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每天都想造反(76)
这庄子上仆役与普通大户人家的下人不同, 秦老爷子为了安全为重, 庄子上的仆役全是签的死契, 永不得赎身。除非主家仁慈,否则他们只能世世代代为奴为婢不得翻身。秦朔如今的许诺无疑让他们看到了光亮。
赏罚大会结束,了结了一条人命,秦朔却没有预料中的心慌不安。他清晰的知道,那人该死,今日他不死,便对不起被他残害的女子, 对不起那些命丧北戎凶刀的平民——北戎的凶刀有王贵出的一份力。
如果秦朔不去做这个“清道夫”, 那谁还有这样的权利呢?
王贵的死让秦朔清晰意识到了自己手中掌握着的生杀大权。然权利越大, 责任就越大, 自己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利用自己手中的这一份权利,而不是在权利中迷失自我。
“小的该死!”刚刚走下高台,管家周伯跪地请罪。
秦朔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微微叹气,“周伯你虽有管理失当、任人不清之过,但是这些年经营建设田庄已经实属不易。”
秦朔命人扶起周伯,又道,“周伯虽有过失,但庄子如今且离不得周伯的帮扶。我准备成立一个新的小队,专掌刑罚。”
继监察队之后,秦朔又欲建立刑罚队。监察队只有监察之权,无处罚职能,处罚之权归属刑罚队,由庄子上的老管家周伯掌管。
如此一来算是和平过渡了周伯手中的权利,处罚了周伯的同时又不至于令他有所怨言。
“谢九爷开恩。”周伯叩头。
处理好周伯的事情,彪叔向秦朔询问王贵的家小该如何处置。
虽说罪不及家人,但是王贵的家人们在享受着王贵走私贩卖铁矿石的获益之时就该料到今日之祸。
彪叔道,“王贵养在外头的两个外室都才生了两个娃儿,还都未曾过周岁。”稚子何辜啊。
秦朔却未立刻回复处置之法,反而问道,“王贵铁矿石的来路查到了吗?”
朝廷对盐、铁买卖控制极严,平民购买铁器都要登记备案的。王贵不过是负责庄子上的铁器买卖,庄子一年到头都不需要添加多少铁器,按理说,王贵很难钻到其中的漏洞,更不要说弄到铁矿石。
那么,他的铁矿石从何而来?按理说,铁矿石应该只掌握在朝廷官府手中才是,这其中又会牵扯出什么事情来呢?
“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彪叔道,“与王贵接头的行商已经被我们盯着了,如今王贵已死,那行商听到风声后或许会逃跑,正是我们顺藤摸瓜的机会。”
闻言,秦朔点点头,心中思量片刻后作出了决定,“王贵的家□□小,三岁以下的,找户殷实的人家远远送走。其他的拷上脚链做苦工去。”
秦朔做不到对王贵的家人们赶尽杀绝,他们罪不至死,但是秦朔也无法轻饶了他们。
一来他们有罪,这么多年的富贵日子,他们难道对王贵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犯罪的果实。
二来秦朔杀了王贵,心中也担忧会招来报复。虽是不起眼的仆役,但是阴沟里翻船也是常有之事。必须要将潜在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王贵的事情告一段落,秦朔在庄子上威严日重,就是从上京城跟过来的护卫们,以前还会在秦朔面前嬉皮笑脸几句,如今却是半点不敢越矩无礼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疆也一日冷过一日,这日秦朔正在拟过年的节礼单子,彪叔敲门来报,身后还跟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童。
不待秦朔发问,那小童已经扑通跪下。
“别跪着说话,有事站起来好好汇报。”秦朔又命人给小童送上一碗热茶,也认出了这小童正是负责养羊的管事之子,先前说出羊群不是瘟疫而是不快乐的小孩儿。后来事实证明也的确不是瘟疫,那些羊大约是真的自由惯了,甫一被圈养的确不适应。
