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每天都想造反(29)
秦老爷连忙道, “哎哟, 我的小九唉,你莫要担心.....”说着压低声音凑到秦朔耳边小声道,“我和你六哥闹着玩呢。”
“玩儿?”秦朔不得其意。
“就是障眼法。”秦老爷面露得意。
“所以,你和六哥是唱双簧?”感情这是自导自演呢!这图什么啊!秦朔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爹你何时有了这样的喜好?”人家昏君是烽火戏诸侯,他爹只算是什么?
“哎,我哪会儿子也是临时起意,又看你睡得香甜,就没事先告诉你。”说着,秦老爷心里品出些怪异来——自己可是老子,老子做事还要想儿子报备不成?
然而别扭只两秒,秦老爷自我开解地想:我幺儿那是一般儿子么?既然不是一般儿子,那一般的礼法在他这儿便不得数了。
“爹,你这是什么打算呢?”秦朔知晓父子二人不是真反目了,心里一松,随即又好奇起来。
这事儿还要从秦老爷看见黄砂糖成品的那一刻说起。手指捻着那细沙般的糖粒子,口中的甜味儿久久不散。秦老爷那死火山一般的胸膛再一次火热起来。
上一次,这般热血滚滚还是秦老爷拿着家中锄头随了“圣军”讨伐戾帝的时候。后来啊,种种鸡零狗碎的事情消磨下来,胸口的那团火焰便渐渐灭了。
定定瞧着一罐子的黄砂糖,秦老爷突而老泪纵横——这下子,哪怕是死了也有面目去地底下见阿爹了!这么多年来,秦老爷没有一日不惶恐,他怕啊,他老了,他使不上劲了,他担心他爹卖命换来的基业就要断在自己的手上了!
如今这天降的砂糖便是秦家的救星。秦老爷胡乱擦了把眼泪,定下心神,便琢磨起如何用这砂糖为秦家挣出一条路来。都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秦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身体里的“反骨”却没折。
“小九,你不是说世界很大么!”秦老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朔。
直看得秦朔浑身发毛,磕巴地回道,“是啊,世界老大了,大凤朝也不过就这么大点地儿。”
“对!”秦老爷浑浊的双眼中火光簌簌,“咱们秦家要走出去,窝在这上京城里和关在笼中的鸟雀小兽有和分别。”
秦老爷早就明白了,上京城是皇家的地盘,他们老秦家便是砧板上的鱼肉,倘若不是今上还需用着北疆的老三老四,秦家啊,早就被磨刀霍霍了。
秦老爷早想走了,哪怕是将孩子送出去也好。可是他只稍稍露了个口风,想为家中六子谋个外出的实缺。然后,秦楠便差点被一旨外派到那鸟不拉屎、野人遍地跑的南疆去。
那是好人呆的地方么?历朝历代只有穷凶极恶的犯人们才会被流放去那边自生自灭。秦老爷便连忙打消了为孩子门谋外放的念头。
如今有了黄砂糖在手,秦老爷子的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往年的种种设想便都能一一去实现了。
便是去南疆又如何?!有了制糖方子在手,将南疆遍地种上甜菜根,将野人、凶犯们都抓起来去制糖工坊里日夜劳作。反正他秦家还是有兵的,还怕几个拿着石头当武器的野人?
“所以爹你是想把六哥送去南边?”秦朔这才明悟过来,原来他爹是在下这样一盘大旗。
“可是,去南边便去南边,何苦要搞决裂的戏码。”秦朔不解。
秦老爷慈爱地摸摸小幺儿的后脑勺,笑道,“你爹我以前糊涂,好挣面子。活到老了才明白,面子算个屁,里子实在才最重要。”
“咱们家越是四分五裂,那位啊,对咱们家就越是放心,给我们秦家的机会和时间便越多。”秦老爷笑眯眯地捏捏秦朔的耳垂,“小九,莫要在总担心害怕了,有爹呢!”
