么,满满的压迫和侵略感。
楚奉寒依然清冷美艳,大概被晋夷远烦得受不了,威胁地摸了摸放在一旁的鞭子。
晋夷远哈哈大笑,但还是乖乖离远了。
夙寒声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俩人是八字不合吗?
都三年了,就算再分分合合,天大的误会也该解除,修成正果了吧?
还是说他们两个就爱这种不戳破窗户纸的暧昧期?
夙寒声咳了一声,装作乖巧地将卷轴递过去。
“正使。”
徐南衔不知做了什么,导致半个月过去,楚奉寒还是有点迁怒夙寒声,冷冷将卷轴接过,干脆利落地在上面将夙寒声欠的分抹了几分。
夙寒声闲着无聊,站在旁边打量晋夷远。
晋夷远没有丝毫被楚奉寒晾着的尴尬,反而冲夙寒声笑了笑。
夙寒声:“……”
他师兄肯定帮晋夷远追正使了,看这狗都得意成什么样了。
夙寒声移开视线,见楚奉寒眉头紧皱对着那卷轴看个不停,他没忍住,问道:“楚师兄,我最后一年是不是能把这分抹平,顺利出师呀?”
楚奉寒将卷轴一阖:“难。”
夙寒声愣了下:“啊?我就差十几分了,闻道祭上若是拔得头筹,必然能直接抹平……”
楚奉寒道:“别想了。”
夙寒声以为楚奉寒在唱衰自己,微微蹙眉。
楚奉寒将卷轴递给他,大概反思了不该迁怒后辈,眉眼难得温和,轻声道:“惩戒堂方才得到消息,今年闻道祭……许是办不了了。”
夙寒声顿时吃了一惊:“为何?”
楚奉寒还未说话,一旁吊儿郎当的晋夷远就接话:“闻道祭秘境无法开启,就算祭天三月也没有法子。”
夙寒声眉头轻轻皱起。
“这种事不该你们这些孩子操心。”楚奉寒瞥了晋夷远一眼,示意他闭嘴,“就当放假几日吧,乖,去玩吧。”
夙寒声追问道:“那副掌院和……叔父怎么说呀?”
“还未有指示,十大学宫也在等。”
夙寒声还指望着闻道祭来狠狠挣个十分八分呢,这下全泡汤了。
他从惩戒堂出来后,马不停蹄回了佛堂。
崇珏并不在。
夙寒声三四日没回佛堂,手在小案上轻轻一抚,指腹上蹭了薄薄一层灰。
——崇珏好像也多日未回来。
夙寒声呆呆坐在那,看着满是灰尘的佛堂,一时半会脑子竟然有点转不动了。
每回他回来,崇珏必定都在佛堂中参禅念经,没有半回例外。
这次怎么如此奇怪?
还是说自己又出现臆想了?
就在夙寒声迷迷瞪瞪之际,佛堂的门突然被打开。
崇珏抬步进来,瞧见夙寒声跪在地上满脸懵然,小案上还有个爪子印,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抬手一挥,宽袖轻动,整个佛堂连带着斋舍的灰尘全部清除,瞬间焕然一新。
“这几日有事。”崇珏缓步上前,温声解释道,“我和邹持去了趟通天塔,刚刚才回来。”
夙寒声“哦”了声,这才松了口气。
他看到这遍地灰尘,还以为三年后的重逢和相恋只是他的一场荒唐大梦,差点又要犯病。
崇珏坐在夙寒声身边,抬手擦了擦夙寒声额角上沁出的汗珠,温声道:“吓着了?”
夙寒声摇头,下意识往他掌心蹭了蹭,问道:“通天塔出事了吗?”
