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夫郎是个娇气包(170)
觉得胃里有东西了,人也就跟着犯困,懒洋洋的靠着朗山,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如今是十二月中旬,算上江舒要休月这段时间,到一月中旬出月内,刚好赶在春节前,怕是奶娃娃都已经忍不住要出来过春节了,所以这般顺利就出来了。
他们闭口不谈孙家的事,以为这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每次看见奶娃娃,他们都会想到孙晟安。
虽说是女孩,但江家日日都盼着女孩,满月宴更是办的盛大,凡是能请的达官显贵都到场了,就连赵景乾都送了些礼物聊表心意,也算是给足了皇商的面子。
因此,没人敢因为那是个女儿就轻视。
“爹爹,给妹妹取名字吗?”
临近过年,府上的先生都回书院了,江御他们便没学习,奶团儿如今有了妹妹整日里都是和妹妹玩,往往光看都能看一天。
名字倒是还没正儿八经的取,从前是他们在府城,还不曾住到江家来,如今有了长辈,江舒便想让江凤年取,免得老头觉得他心里有怨恨,不同他们亲近。
“妹妹有和奶团儿一样可爱的小乳名,叫奶糕儿,要等□□给她取名字呢。”江舒笑说,“得和我们奶团儿的名字一样好听才行。”
奶团儿如今已经知道害羞,听得出江舒是在夸他,当下就羞的扑进他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奶团儿的名字好听,不如送给妹妹吧?”
“那奶团儿叫什么呢?”
“叫什么都好,好的给妹妹!”小家伙实在是觉得躺在床上的肉团子太可爱了些,恨不得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虽说江舒已经料想到这时的孩子都早慧,却没想到他家将将满四岁的奶团儿也能说出这样懂事的话。
江舒捏着他肉乎乎的脸蛋,严肃道:“最好的也要给我们奶团儿的,不会只给妹妹,爹爹也很爱奶团儿的。”
“我知道,所以奶团儿也要疼妹妹。”
江舒乐不可支故意逗他:“那能不能让你表哥哥来陪妹妹玩会呢?”
“不可以!”奶团儿拒绝。
从奶糕儿出生到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江御只有满月礼那日匆匆瞧了一眼,而后每当他想去看看的时候,都会被奶团儿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拦。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许去。
起初江舒还以为奶团儿这么小不会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却忘记了不管是什么感情都会有占有欲。
一直坐在旁边的江御听到这话有些无奈,不让看不看就是了,日后总有机会瞧妹妹。
满月一过眼看着就要春节,江舒给府城和镇上各送去一封信,也算是这么久不见面的一些心意。
能出门之后,江舒便包裹的严严实实同孙晟霖一道去了孙家,总要再知道一些更加细致的事情。
尽管江舒已经猜到他的病根本没有好,却在听到孙作明说他的身体情况时依旧有些无法接受。
惊厥,咳血,昏睡不醒……
江舒难以想象,那样柔弱的身躯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样的别人不为人知的伤痛,而一直陪伴着他的容错是否瞧着他那模样会泣不成声。
孙作明抹了把眼泪:“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叔伯莫要说这些话,您对我们很好。”孙晟霖反而更加镇定些,他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就不要再想这些伤心事了。”
孙晟安的尸体,是孙作明亲眼看着封在棺材里的,曾经才华横溢的青年躺在了方方棺材里,陪着他的只有那些诗书。
下葬之后,容错就走了,没人知道他去哪,但他一定不会再回来了,这京城不是什么好地方,否则怎么会让好生生的人消失呢。
从孙府出来,江舒和孙晟霖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江舒实在难以相信,之前还同他说话的人,怎么能在他走之后就骤然离世,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假死?容错肯定会弄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药给他喝。
可是——
“我哥哥死了……他真的死了……”
孙晟霖拿着孙晟安从前送他的玉佩泣不成声,已经及冠的人哭的像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
江舒酸涩不已,可是晟安那般温和之人,根本不会忍心看亲朋好友这般伤心,如果真的是假死,肯定会提前告知他们才对。
才不会舍得他们这般难过。
江舒想哄哄孙晟霖,想告诉他“你别哭了,晟安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会心疼的”,但是他做不到。
让一个失去兄长的弟弟不要哭,那太残忍了。
江舒示意车夫先送孙晟霖去蒋府,而后才一路慢悠悠的回了江府,朗山知道他今日要去江家,所以特意没去军营,就怕江舒难受时无人能安抚。
他却是没想到江舒情绪崩溃的那么快。
刚进到房间,江舒就吩咐红袖不许任何人进来,若是奶团儿回来就先让他去奶娘那里看奶糕儿,面无表情的安排好这些,他才坐在床上崩溃起来。
“晟安真的死了,我以为他在骗我们,我以为孙叔伯会告诉我们他已经和容错悄悄离开了,但是他死了,二郎,他真的死了!”
“我早该发现不对劲的,他深知我那时身体不好,怎么会让我们天寒地冻的过去,从那时他就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他说了那么多的话,他是在向我告别在向我求救,可是我没听出来,我没救得了他!所以他死了!”
朗山胸口钝痛,他忙伸手将人揽在怀中安抚着,但他知晓江舒如今最想做的就是倾诉,便默默地抱着他,任由他在怀中嚎啕。
他责怪自己没有听出那些弦外音,也怪自己那日走的干脆不曾再同他多说几句,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那时没有同他好好告别,所以孙晟安也用这样的方式不告而别。
“不怪你,他只是病了。”朗山轻轻拍着他后背,“若非要怪,便是怪那些太医大夫都不够尽心尽力,没有将人救治好。”
尽管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有些自私,但为了安抚江舒,朗山也只能这般说。
江舒垂眸抹了把眼泪,其实能怪谁呢?
其实谁都不怪,要怨就怨如今这世道,世事无常罢了。
“他不可能死!”
赵景乾大怒,眼睛瞪的通红,眼球上全是血丝:“给朕去找!他一定还活着!”
“下葬前属下亲眼瞧见棺材里的躺着的就是孙太傅,棺材也是属下亲眼看着埋进去的,不可能会出错,圣上节哀。”
“你们都在骗朕!孙晟安一定还活着!去给朕找,若是找不到他与容错的踪迹,你们通通都要陪葬!”
赵景乾不相信孙晟安会死,他前段时间明明还十分温柔的说不怪自己,还说知晓自己的心意,同自己说朝堂之事,怎么可能会死!
暗卫面无表情,抱了抱拳便快速离开了,只是心中却不免哀怨些,明明是真的死了,永远都找不到了。
赵景乾坐在椅子上出神,半晌他抬了抬眼皮,哑声道:“彭德良。”
“奴才在。”
清晨。
一驾马车自宫中方向驶来,江府门前亦是站满了人,只为等马车上的人下来。
圣驾亲临的消息是昨天夜里传来的,江舒听到消息时心中便有了猜想,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对方竟然不是去找孙晟霖,不管怎么看,都是亲兄弟要靠谱些。
赵景乾踏雪而来,目光锁定在江舒身上,想到他刚出月内淡声道:“进去说。”
如今天寒,正厅四面透风便去了宴客室里,赵景乾坐在主位神情莫测一言不发,江家其他人心中纵然不满却敢怒不敢言,只得等着他先发话。
朗山将汤婆子放到江舒手中,因为来的仓促没有事先拿到靠枕,一只手便搭在他后腰处让他靠的舒服些。
赵景乾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互动都看在眼中,他竟没想到,看似冷硬的汉子竟然也能这般细心。
想到此行的目的,赵景乾挥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不用在此守着,朕与朗夫郎说几句话,你们各自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