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每天都想造反(38)
“小九爷,你且歇歇吧,别把眼睛看累了, 这才正月呢, 便是丞相老爷也是要休息的。”夏荷端着果子茶进屋, 瞧着秦朔发奋读书的模样便忍不住出声提醒。
秦朔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律法书, 心道, 如今阖家上下,上到阿爹,下到小丫头们,都盼着自己做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呢。
瞧着秦朔不以为意的模样,夏荷又劝道,“东边戏台子上唱大戏呢,小九爷也去热闹热闹呗。”
“别。”秦朔摇头, 又拿起书继续看, 边看边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吵。”
戏台子上表演的那些, 要不敲锣打鼓、喧嚣震天,吵得人耳朵疼;要不咿咿呀呀、九曲回肠,听得人直打瞌睡。都不是秦朔爱看的。
夏荷见劝不了秦朔,只得上前将窗户支开些,好叫屋内亮堂些,免得秦朔看伤了眼睛。待将窗户敞开大些后,夏荷又担心起秦朔被屋外的寒风吹着,又啪啪啪跑进里屋,从箱笼里取了意见兔皮坎肩来给秦朔穿上。
“我恍惚记得库房里有一匹轻纱,轻薄如烟雾一般,却又软厚轻密,不若取了来糊窗户?这样既能透光,又能防寒,正方便小九爷在窗下看书哩。”夏荷这般说着,不等秦朔反应,便脚步匆匆地出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去库房里找那轻纱去了。
秦朔不禁瞥了一眼身后的窗棂,心道,再好的轻纱也比不得玻璃窗来的窗明几净。自己早晚要把玻璃给捣鼓出来,将窗户全换上玻璃的。好东西难不成只能皇家专用不成,皇家人也没多比旁人多长个脑袋啊!
到时候还要建一座玻璃暖房,在里头种上花花草草,摆上茶几小凳,冬日便窝在里头喝茶看书,好不快活!秦朔畅想意淫了一番,心情立马飞扬起来,看着手中枯燥乏味的律法书竟也觉得可爱起来。
唔,这大约就是阿Q精神的胜利吧。秦朔苦中作乐地想着。
“小九!”屋外传来秦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声音,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便闯进屋子里来。秦老爷子一听小儿子在正月里也埋头苦读,立马坐不住了,亲自过来逮人了。
“今日街上热闹极了,小九快随我出去耍耍。”说着便一把抽走秦朔手上的书卷。
“阿爹,我正看到重要的地方呢!”秦朔不满地噘噘嘴,心道,自己两辈子都没有这般热衷学习过,怎么一个个都给自己拖后腿,企图用糖衣炮弹来腐蚀自己呢?
秦老爷一看小儿子求知若渴的模样,不禁翻看一眼手中的书卷,疑心是不是披着《律法》书皮的话本儿,这种事儿,秦老爷子心里门儿清。
结果只瞥了一眼,秦老爷子立马眼冒金星,那些个晦涩难懂的字眼儿直让人发晕。
秦老爷子连忙合上书,口中喃喃,“还真是律法书啊!”
“当然是律法书了!”秦朔瞪眼,说道,“我要是要看话本儿,还要伪装着偷偷看么!”
说着,秦朔抢过律法书,翻开到自己折叠起来的一页,拉过他爹一起来看,“爹,你快看着一段!”
被拉住一起学习的秦老爷心中叫苦连天,心道,自己这是何苦来哉!真是送上门找苦头吃。
秦朔可不知他爹心里苦,只兴奋地将自己的学习成果与他爹分享,指着律法书中的一段,说道,“原来家族祭祀产业是不会被罚没的!”
一直以来,秦朔都在绞尽脑汁地为秦家寻找出一条路来。如今六哥去了南边制糖,算是为秦家搏出了一条退路来。但是这并不能令秦朔放心下来,南方制糖仅仅算是Plan A,不整个Plan B,秦朔如何能安心。
“哈?”秦老爷子一头雾水,跟不上秦朔的思路。
“爹,不如趁着如今家里还算富贵,回老家祖业附近多置办些田庄房舍地亩,用于祭祀供给的开支费用。以后万一家中落败抄家,这侯府大院会被收走,祭祀产业却不入官的。届时,大不了回家种田去。”
秦朔说得欢喜,觉得自己可真是聪明脑袋。秦老爷子却瞧他像个二傻子,心道,果然不能多读书,自家小九都读书读傻了。
“爹!你说对吗!”秦朔见他爹迟迟不回应,不禁催促,结果从书页上一抬头,便瞧见他爹看二傻子一般的眼神。
“恩?有什么不对吗?”秦朔挠头。
秦老爷子再次抽出秦朔手里的律法书,将书卷扔到一边,说道,“小九,我且问你,这律法书是谁写的?为谁写的?”
