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老攻突然攻击我(93)

　　他下巴绷紧，扶在隔门上的手指用力，指节凸起，强行克制住他要关门的冲动。
　　沈之弥那么自在，他要是「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倒是显得他很……
　　秦恻看着门框出神，耳朵听着衣帽间里悉悉索索声不断。
　　喉结滑动了两下，秦恻忍不住出声：“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嗯？”沈之弥抬头看了他一眼，“今天我有事啊。《倾天一剑》剧组要宣传，找我跟着。”
　　“又要走？”秦恻眉心一皱。
　　他这话语气有些微妙，沈之弥一愣，朝他看过来。
　　秦恻立刻恶声恶气地掩饰：“你那个角色才多少戏份，剧组竟然还让你宣传？”
　　沈之弥：“……”
　　“是是是，是我非要跟着行了吧？”沈之弥低头继续穿衣服。
　　衣帽间里没了声音。
　　秦恻透过眼角余光往里看。
　　沈之弥牛仔裤穿了一半发现吊牌没拆，正低着头解吊牌。
　　他拉链还没拉，裤子松松垮垮卡在腰上，为了方便动作，还把上身的毛衣掀上去了点。
　　秦恻快速移开眼，继续盯着门框欣赏。
　　沈之弥还记得秦恻刚刚冷不丁冒出的询问。
　　他抬头看了秦恻一眼，问：“你今天有事要用到我？”
　　「用」这个字……听得秦恻有些……
　　他舌尖顶了下后槽牙，手指在隔门上摩挲两下，才解释：“明天节目组来拍摄。”
　　“哦，明天我会回来。”沈之弥说。
　　秦恻抿了抿唇，还想再说什么。
　　沈之弥觉得有些好笑，问：“你不是对录节目挺消极的吗？这次怎么那么关心？”
　　秦恻一窒，「啪」的一下抬手关上衣帽间的门，走了。
　　他才不关心这节目怎么录。
　　沈之弥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人哪又不高兴了。
　　但他也没在意，这两天他是真的有点忙。
　　连早饭都没吃，沈之弥就开车来到剧组定下的宣传地点。
　　他的戏份不多，就像秦恻说的，剧组宣传没必要带上他。
　　但这次剧组特地要求他参与宣传，就说明他饰演的乌黎效果很好。
　　饰演主角的元宿也过来了。
　　镜头前沈之弥笑着和元宿打招呼。
　　两人表情一切如常，一口一个「老师」称呼着，完全看不出录综艺时出现过什么尴尬。
　　现在又不是录综艺，沈之弥反正不尴尬，元宿出轨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只是他在现场扫了一圈，没看到路明。
　　《倾天一剑》开播，元宿和路明分手的事难免又热了一波。
　　记者提问的环节当然不忘了询问元宿和路明以及齐煜的关系，元宿也是圈里呆了几年的人了，回答得还算过得去。
　　作为同一个综艺的嘉宾，沈之弥也被cue了一下。
　　他滴水不漏的扯了两句，把话题扯回到了电视剧上。
　　忙了一天，晚上还下起了小雨。
　　小吴开车把沈之弥送回剧组订好的酒店。
　　距离酒店还有一段路程，开车的小吴放慢速度「咦」了一声：“沈哥，前面好像是元宿的车。”
　　沈之弥抬头看了一眼。
　　就见前面停着元宿的保姆车，保姆车外站着个人，拉着车门似乎在说什么。
　　但车里并没有人回应，很快顾也不顾车边的人，直接驱车离开。
　　雨下的有点大，路边的人跟着车追了两步，他似乎想喊什么，最后却没发出声音，只弯着腰停下。
　　沈之弥没想到能看到有人雨中追车的戏码。
　　小吴倒是非常谨慎，他左右看看，说：“沈哥，元宿身上瓜挺多，我们别沾上了，绕路吧？”
　　沈之弥本想点头，但看到路边蹲着的人又犹豫了一下。
　　等那边又路过了几辆车，沈之弥才让小吴把车开过去。
　　追车的人是路明。
　　沈之弥让小吴停了下来，降下了车窗。
　　路明在雨里蹲着。
　　察觉到身边有车停下，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沈之弥这才把路明完全看清。
　　沈之弥其实和路明不熟。
　　他对路明最深的印象还是在综艺上，路明看穿了他和秦恻在演戏，于是一脸不屑地嘲讽他虚伪。
