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成绿茶男主的死对头(41)
沈遂这次完全是误打误撞,借着林淮竹的光唤醒了灵根,其他人再效仿鬼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而且到时候林淮竹的血又成了众人争夺的对象,毕竟他的血可解蛇王毒。
人性之贪婪是不可估量的。
沈遂饮了一壶凉茶,仍旧不太管事,他站在窗口吹着瑟瑟秋风,身上的衣袍脱得所剩无几。
热的实在受不了,沈遂招来一只仙鹤,爬上它的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仙鹤载着沈遂越过竹林,停到一处水位深的溪水。
沈遂摸了摸仙鹤长颈的白羽,“谢了,鹤兄。”
仙鹤颇通人性地反过来蹭了蹭沈遂掌心,而后才展翅飞走了。
沈遂深吸一口气,跃身跳进了溪水之中。
水温很低,冰冷刺骨,但对身体高热的沈遂来说却十分舒服,他一头扎进水中。
在水下只待了几息,沈遂便挺出水面,水花四溅。
林淮竹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月下的沈遂泛着粼粼水光,眼角薄红,瞳仁乌黑,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束发的涤带脱落在肩头。
林淮竹平静地看着这幕,身子隐匿在黑暗中,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沈遂懂水性,在溪水中犹如一尾游鱼般灵活。
突然他身子震了震,像是腿抽了筋似的,身体沉进溪水中,手臂胡乱挥舞。不多时整个人便没入溪中,再也没有动静。
林淮竹眉心跳了跳,飞身跑到溪边,正要下水,沈遂突然现身。
“哈哈,被我骗到了罢?”沈遂朗声笑道:“我早看到你藏一旁了。”
林淮竹压下眉梢,抿着唇没说话。
“你怎么出来了?该不会是……”沈遂意味深长地拉长调子,满目笑意地望着林淮竹,“怀怀,你是在担心我么?”
林淮竹还是不言。
沈遂拿水泼林淮竹,“一会儿不见变哑巴了?”
林淮竹偏头避开,但眼睫还是溅了几滴水,半个肩头都湿了。
倘若是以往林淮竹早顺着沈遂说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沈遂故意逗他,“怀怀?在不在?在的话吱一声。”
林淮竹仍旧不理人,沉着脸起身准备回去,被眼疾手快的沈遂抓住了手。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坐这儿陪我一会儿。”
他出来的时候没穿鞋,仙鹤已经飞走了,等他光着脚穿过竹林,脚底板非得成刺猬不可。
沈遂这个口吻不是林淮竹第一次听,下午他教秦长须下棋,对方学不会急得快哭了,沈遂就是这么哄他的——
“好了好了,我不教了,学不会就学不会,咱们玩点别的。”
一样的口气,一样的神态。
林淮竹冷冷甩开沈遂的手。
被打到手背的沈遂挑了挑眉,啧,气性还挺大。
虽然不肯沈遂碰他,但林淮竹倒是没走,盘腿坐到了溪边一处草地。
他阖着眸,像是在打坐,眉宇间门的冷意却没完全消散,红润的薄唇紧抿。
小闷骚。
沈遂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潜进了水中。
身体的热度还没褪去,不过泡在水中感觉好了不少,游累了他趴在一块溪石上小憩。
月光洒下,在沈遂身上披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他垂眸看着自己被烧红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拍着水面,偶尔掬起一捧水朝林淮竹的方向泼去。
力道不大,水珠落不到林淮竹身上,顶多沾湿他垂落在草地的衣摆。
林淮竹也不睁眼,好似佛法高深的得道圣僧,任何人都不能扰乱他那颗坚若磐石的佛心。
沈遂凝聚了一星灵力,指尖一弹,那滴澄澈剔透的水珠便落到了林淮竹的眉梢。
水滴似泪从林淮竹眼角滚下,滑过他清丽秀美的面庞。
恶作剧得逞后,沈遂偷笑着潜进了水中。
就在这时,林淮竹睁开眼。
眸色深沉如海,他抬手抹去那滴水,然后攥进手心-
泡了小半个时辰,那股燥热终于散去,沈遂湿淋淋爬出水面。
在溪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门,沈遂肚子都要泡饿了,四肢仿佛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的没力气。
一上岸,沈遂便捡了一块大石坐下。
沈遂长长一叹,抬起头可怜巴巴说,“怀怀,哥哥没力气,走不动。”
林淮竹睁开眼睛,无喜无悲地看了眼湿透的沈遂。
一阵寒风吹来,挂在沈遂下颌的水珠被吹落,他倒是不觉得冷,只是身体疲懒不想动。
沈遂抬了抬下巴,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诉求,“你背我回去罢。”
林淮竹没动,直到沈遂又叫了他一声,他才走过去。
沈遂手脚麻利地爬到林淮竹背上,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服传给林淮竹,在他背上留下潮腻的温热。
这个时节的夜有些寒冷,虽然修行之人不惧冷热,但林淮竹毕竟年幼,灵根还没长好。
沈遂很有良心地自己垂在他脖颈的湿发拨开,用手背擦去滴上去的水珠,随后用发束捆住湿哒哒的长头。
林淮竹眼睫动了一下。
好感值+1。
嗯?
