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恶魔掌心里的盲眼病美人(35)
据说,那位师傅还是被一个很厉害的甜品协会评选出来的,做可露丽的手艺乃是一绝。
只不过,他当时只把百里明当成《白雪公主》里的坏皇后,再甜蜜的蛋糕也成了毒苹果。而且后来生病之后,他也吃不了这种东西了。
“好香呀,我写完作业再吃。”
男人“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走开的意思,反而站在一旁看了起来。楚夭寻本就焦急,还有个人看自己做题,更加算不出来了。
没想到的是,没过一会儿,男人就说了他苦思冥想的那道题的解题思路。
楚夭寻抬起头,不知道该惊讶他竟然看得懂盲文,还是他说的竟然比老师还简单易懂。
“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感觉什么都懂。”
“以前学过一点。”百里明道。
当然,是不是学过“一点”,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百里棘的子女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每一个都十分优秀。
尤其是大房所生的小儿子百里在英,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不少含金量极高的国际赛事奖项,常春藤八大名校都争先恐后地向他抛出橄榄枝。
百里棘一度非常属意于这个小儿子,宠溺地称他为“我的小天才”,还无视长幼顺序,给了他子女辈最靠前的亲族序列。
而他,不过是一个成天混迹于街头巷尾,在烂人和垃圾堆里长大的野孩子。在百里家那些人眼中,恐怕连最卑微的端水洒扫的佣人,都比他来得知书达礼。
但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让百里棘认可自己。倘若没有家主赐予的亲族序列,那他就不算真正的百里家的人。百里家的一切,他都休想染指。
所以,其他人会的,他也要会。其他人懂的,他都要懂。
百里在英成绩突出,那他就拼了命地读书,考出碾压对方的成绩。百里在英拿了国际化学竞赛的银奖,他就去夺金奖,气得百里在英哭着把奖杯摔烂。
百里在薇各项全能,射箭、马术、乐器、舞蹈无一不精,那他也勤学苦练,练得比她更精湛。白天在马场上驰骋比赛,晚上在音乐厅用亨泽曼水晶钢琴表演名曲。
百里在茂精通多国语言,在生意场上表现出色,他也跟着一门一门地去学,学到足以在股东大会上把百里在茂羞辱到崩溃欲死。
不过,必须去学的最重要的东西,还是百里家人的傲慢、刻薄、自私、贪婪、虚伪、残忍、不可一世。
这些也没什么难的,就算他是一颗内芯都烂透了的果实,也还是可以把这些东西一层层涂抹在身上。涂完了,光鲜又漂亮。无怪百里棘夸他:这才是百里家的人。
唯有一件事情,他学得虔诚又认真。
闭上眼睛,把手放在雪白的盲文纸上,从左向右的去触摸那些凸起来的点位,宛若信徒向神明祷告。
他知道,盲文对视障人士的意义重大。在中高等教育中,盲文的作用是任何电子语音产品取代不了的。
比如数学课本中几何图形、物理课本中的电路图,还有化学课本中的电子式。盲人无法在头脑中形成这些图形的概念,只能通过手指触摸点位才行。
和夭夭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懂盲文,没能好好教夭夭,没能和他感同身受。
现在起,他要为重逢做好准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
“那这道题呢?”楚夭寻举起课本,指着上面的另一道例题。
百里明俯身下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握着盲文笔,迅速流畅地在盲文纸上演算出了结果。
楚夭寻摸了摸,绽出惊喜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呀,你的算法比书上教的简单多了,省了好多步骤。”
百里明笑了笑,“你先把点心吃了,等下我一道道慢慢给你讲。”
“嗯!”楚夭寻的心一下子松快起来。他拿起小叉子,挖了一小块可露丽放进嘴里,果然好好吃,比想象中还要好吃。
“哥哥,你怎么连做蛋糕都那么好吃?”
