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猫猫拿了反派剧本(68)
停灯虽然着急,还是点了点头。扎个头发几分钟耽误不了什么。
坐在长安的青石小巷里,谢沉流慢慢给他束好了头发,“以后不要束冠太高,你会头痛。”
停灯乖乖答应,他不笑的时候唇角也上翘,被摸头发就会眯眼睛,像一只不会飞檐走壁的狸奴,眼珠亮晶晶的,睁大时红痣就从眼睑下流出来。
难怪旁人觉得他会蛊惑人心。
谢沉流叹了口气,“便宜了谁。”
停灯以为他在说烤鸡,大声回答:“便宜我。”
李府中,一片狼藉。
外面有百姓围观,议论纷纷。
谢沉流和停灯一出现,李大公子就咒骂起来,连官兵都险些按不住。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停灯没放在心上,直到他提起旧事。
“当年你母亲逃婚——”
停灯打断:“难道不是李老爷手段下作,令人不齿,对没有防备的妹妹下毒手,害她被裹挟进了魔教?”
李大公子面露惊慌:“这些是谁说的?”旁边没有父亲,李大公子也失了冷静,褪去翩翩公子风度,面目暴露无遗。
见他反应,周围百姓的议论声音更大,雨声中都能听到一些“有辱斯文”“衣冠禽兽”的词句。
李家大势已去,停灯目光落在府中剩下的金银瓷器上,谢沉流送的东西被官兵搬走了些,但也留下不少。足够他富贵过一生。
*
雨中,一骑快马来,传来李老爷狱中气急攻心垂垂将死的消息。
停灯正在给谢沉流脸上画猫猫胡须,闻言没什么反应,谢沉流担心地觑他好几眼,被他无语地按正了脑袋,“画歪啦。”
下棋输给了猫猫,让谢沉流很是郁闷,对这个惩罚也无话可说。
但停灯诡计多端,眼珠一转说要出去逛街。
谢沉流不可置信,指指脸:“这样出去?”
停灯:“不行吗?”
谢沉流:“……行行行。”
没办法抵抗他惊讶失望的视线。
谢沉流认命地走到墙边,让停灯踩着肩膀爬上墙。停灯欲言又止,没有说为什么不走正门,默默爬了上去。
“在上面等着,我先到对面你再跳,”谢沉流低头搬石头,踩着爬墙,“我还能接一下你。”
停灯:“好喔。”
说话间,停灯往墙外看了眼,却见墙下不知何时,立了个人。
白袍衣袂在风中猎猎,净尘双手合十,“施主,又见面了。”
这一刻,停灯内心只有:糟糕,书房的画还没烧。谢沉流的任务完不成了。
见停灯一直没有跳下来,净尘疑惑,过了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眉目隐隐有笑意。
停灯:“。”
被嘲笑了。
不就是堵高墙吗?跳了还能摔死?
停灯当即颤巍巍站起身。
里面还在垒石头的谢沉流:“??”
五秒后。
【……你真的不敢?】
停灯给自己找借口安慰自己,【主要是,痛觉虽然能屏蔽,摔断了腿怎么办。】
这么一自我安慰,停灯好受多了,决定好好坐墙上,不置一时之气,等谢沉流上来。
就在他要小心翼翼坐下时,净尘忽然张开手,目光一直望着他,
如果不是通过口型分辨,停灯根本不知道他说话了。
——跳吧。
自己送上门的苦力,停灯不客气地跳了下去,随着里面谢沉流一声惊呼,净尘稳稳接住了他。
那日郾城花鼓街上红绸断,掉进万丈红尘,今天似乎也和那日一无二致。
“今天不摔我了?”停灯拍拍,示意可以松手了,还挺记仇。
净尘没松手。
眼看着谢沉流快爬上墙了,停灯莫名有些慌张。
这种即将被抓奸红杏出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44章 大小姐的反派生涯(14)
谢沉流翻上了墙, 摸了摸钱袋子没忘带,左顾右盼找停灯,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带着停灯, 掠过前面的拐角。
谢沉流大惊失色:“夫人!”停灯像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他就非要以这样的方式社死两次吗?
谢沉流不管下面一堆碎石,跳下墙狂追,从僻静的王府外墙, 一路到热闹市集。
但他怎么可能追得上净尘。很快,到了他和停灯买果子的一个拐角摊子,谢三公子一下子没收住力,把满摊果子都撞得散落, 骨碌碌滚落了整个街道,红红青青个个圆润可爱,这会儿却略显挡路。
谢沉流下意识抬脚,一停顿就被摊主揪住了骂骂咧咧,他皱眉解下满是金叶子的钱袋,抛给摊主。转身再想追时, 早已经不见人了。
谢沉流气得踢了一脚旁边的墙。他甚至没能看清贼子的面目。
长安一片屋瓦顶上,净尘将佛珠转了圈, “施主又惹上段尘缘。”
停灯动不了,闻言尝试开口, 却也被封了穴道。
净尘微微一笑:“到了兰若寺, 你就可以自由行动。”
停灯死亡凝视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 猫猫早已经替天下苍生消灭这个魔头。
“修闭口禅, 有利于你在兰若寺和其他人和睦相处。”净尘像没察觉,意味深长。
净尘的顾虑没有错。
在兰若寺待着的前三天, 停灯没用送来的饭菜,靠着喝水维持体力。到第四天早晨, 净尘打着伞推开竹门,走到床边,弯下腰摸了摸他温热的额头。
外面已经入秋,携着早秋凉意的冷雨淅淅沥沥打下来,但停灯迟钝地没感觉到太冷。
系统空间里,猫猫整个缩成毛球御寒,浑身变得暖洋洋,毛绒绒的尾巴蜷缩起来,肉垫按住脸,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统统盯着小猫,和它一起缩。观察活体动物真有趣,怪不得主系统那么喜欢观察人类。
直到剧情人物净尘开口,将停灯意识一下子拉回了世界中,清醒过来,“你说什么?”
净尘不答,只说:“是施主想要如何?”
停灯发现自己可以说话,立刻象征性正色道:“放我自由。”
这么冷的天他才不要出去。净尘如此大费周章,想来也不会答应他。
果然,净尘摇了摇头:“现在不行。”
“我没有得罪过小师父,为何如此?”
眼前还是少女装束,困惑不解的声音,像是玉珠坠碎在最干净的白盘中,其间失望,仿佛全然是世间负他,令人全然想不到他是怎样挑拨了落霞峰的弟子情,想不到他是如何覆灭了金家又让金垣甘心做他暗中的协力,
唯有那双飞扬天真眉目,能隐约窥见他弑父杀兄的快意。
净尘深深望着他。
许多人在佛前说过“世事为何这样无常”“他为何如此”之类的疑惑,净尘听过许多遍,自认早就看遍了红尘。但住持却说他从未真正入过红尘。
“因果循环,天道轮回。”小和尚如往常一样回答,不意在少年眼里看到了一丝失望。
净尘心中微沉,没再开口,只是示意停灯先用膳。
停灯寻思这人怎么不反驳自己“没得罪过他”,毁了他的大局布置还不算得罪吗?上次是卓凛在旁,这段时日他又一直躲在谢府,好不容易给净尘找到了机会,还不狠狠报复?
“我衣服乱了。”停灯找茬。
净尘弯下腰,替他掩好裙摆,动作神色俱清明毫无二意,只有系统在上帝视角看到他耳背热了,眼底也颇有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