一句“有爹呢”宛若一碗冬日里的热乎羊汤,直烫得秦朔心窝在心软到一塌糊涂。
秦朔上辈子没少看电视剧,上下五千年的正史野史也都知道不少。如他家这般的开国功勋武将,那几没一个能善终的。
有么?秦朔抓破了脑袋想不出个典型来。
秦朔长到两三岁能跑能跳、能言能语之时,从家中的丫鬟婆子口中旁敲侧打听到他这辈子的家庭背景,才三头身的秦朔便有一个念头——要完球!他家这是功高盖主被清算的命啊!
于是,自三岁起,秦朔每日心里总要思考一个问题:我该如何保命?
随着岁月渐长,秦朔在全家人的千娇万宠之下从一个小胖团子长成了个小少年。秦朔每日思考的问题便变成了:我该如何保住全家的命?
人心都是肉长的,秦家上下对秦朔的好,秦朔全看在眼中。那是一种没有条件的爱,不要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要你每次考试都要进步,不要你讲文明懂礼貌。那是一种放纵的爱,哪怕你是个不学无术的烂狗屎,他们也爱你。
秦朔欢喜极了这种没原则的爱,他觉得他就想掉进蜜糖罐子的老鼠,每日都快活极了。
可是,越快活便越惶恐,那似乎能看到头的覆家之灾似乎就在眼前。可全家似乎全然不觉,大家只会怪皇帝不公,只会愤恨秦家儿郎的牺牲不值得,他们甚至觉得皇帝亏欠了秦家。殊不知,那欠债人是要他们命的人啊!
秦家硕大的一家子似乎都被曾经的荣光以及先帝的恩宠蒙蔽了眼睛,竟然无人能察觉到那已经高高举起的屠刀。秦朔如何能不心忧,以至于被太医诊断出来那少年人不该得的思虑病症来。
如今看着眼前的阿爹,听着阿爹信心满满的计划,秦朔那时刻提溜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爹~~”秦朔这一声爹叫得千回百转,直听得秦老爷心里美开了花,恨不得把儿子团在怀里似小时候那般亲香亲香。
秦朔从秦老爷的“魔爪”下逃离,收敛起笑意,故作严肃道,“爹!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和六哥早上一通吵都把我吓坏了!”
秦老爷连忙保证,以后万万是不会了,还道,“这制糖的方子本就是小九你的主意,这些事情本就不该绕开你的。”
秦朔这才放心下来,浑身松快极了,话也便多了起来。回程的路上,秦朔一时问那南疆是什么模样,是不是有毒虫瘴气?一时又问他六哥何时启程,是不是等过完年就去。以后自己能不能也去南边?
“不必等到年后,待准备妥当了,点了人马出发便是。”秦老爷却等不及了,他恨不得明日一睁眼,那荒芜的南疆便已经种满了秦家的甜菜根,亮晶晶的砂糖便如雪花一般的生产出来。
“老六是个有狠劲儿的,虽然含着金汤勺出生在富贵窝,但不是不能吃苦的,待他到了南边,定然大有作为。”秦老爷对自家“孽畜”还是很有信心的。
“等你哥摸清了情况站稳脚跟,你再去他那边耍耍也不迟。”秦老爷道。
“嗯嗯!”秦朔点头如捣蒜,满心欢喜,彩虹屁一通接着一通,“爹,您可真厉害!我挤破脑袋办不成的事儿,爹你全办妥了!”
“嘿嘿嘿。”秦老爷子被夸得如坠云雾般轻飘飘,口中还谦虚,“我毕竟是你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哩!”
“是的!是的!爹您最威武。”
“哈哈哈!小九也不差的,有为父之风采。”
这边秦家父子二人互吹彩虹屁,气氛和乐极了。上京城中的镇北侯府却是乌云密闭了。
先是秦家老六秦楠纵马急驰回家,马鞭一扔,火烧屁股一般地跑回院子,拿了个包裹,丢下一句“我再也不回这个家了!”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不等阖府上下搞明白这小魔星又搞什么幺蛾子,温泉山庄上发生的事情伴随着风言风语传进了镇北侯府的朱红大门。
新任镇北侯夫人高氏听到消息后便如遭雷劈,一泡眼泪便蓄上眼窝子,眼泪滴滴地瞧着自家丈夫,“我这侯爷夫人还未当两日,嫡亲兄弟竟是弃家去了,这不是指着我鼻子骂我这个长嫂不慈呢!我还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