“啊?”秦朔不明所以,挠头道,“我也不知是谁写的,大约是法家?写出来当然是为了规范人们的行为,好让一切有个准绳,人们知晓律法而明辨是非,从而依据律法来调整、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有效避免犯罪行为的发生。”
秦朔小嘴叭叭儿一通大道理说下来,秦老爷子心里直道,完了,完了,我家小九儿学傻了!
“傻宝儿唉!”秦老爷痛心疾首,敲敲秦朔的脑瓜子,说道,“这律法书是皇家写的,是为皇帝家为了控制天下人而写的!”
“皇帝要抄你家,灭你族,你难不成还能拿着律法书去喊冤?说这不合律法?!”
“啊.....”秦朔眼睛瞪圆,立马知道自己这是走进了误区,将上辈子的一套认知手段套用到了如今这个皇权社会。
“再者,就算你置办下了许多的祭祀产业。届时获罪没了官身,你能保住那硕大的田产房舍?”秦老爷沉声道,“到时候便是乡下的地痞流氓都能咬下一块你的皮肉来,更不要说那些个地方豪强,你人还没回乡呢,定然已经被他们弄死在路上了。那些个房舍田庄便就成了无主物,白白便宜了旁人罢了!”
秦朔听得心惊,却也知道他爹不是危言耸听。秦老爷说得俱是世道实情,是自己天真了。
“所以....这律法书根本没用?”秦朔呐呐道。
“唔。”秦老爷捻着胡须沉思片刻,然后道,“这律法书对皇家而言大约是有用的,这是他们治理管控天下的工具。”
这下子秦朔彻底明白过来了,明白那怪异之感到底从何而来。上辈子,法律、规矩对平民百姓们而言,既是约束,也是保护。而皇权之下的律法,它是不保护平民百姓的,它就是封建权贵手中的橡皮泥,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个笑话。
“那我.....”秦朔蹙眉,心道,自己还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吗?毕竟自己先前还顾虑着违法乱纪不敢插手盐业的。
秦老爷见小儿子又苦着眉头,二话不说便提溜起秦朔,将他往咯吱窝下一夹,风风火火地出门了,边走还便道,“早说让你少看点书,这不就读书读傻了!随阿爹上马跑两圈,松快一下,脑子便又清明了。”
秦朔人小力微,被他爹夹着根本动弹反抗不得,只得认命地随着他爹顶着寒风出门跑马去了。
这一出门放风便就止不住了,秦老爷便如同打卡上班一般,每日准时到秦朔的院子里,将秦朔从暖和的被窝里挖出来,要不是出门跑马,要不去练武场射箭,兴致上来,秦老爷子还要亲自下场教秦朔贴身搏斗之法。
一整日操练下来,秦朔整个人都瘫软了,根本没有精力去想些有得没的。回到院子,有时都来不及用水沐浴,浑身臭汗往香软的床铺上一躺便歪头睡了。
秦老爷站在窗户下,听着屋内小儿睡得直打呼,得意地捋捋胡子,心道,王太医不亏是儿科圣手。
原来,秦老爷子近日来对秦朔的操练全是因为王太医的指点。
时间倒退到年节前,秦老爷子心里始终惦记着王太医当日对秦朔的诊断,便想着趁着年节,提上节礼去拜访一下王太医,趁机讨教一些保养调理的方子来。
兴许是那贵重的节礼起了效果,又兴许是秦老爷的一片爱子之心着实令人感动。王太医也不扯那些个之乎者也,只道,“老侯爷可曾见过那些庄稼汉每日愁思不展的?光是日夜劳作就精疲力竭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些什么呢?”
“我观小公子似还有些心血不足之症,约莫是胎里带出来的。倒也不是大事,平日里多多锻炼体魄,以强气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