　　沈之弥还记得，当时的路明谈起自己和元宿的感情，虽然依旧臭着张脸，但脸上是带着点幸福的。
　　现在路明蹲在雨里，像一只付出所有后被赶出家门的流浪狗。
　　看到是沈之弥，路明语气非常差：“停车干什么？你来看我笑话吗？”
　　“哦，小吴开车。”沈之弥说。
　　路明没想到沈之弥是这个反应，呆了一秒。
　　沈之弥屈指敲了敲车窗：“你要是觉得这个天淋雨特别爽，我尊重你的爱好。”
　　路明：“……”
　　他缓缓站起身，走过来打开车门。
　　临上车时，沈之弥突然开口：“欸，等等。”
　　路明抬头看过来。
　　沈之弥很嫌弃：“你抖抖身上的水，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路明：“……”
　　这人做好事也那么讨人厌吗！
　　沈之弥带路明回了酒店。
　　今天剧组定了不少房间，这个时候再定房间估计有些困难，沈之弥就把路明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会儿剧组的人都休息了，路明头上顶了件衣服没人能认出来，否则还真有点尴尬。
　　路明一路都很安静。
　　进了房间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身体一僵：“这是剧组定的酒店？元宿也在这里住？”
　　“在。”沈之弥看了他一眼，把外套挂起来，“就在楼上。”
　　路明看了沈之弥一眼，偃旗息鼓坐在一旁。
　　沈之弥没怎么理会路明。
　　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别看在岛上他和秦恻相处得挺好，但实际上沈之弥不太喜欢和人共处一室。
　　浴室的门隔音效果为零。
　　没一会儿沈之弥就听到路明问：“你就自己洗澡把我扔这了？你真不怕我跑出去闹？”
　　“是你把我带进来的，我要是闹起来，那就是你的锅了！”路明恶声恶气，“整个剧组会讨厌死你的！”
　　沈之弥觉得好笑：“你这个追车连元宿名字都不敢喊的人，敢闹？”
　　路明不说话了。
　　沈之弥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往床上一躺。
　　路明缩在椅子上，坐在空调暖风出口。
　　两人谁都没理会谁。
　　过了好一会儿，路明哑着声音说：“喂，你还记得那时候我说的话吗？”
　　“记得，说我连感情上的事都要演，说我虚伪。”沈之弥眼皮都没抬。
　　又沉默了一会儿，路明说：“我现在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沈之弥没说话。
　　他看到路明这个样子，心情其实有点复杂。
　　倒不是说他多有同情心。
　　而是沈之弥一看到路明，就想到自己。
　　仔细算起来，路明和他都是书里的炮灰，微不足道。
　　沈之弥虽然是穿过来的，现在一切也有了起色，但他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洗白的人设随时可能塌掉。
　　事业刚起步，后面的情况一切难讲。
　　有时候沈之弥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一切就被打回原样。
　　他也怕万一自己真变成书里那个满身缺点的沈之弥。
　　看到路明真变得那么惨，沈之弥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你准备怎么办？”沈之弥问。
　　“我……”路明脸色阴晴不定。
　　“找人套麻袋把元宿打一顿，还是把齐煜打一顿？”沈之弥嗤笑。
　　路明沉默了一会儿。
　　沈之弥没说错，他对元宿的背叛还有些不能接受，于是只能把怨气放到齐煜头上。
　　“你别这样看我。”路明低声说，“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我……只是还不习惯。”
　　“我没问你准备对元宿怎么样，或者对齐煜怎么样。”沈之弥声音冷淡，“我只是问你自己以后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