少年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透明的快乐,嘴角浅浅旋了梨涡,像盈了甜甜的蜜。
百里明别开视线,看一眼就够了,再多一眼,糖分就过了量。他没怎么尝过甜的味道,给他一点点就够了,再多一点,又会变得很贪心。
“哥哥。”楚夭寻举起小叉子,上面叉了一块最精华的可露丽内芯,“你也尝尝看,可好吃了。”
少年唇边沾了一点蛋糕屑,金黄的一小粒,迎春花飘落到白雪上。
百里明眸光微动,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雪白的手帕,轻轻替他擦掉,又妥帖地折好收进口袋。
“我不爱吃甜的。”
楚夭寻露出“好可惜”的表情,又美滋滋地把那块最好吃的绵软内芯塞进了嘴里。
“哥哥,如果是你教我化学的话,我肯定学得特别快。”
百里明单手支颐注视他,少年腮帮鼓鼓的,像颊囊里塞满了过冬储备粮的小仓鼠。
可爱。
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的夭夭,如果真的变成小仓鼠,也是最可爱的那一只。
雪白的绒毛,圆滚滚的一小团,捧在手心的宝贝。有圆圆的耳朵,机敏的小鼻子,还有小巧又粉嫩的爪子。
虽然胆子很小,警惕起来就会把自己缩成糯米大福,但是,只要带着善意靠近它,摸摸小脑袋,顺顺背脊毛,再在两只小爪子间塞上一颗香香脆脆的瓜子仁,它就会慢慢舒展开四肢,袒露出柔软的腹部。
又乖,又好,又甜,谁都喜欢它。
所以才要格外小心。把双掌合起来,把它藏起来,拢在心口,就再没有人能觊觎了。
“哥哥,我们去学习吧。”
他听见楚夭寻叫他,清甜透澈,像一颗嫩脆的甜苹果在心底迸出汁来。
“你就坐我旁边好了。”少年挪了挪位置,拍拍身边的空椅子,“之前我和桑清也是这样坐一起复习功课的。”
刚才还淡淡笼罩在男人脸上的温和笑意,一下子消失了。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黑沉沉的眸子荡开阴鸷的涟漪,仿佛一池咕咕冒泡的浓暗深渊。
“不。”
“诶?”楚夭寻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傻傻地说,“可是坐得近点不是更方便吗?就算学习室里有多的空位子,我们还是只用一张桌子的。”
百里明呼吸都微微乱了。只可惜楚夭寻的耳朵并不如他的鼻子,不仅丝毫没有觉察,还有点调皮叫他,“老师,快来上课啦。”
也不知“老师”两个字戳中了男人哪根神经,刺激得他连指骨都收紧了。
他“嗯”了一声,走向双臂交叠放在桌上、乖乖仔坐姿的男孩,然后把旁边那张空椅子拿开了。
楚夭寻有点不明所以歪过脑袋,百里明却略略翘起锋薄的唇角,说:“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问题:已知有两张椅子,夭夭坐了一张,还有一张椅子被百老师拿开了,那接下来他们上课该怎么坐?
提示:夭夭马上就会后悔让百老师给他上课的(担忧痴笑)(擦口水)夭夭又要被欺负得脸红红哭唧唧了(蹦跶)(捂脸尖叫)
我朋友说,她也想盖夭夭的小猫被子,和夭夭一起睡觉(嫉妒咬手绢)
第25章 补习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
桌面上摊着课本、笔记本和习题册, 但楚夭寻根本一个字都学不进去。
他坐在桌前,深深低着脑袋,手里攥着的盲文笔都快捏不住, 掌心滑溜溜的, 全是汗。
书桌椅宽大, 容纳他一个人绰绰有余,可再加一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 就实在拥挤得很了。
身后, 是摆出一派老师模样的百里明。他上半身衣冠楚楚,可桌子下面, 两条清劲笔直的长腿却不尽然。它们朝两边岔开, 牢牢地桎梏住了漂亮的小少年。
好像生怕少年坐得不够稳当似地,男人还腾出左臂揽住了他平坦单薄的腰腹,让他一点儿动弹不得。
上课, 讲知识, 写习题, 都是特严肃特认真的事儿, 还能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