崇珏也未隐瞒:“嗯,已有东南方向的塔边出现坍塌裂纹,不过并无大碍。”
夙寒声却蹙眉道:“骗我。”
崇珏手一顿。
“要是没什么大碍,闻道祭秘境怎么可能打不开?”夙寒声说得有理有据,“前世也是如此,在我及冠前面半个月,好像是说通天塔两个方向的塔都开始塌陷,两个圣物都去通天塔镇守,这才稳固了一段时日。”
之后他堕落无间狱就不太清楚,直到临死那日,那些正道说通天塔彻底塌陷,让他用凤凰骨拯救万民。
夙寒声像是想起什么,疑惑道:“前世我都没怎么听说过世尊的称号,更别说第四件圣物是昆仑珏了,那时你在哪里呀?”
崇珏并无前世记忆,哪里能回答。
夙寒声还在歪着头思考:“前世恶念在无间狱,不对啊,他明明自己就是圣物,为何不打开界门自己出去呢?前世……”
崇珏垂着眼看他,墨青眸瞳微颤。
前世,前世……
前世前世。
总是念叨着前世,前世再好,那穷凶极恶的恶念不是照样没将他护住?
不教他如何护身自救,也不教他规矩伦理,倒是教了些毫无礼义不懂廉耻的东西。
有什么用?!
夙寒声还在嘚啵着,突然见安安静静注视着他的崇珏猛地伸手,宽大的手掌捏住他的后颈,猛地将人按至眼前。
夙寒声一愣。
崇珏身上罕见带着那股浓烈的占有欲和不自觉的强势,垂着眼注视呆愣的夙寒声,那股熟悉的菩提花香倏地袭来。
突然俯身落下一个吻。
夙寒声瞳孔陡然涣散一圈,不太自然地想要往后缩一缩。
但才刚一动,崇珏另一只手直接抱着他的背,将纤瘦的身躯牢牢困在自己宽大的怀中,不让他挣脱分毫。
两人离得太近,夙寒声根本瞧不出崇珏的面容,只隐约从这个吻中感觉出。
崇珏……
似乎在生气?
第116章 舅舅夸夸
这可太稀罕了。
上回崇珏真正动怒, 好像还是拿藤条抽他那次。
夙寒声仔细回想方才的话,好像也并未说什么上床啊双修之类的虎狼之词,这和尚生哪门子气呢?
不过让崇珏主动一会太难, 夙寒声熟练地伸手攀住崇珏的肩膀, 将整个身子依靠过去。
这明明是个代表彻底信赖的动作,但又不知为何戳到了崇珏肺管子, 一道无形的灵力在虚空中凝聚成风绳,强行捆着夙寒声的手腕桎梏住他。
——似乎不想他如此熟练地回应。
夙寒声眉头紧紧皱起,被迫地承受这个强势的吻。
片刻后,崇珏将他放开, 手腕上无形的风绳也跟着倏然散开,连半点痕迹都没留。
崇珏像是没事人一样,竟然还在继续说方才的正事:“……十六年前通天塔便有塌陷的征兆,不必太过担忧。”
夙寒声哪里担忧了, 幽幽地瞅着崇珏那张故作淡然的脸, 好一会才皮笑肉不笑道:“世尊方才是怎么了, 我总说前世,您吃醋了?”
崇珏早已收拾好情绪,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淡淡道:“前世之事,我并不在意。”
却并未正面回答“吃醋”这个问题。
夙寒声嗤笑,也没穷追猛打,道:“行,世尊打坐吧,我有事出门一趟。”
要在以前, 崇珏并不会过问夙寒声去哪里疯玩,这回却是破天荒地问道:“去哪儿?”
“红枫林。”夙寒声将外袍披好, 随意回答,“灵戈师兄半个月没来寻我,不知道是不是化形了,我得去瞧瞧。”
崇珏眉尖轻轻蹙起,见夙寒声要走,出言道:“庄灵戈并不在闻道学宫。”
夙寒声拉开佛堂雕花木门的动作一顿,疑惑看他:“你怎么知道?”
崇珏道:“他回半青州一趟,过几日才能回来。”
世尊还从未说过谎,夙寒声听了也没多想,“哦”了声:“没事就好。”
今日好不容易没有功课,夙寒声兴致勃勃地赖在崇珏身边,枕着他的大腿,看着他垂眸念着佛经,只觉得有意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