那聪明小孩儿如今见着秦朔也不敢说话了,眼巴巴地瞧了一眼彪叔,彪叔只得代为回话,“先前羊群是轮流出去吃草,隔日在圈里吃割回来的草,近日风雪大了,草也枯黄了,可不就割不到什么草了么。”
“割不到草,放出去就能吃到草了?”秦朔皱眉。
这问题彪叔也答不上来,拍怕小孩儿的脑壳,示意他来回话。
“放出去能吃多少是多少呗。”小孩儿垂着脑袋不敢去看秦朔,低声嘀咕道,“反正每年落雪后羊毛长了,也就看不出来胖瘦了。”
闻言,秦朔被气笑了,感情以前就是出工不出力呗。每天早上将羊赶出去,傍晚再赶回来,至于羊群有没有吃饱肚子,有没有瘦了掉斤两,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其实该在落雪前多割些草回来存着的。”小孩儿低声嘟囔道。
“你叫什么名字。”秦朔问道。
“哈?”小孩儿茫然抬头,不知主子突然问自己的名字是何意,愣了两下后回道,“小的叫二宝,朱二宝。”
“朱二宝,上次本公子可说了,羊圈里的羊全归你管了,现在你告诉我养活不下去了,怎么办?”秦朔故意吓唬小孩儿。
小孩儿被秦朔问得眼珠子直转,似乎是在飞快动脑筋。
“唔、唔,继续养下去也是要掉斤两,不如提前宰杀了?”小孩儿一边支吾着一边偷偷打量秦朔的神色。
“羊没了,我要你何用?”羊都没了,牧童难不成还白养着?
“啊?”朱二宝瞠目结舌,虽然心知主子不是个软和性子,但是没料到会这么狠啊,羊没了就要把自己也宰了?!
“我可会养羊了!”朱二宝大声道,“明年!明年,我一定把小羊们都养得白白壮壮!”
“明年入冬前我一定给小羊们备好口粮,就是把我饿死也绝不饿着小羊!”朱二宝指天发誓。
秦朔看着跳脚的小孩儿,故作严肃道,“这样吧,再给你一个机会,回去算算,按照如今的情况,每日能割会多少草,杀掉多少头羊后才能保证剩下的羊不饿肚子,继续长肉。”
“这、这.....”被布置了任务的小孩儿扒着指头计算,“小羊和大羊吃得草还不一样多,明日与今日能够割到的草也不一样多,这、这....”面对这题变量颇多的数学应用题,小孩儿眼睛发晕。
“就这样吧,给你五天时间,算明白了来告诉我。”秦朔挥手让小孩儿退下。
“这小孩儿还挺灵光的。”朱二宝退下后,彪叔对秦朔道。
秦朔点头,“关照着点这孩子,可别半路折了。”
这朱二宝发现不妥后能及时禀告,而不是故意隐瞒,光是这这份担当和赤诚便已经超出许多人。
他的思维反应也很快,先是能提出“杀羊”及时止损,再是能在第一时间领悟秦朔布置任务的关键所在,种种反应,放在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身上,说是一声天才不为过。
而这个“小天才”很有可能没有读过一天书,大字不识一个。
彪叔看秦朔的样子,心中便有了数,知晓秦朔这是打算培养这个小牧童了。
兴许是年节将至,庄子里的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人工孵化小鸡成功,第一批实验鸡蛋,五十枚孵化出了三十四只小鸡,远超秦朔的预期。
“小的日日观察母鸡孵蛋,又发现了几个重要之处。”负责孵蛋实验的黑壮妇人向秦朔一一汇报,比如母鸡会时而不时的给鸡蛋翻身,这兴许不是无意动作,而是必要动作行为。
又比如说,“母鸡屁股下面是湿暖暖的,小的便想着孵蛋的屋子也要潮湿些才好,于是便给地上洒些水。但是一洒水,那细管里的红绳就往下降。小的想,兴许应该洒温水才对。”
妇人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偷偷打量主子的神色,她知自己言语粗俗,但是没用办法,光是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哪里还能对遣词造句有什么讲究。
秦朔讲究实用,对妇人满嘴的“屁股”根本没用任何不悦,他听着妇人的汇报连连点头,“你做的不错,下一批的实验中注意改进孵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