收到系统冷冰冰的提醒声,沈遂一头雾水,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前面的林淮竹。
这好感加的莫名其妙,林淮竹是喜欢背人么?
沈遂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看不透这头小狼崽子,扣分的时候他不懂,现在加分他还是不懂。
上次也是这样,给林淮竹一颗葡萄居然能加分,舍命相救却一分没有。
这合理么?
不合理,相当不合理!
不过涨好感总归是好事,沈遂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好了。
他抱着林淮竹的脖子,和颜悦色道:“累不累?累了就说话,过了竹林哥哥自己能走。”
林淮竹没有说话,神色平和沉静,他背着沈遂稳健前行,竹叶在他们身上画下斑驳的影。
清风朗月,竹影婆娑。
看着他俩投在地上相叠的影子,沈遂笑了笑,将下巴搁到了林淮竹肩上。
小崽子要是一直像现在这么听话多好?
这正好也是林淮竹所想——要是背上这人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具体像现在哪样,林淮竹却说不出来,他心中只是模模糊糊有一个念头,浮光掠影般转瞬即逝-
回到房中,沈遂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哈欠连连。
林淮竹衣服也湿了,沈遂这里有他的衣服,走到衣柜拿了一身干净的。
等林淮竹换好衣裳,转身就见躺在床上睡过去的沈遂。
沈遂也换了衣服,头发只胡乱擦了两下,发尾甚至还滴着水就上床睡了。
大概是不喜湿着头发躺在枕上,但又实在没精神擦干发,沈遂脑袋歪到床沿,长发垂落在铺着麻布的床踏板。
麻布浸了水,洇出一片幽暗的颜色。
沈遂竟懒到这种地步,也因为懒而频出奇招。
他最近这段时间门总说奇怪的话,林淮竹时常听不懂,但可以根据语境猜出他的意思,有些实在古怪,猜也猜不出来。
其实那日他也去了蛇窟,跟在沈遂身后,没让他发现。
那条红蛇从草丛蹿出,盯上沈遂时他就在,还听到了沈遂对那蛇说的话。
林淮竹至今没想出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金手指是什么,沈遂不想抢谁的金手指,那人跟他什么关系?
林淮竹看着床上熟睡那人,眸色晦暗。
他慢慢走过去,俯下身半蹲在床踏板,挑起了沈遂垂落的长发。
沈遂睡得很沉,意识模糊中隐约觉得有人在摸他的头发,拧了拧眉睁开了眼。
入目是林淮竹疏朗而精致的眉眼,他手持着一方吸水巾帕,正垂着眸给他擦湿发。
沈遂一脸恍惚,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随即闭上了眼。几息后,他又猛地睁开。
看看林淮竹,再看看他手中的帕子以及自己的头发,沈遂露出怀疑之色。
小狼崽子这么乖,莫不是被人夺舍了?
不然这是唱的哪一出,他怎么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