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每天都想造反(31)
这般想着,秦朔风风火火地跑去给他阿妈告状。
“这是怎么了?嘴巴撅得能挂油瓶?”秦老夫人难得见到小儿子这般作态,不禁觉着有趣。
“阿妈,八姐那边的情况你知道不?”秦朔直言。
秦老夫人噙着笑意的嘴角顿时僵住,干笑道,“小九你怎么会知道那事情的?”
“!”秦朔大惊,他阿妈竟然是知情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八姐受苦?
“你刚刚见到小八了?”秦老夫人皱眉,责备道,“那孩子也真是的,说了不得见风,怎生还到处跑。以后可有她受的!”
秦朔声音拔高,“阿妈!八姐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怨她!还要关禁闭?!八姐原先就很好,不要学那些规矩,做那什么体面大方的大家小姐!如今都拘出病了!以前那般快快活活多好!”
秦老夫人一听,立马知晓秦朔是误会了,母子二人竟然鸡同鸭讲了半天,捂嘴笑道,“女孩子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甚!”
“你八姐啊,那是长大了,成大姑娘了。”
作者有话说:
一秒前的秦朔:女孩子家的事儿我怎么就管不得了!
一秒后的秦朔:我是个傻瓜....
第26章
年入岁末, 腊月将至,上京城里一派欢喜过节的喜乐气氛。杀羊宰鸡, 生火做馍。便是那寻常百姓家, 家中的炊烟也是一整日不停的,肚圆个大的实心馍馍蒸了一笼又一笼。小丫头们也开心极了,扯上一块厚棉布, 买根鲜亮的红头绳,便欢欢喜喜地等着过年节了。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过节氛围, 唯独那镇北候府显得格格不入, 就连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都似乌云罩顶般的无精打采。话说自从入了秋,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那镇北候府上的热闹便没有停歇过,三天一小闹, 十天一大吵, 让上京城的老百姓们看足了热闹。
“侯爷, 你可得想想办法!不日便到了祭祖的日子, 您可得拿定个主意!老六那边到底要怎么办。”高氏愁容满面, 心道这当家主母可真难做,原以为当上侯府夫人能有多威风呢。结果这才几日,自己竟是生生老了好几岁,都不敢去照镜子了。
秦初这几日也是愁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六弟不着调,老爹又是个倔脾气,双方赌着气,谁也不低头, 自己这个做大哥、做儿子的夹在中间那是两头受气。
难啊!秦初除了叹气竟然想不出个法子来。今年是自己作为家主第一次主持祭祖大会, 总不能就以如今这等四分五裂的家庭情况去给祖宗烧纸上香吧?那还不把老祖宗们气得从地底下爬上来锤自己么?
“小九那边呢?”高氏小声提醒, 心道这场风波的根子原就在小九身上, 可不得小九去穿针引线,缓和一下老爷子和六弟的矛盾么。
谁知,秦初连连摇手,“你可别去为难小九,如今这局面,他比谁都难!”
高氏顿时住了嘴,心中却止不住嘀咕:就你家小九是宝贝疙瘩,我们这等子人合该受他的罪,当那二等人不成?
秦初可不知妻子心中的不满,脑子里想着近日发生的事情,心里如长草一般乱成一团。想起那离家出走,日日花眠柳宿的六弟秦楠,秦初顿时明悟了往日他爹提着流锤锤要锤死孽障儿子的心情——这都多大人了,怎还这般不醒事儿?!
正发愁,外头来人通报,说是皇帝陛下召见镇北候入宫觐见。
秦初心里一凉,心道坏事,陛下召见自己定要是怪罪自家这几日闹得不像话,有辱国体!
高氏还没想到这茬,反倒喜气洋洋,高兴道,“自打爷承袭,圣人对于咱们家的恩宠便一日高过一日呢!”一面说着,一面要为丈夫换上觐见的朝服。刚脱下外衣却摸到那被冷汗浸湿的里衣,顿时吓了一跳,口中喃喃,“大冷天的,侯爷怎么还热出了一身汗?”
