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61)
江舒不卑不亢, 若他真打算在这镇上潇洒一生,方子卖就卖了,可他和朗山还没有去过府城,没有看一眼京城,立身之本是不会随便交付出去的。
黄管事甚至还想再加些价格,可是来时黄老爷说了,方子如果太贵就不值钱了,但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就是个贫困百姓研究出来的方子,藏着掖着也够小家子气。
他冷笑:“就是不知,夫郎这方子能藏到几时了!”
“怎么?黄管事还想强买强卖不成?”江锦然施施然推开厢房,原本温和的眉眼带着些犀利和嘲讽,“竟不知府城富户竟嚣张至此,连我的至交好友都敢威胁!”
黄忠是打死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江家的人,黄家一直是生意发家,祖上就不是做官的料,只能依附京中做官的大人,可江家不同。
江家几代在朝为官,虽说到现在这一代不若之前,却也是因为京中那位的缘故,是实打实的权利中心的人,黄忠得罪不起,整个府城黄家都得罪不起。
他被惊的出了一身冷汗,抬着袖子擦了擦额头,干笑道:“不知二公子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实际上在黄忠心里,这江锦然也是来买方子的,给出的价钱定然不低,否则这小小的酒楼怎么会对万两银都不动心!
但他不敢拆穿。
江锦然一眼就瞧出他在想什么,不等他说话,站在旁边的沉水却出了声,他冷声道:“公子做事岂是你能随便过问?”
黄忠脸上的笑如何都挂不住了,他不敢再多留,想着要早些回去告诉黄老爷这件事,道过歉就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只是他一走,这厢房里的气氛就冷凝的有些可怕。
江锦然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他这一进来反而暴露了许多事。
比如,他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在这里。
江舒原本还带着礼貌笑意的脸此刻却是真正放了下来,他确实不知这个公子哥的目的,但从对方的种种行径看来,也许目标就是他也说不定。
他和朗山无依无靠,能走到今天极为不易,他刚才那般断言拒绝黄管事也是在赌对方不会真的对他们出手,可实际上黄管事的话还是让他有些慌张。
江锦然的出现虽恰到好处的解决了问题,却把江舒推进了死胡同里。
“舒哥儿,我方才并非有意——”
“我并未放在心上,金公子有意无意探知的事情很多,总有自己不能说的原因,江舒明白也多谢公子方才解围。”江舒说这话时一直盯着江锦然,他发现对方并没有因为他这番不客气的话感到气愤,甚至还有些懊恼。
不对劲到了极点。
不请自来已是失礼,江锦然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未做过这般失态之事,可是明知道江舒可能会被欺负还置之不理,他于情于理都过意不去。
怪只怪他方才只顾着着急,竟没有寻个看上去像样的由头。
他无奈道:“你若真不气才是最好,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家中已经派人来接,我今日便要回府城了。”
“可是我方才的话……”江舒心里瞬间有些过意不去,他能听出对方是方才情急之下找的借口。
“并不是。”江锦然笑了,“大雪封路那日便让沉水传信回去了,今日护卫便会来,不是因你的缘故。”
江舒没有再说什么,于情于理他都不适合说一些挽留的话,何况这些话对他们之间来说本就很突兀。
江家来人很快,晌午的功夫马车和护卫队就到了,看着那典雅的马车江舒再一次感叹府城的消费水平,却也怀疑起了江锦然的身份。
对方虽说是探亲,却不曾听他说过关于乡下亲戚的事,反倒整日里在他这里待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亲戚。
到底是在这里住过,江舒带了些店里的吃食给他,叮嘱道:“不是什么昂贵物品,路上注意安全。”
江锦然像是突然找到了由头,立刻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过去,他笑道:“往后若是来府城,拿着这枚玉佩去驿站找我便是。”
他将玉佩塞进江舒手心,怕他还要说出什么拒绝的话,立刻落下车帘吩咐启程。
江舒盯着那枚玉佩出神,他蹙眉转身就塞给了朗山,淡声:“二郎收着吧,我不稀罕这种玩意儿。”
朗山瞧他一眼将玉佩收好,牵着他泛着冷意的手进了屋里,他是没见过世面不代表脑子不好使,江锦然这一出,他们是看的明明白白。
只是,他竟不知江家什么时候和府城的金家有关系?
另一边。
韩冀从府城回到镇上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自己查到的事情是否属实,只是韩家在府城到底没有太深根基,查到的也都是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不禁让他有些紧张。
他们这些人是万不能得罪人的,否则再往下他就没得去了。
“少爷呢?”韩冀在厅前踱来踱去,“去把少爷找来,尽可能的和朗家那位夫郎搞好关系。”
管家稍稍诧异:“是,可是那位夫郎有什么不对?”
“目前不好说,你且先告诉他就是。”韩冀烦躁的挥了挥手,如果真是他想的这样,那能借着江家回京之事就指日可待了。
而韩文此时正坐在多样馆里等着吃锅子,旁边坐着的是他新交的同窗,自然不是什么陈胜朗多宝能相比的。
厚德书院也是有些好学子的,只是平日里活跃的多是些给银子进学院的学生,且功名参差,不免让人觉得这书院百花齐放,实则虚之。
韩文热情好客,被他请来的学子各个面带红润,似乎是羞的厉害。
他一拍折扇,佯装恼怒道:“各位与我都是同窗,作何这般客气?我才疏学浅,苟富贵,勿相忘才是!”
“何必这般妄自菲薄,这家店在支摊子时我们就知晓,囊中羞涩不曾尝过这里的锅子,这次多谢你。”夏翰远不卑不亢,家中清贫是真,感谢也是真。
“翰远兄的话我爱听!既是同窗好友,不做这些虚的,往后诸位也照顾我才是。”
韩文笑着请他们继续吃,实际上却在关注着这家的夫郎,他老爹从回镇上之后就一直奇奇怪怪,不难猜出对方有了些眉目,若真是和江家有关,那这位哥儿,到底随哪方姓氏?
此时江舒还不知道自己祖坟都快被人给刨出来了,他手上拿着王府递来的帖子,左看右看都觉得新奇。
钟清给他下帖子了。
还是邀请他在十五日那天去城外的寺庙里一起拜佛烧香。
且不说江舒信不信神佛,单是钟清给他递帖子他就不想理会,不知对方是抱着什么心态要和他拉扯。
“我都快要乐出声了。”江舒按了按嘴角,“也不知他到底要什么,怕不是准备了什么套等我往里钻呢?”
但他们心知肚明,钟清怕是真的要搞事情。
朗山眉心紧蹙,周身带着凌厉的气势:“我陪你去,他若是敢欺负你,定要他好看!”
“你去了我如何拆穿他,我自己去便是,你帮我买些东西。”江舒思虑片刻便有了对策,事出反常必有妖,钟清不犯了他忌讳最好,若真是碰到他底线,必须得没一个。
正月十五是大日子,多数成家没有孩子的女人和哥儿都会去城外的普金寺求拜,希望新的一年能有子缘眷顾,这里顶属送子娘娘最受尊崇。
钟清请江舒去这里至少明面上并无大错,且人多,大概是想让他失去警惕,从而方便下手,杀人应该不至于,但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钟清是坐着轿子来的,看向江舒时没了那种趾高气扬,为表亲近,他上前抓住江舒的手笑道:“你竟比我先到,早知该去接你的。”
江舒鸡皮疙瘩瞬间就冒了出来,钟清实在是诡异的可怕,平时还算清秀的脸上,即便有脂粉遮盖也能看出不少青紫的痕迹。
他是讨厌钟清,但人的恻隐之心作怪,他抽出自己的手,淡声问:“他打你?”
钟清一愣,侧头躲开他的视线推着他往寺庙里走:“快些进去吧,我早就和送子娘娘庙的住持师父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