“无事。”秦初擦擦额角的冷汗,强稳住心神,冰凉的手握住高氏,嘱咐道,“你在家好好的,带着虎姐儿关起院门,还有瓜哥儿,这两日别让他出门应酬吃酒,好好在家读书。”
高氏不明所以,只一一应下,目送着这丈夫离开。
往日里,秦初没少上朝,但是在朝会上从不吱声发言,只当自己是个透明的木头人。如今日这般被皇帝单独召见还是人生头一回。
秦初掏了一袋金锞子塞进传旨太监的袖笼里,忐忑道,“天寒地冻,劳烦公公走这一趟,辛苦了,还望公公别嫌弃。”
那面嫩的小太监正是刘满大太监的干儿子,人称小刘公公,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小刘公公垫垫袖子里的分量,白净讨喜的圆脸上露出三分笑意来,似乎对于秦初的打点很满意,小声道,“侯爷莫要忧心,圣上今日心情不错。”
闻言,秦初悬着的心总算是松了几分,脚步也没那么沉重了,待走到栖凤殿的殿门外,秦初竟然已经在打好腹稿,预备了好几条回禀皇帝陛下的话来。
“陛下,臣有罪。”才进殿门,尚未见到皇帝,秦初便腿一软,麻利地跪了下来。
“咳。”明德帝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新晋的镇北候这般胆儿小的,往年怎么没发现呢?
这般想着,明德帝不禁细细打量了一番磕头跪在地上的秦初,瞧着对方隐在宽大朝服下颤颤的身体,心下不禁轻视。
秦初跪在殿下只觉一道冰凉的目光当头罩下,自己就宛若砧板上的鱼,被那冰凉刺骨的锋刀逆着鳞片从尾剐到顶,如何不战栗。
“何罪之有?”过了良久,明德帝终于开口。
“臣、臣...治家不严.....”先前打下的种种腹稿在帝皇之威的压制下通通忘了个干净,如今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大约类似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如何怨你,你这镇北侯爷还没当几日呢。”明德帝温和道。
秦初不敢应话,只脑袋垂得更低了,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金石黑砖上。
“起来吧。”
“来人,给镇北候赐座。”
秦初还未反应过来,左右臂膀便被擒制托起,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将他扶坐到了太师椅上。
“说起来,朕与镇北候在幼年还有过一面之缘呢。”明德帝不知怎地,竟然拉起了家常,“那年朕随先皇远征,大军挺进青嶂山,秦家沟便在那附近,秦国公举全族来奔......”
“朕记得你也在其中,约莫着七八岁,黑黑瘦瘦的一小孩儿,挂在阿爹的腰上,哭着不肯阿爹走。”说着,明德帝长叹一声,“时光催人老,当年的朕同你,已然从小少年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秦初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记得自己,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自己都不记得了,陛下竟然记得!一时间,秦初心中五味陈杂,一时歉疚,一时感动。
歉疚于往日里他们家私下里抱怨皇家的忤逆行径,感动于皇帝对老臣们的关心与惦记。
“唉,朕知道....你们这些老臣们的委屈朕都知道,只是,这天下不仅仅是朕的天下,那是天下人的天下。国库空虚,国力维艰,朕啊....”
不等明德帝再说,秦初早已再一次跪下,忏悔道,“臣有罪,外不能为陛下御敌,内无法为陛下解忧,白白消耗着国家钱财....臣...臣愧对陛下!”
瞧着几乎要痛苦流涕的秦初,明德帝眉头为不可查地轻轻一挑,心中只觉怪异——这秦初真是老秦家的种?还是太过会演戏了?
“罢了,这些原都不是你的过错。”明德帝转而历声道,“你的艰难朕都明白。只是如今实在闹得不像话了,堂堂侯府之家,举国的百姓们都瞧着,你们便是这样子做表率的?!”
“臣惶恐!”秦初额上冷汗直冒。
“罢了,罢了,朕也不为难你,只是这等子不孝不悌之事不得不罚!”末了竟是将秦楠身上的官职一撸到底,刚刚热乎没几天的三品参将便这么没了。
秦初脚步虚浮着走出栖凤殿,再一次看到那冬日高悬的惨白太阳,方才觉着再次回到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