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老攻突然攻击我(109)
房间内似乎更安静了。
窗帘拉了一半,窗外投来霓虹灯五颜六色的灯光。
秦恻的眼睛很快适应黑暗,捕捉到那个闪着细碎光芒的暗影。
饮水机在落地窗边,沈之弥拿着杯子去接水。
他拖鞋掉了一只,索性把另一只也甩开,赤脚踩在暗色的木质地板上。
水流声响了一阵。
沈之弥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灌水。
窗外一束光打进来,从他的发丝上流下,照亮了小半张侧脸,还有扬起的脆弱脖颈,以及因为喝水而快速滑动的喉结。
秦恻站在墙边,隐在黑暗里注视着。
有些人可恶得让人恨不得咬死他,却又仿佛生来就是招人喜欢的。
天生引人觊觎。
喝个水都那么撩人。
窗外的霓虹灯仿佛坏掉了,忽明忽灭,闪得人心慌。
秦恻垂下视线。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跟着沈之弥进来,更不该留在这里。
强行调动理智,秦恻沉声开口:“你一个人好好呆着,穿上鞋子。房间灯坏了,我让人给你换间房。”
屋里的人没理他,全程贯彻无视他的方针。
秦恻抿了抿唇,迈开脚步往门边走。
他手都放上了门把手,突然听到身后的人问:“你要走了?”
好不容易积蓄的理智,因为这四个字开始溃散。
秦恻转头去看沈之弥。
这人站在落地窗边,赤脚踩在窗沿上,隔着一层玻璃,外面就是十几层的高空。
他就站在那里,背靠着满窗的霓虹灯,用那双浸在水里的瞳仁盯着他,对他说了这句仿佛带着挽留意味的话。
见他转过身,一直不理他的人又道:“走吧,快点走,把门带上。”
鼻音闷闷的,有点软。
秦恻闭了闭眼,暗骂了声「要命」。
挣扎了两秒,理智落败。
秦恻任命地转过身,在鞋柜里拿了双拖鞋。
他走到落地窗前,弯腰把拖鞋放在沈之弥身前,哑声道:“把鞋穿上,别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但刚刚还在挽留他的人,这会儿又无视了他,仰头喝了口水,却一个不慎被呛到。
沈之弥呛得皱起了脸,一边咳嗽一边揉眼睛。
明明只是在喝水而已,眼尾都红了一圈。
秦恻下巴绷紧,抬手把杯子夺过来:“知道会呛,还喝那么快?”
“难喝的东西不快点喝,还要一口口慢慢尝吗?”沈之弥回敬。
仅仅一句话而已,秦恻心底压着的不快又彻底扬起来。
“难喝的东西?”他嗤笑一声,“难喝为什么要喝?”
憋闷了半晌,终于咬牙问出那句话:“程彦是你什么人,他给你酒你就喝?”
“和你有什么关系?”沈之弥低声说。
秦恻一窒:“你说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沈之弥抬头放大了声音。
“和我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秦恻身体压过去,伸手钳住沈之弥的下巴,又顾忌着后面的窗户,另一只手揽住了沈之弥的腰。
西装的布料触感很凉,布料下……
秦恻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只放在表层的布料上。
他语气恶劣:“自己酒量怎么样心里没数吗?如果我不在你要怎么办?你准备这个样子躺在哪儿?”
说到最后,秦恻几乎咬牙切齿。
但下一秒,他眉头一皱,吃痛。
沈之弥低头咬住了他的食指。
牙齿尖利,刚好磕在骨节上,被咬住的地方一片灼痛。
窗外的灯光还在闪,秦恻的眸光一点点变暗。
半晌,泄愤完毕,沈之弥抬起头:“我不怕。”
他仿佛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一反之前蔫蔫的样子,抬头朝秦恻笑,笑得很漂亮。
沈之弥声音里带着得意:“可是你说的,我长得安全。所以你担心什么?”
秦恻哽住。
没想到喝醉的人也那么有逻辑。
他从沈之弥脸上移开视线,死死盯着外面那块闪得仿佛抽搐的广告牌,掩饰道:“沈之弥,现在你是秦家的人——我的人。”
“哦。”沈之弥收了笑。
他推开秦恻,一字一顿地提醒:“只是在合约存续其间。”
酒精好像终于冲进了大脑,得意混杂着委屈,和冷静的理智交缠在一起,扯出让人不怎么愉悦的味道。
沈之弥不想探究。
他整个晚上都在看秦恻。
秦恻为他出头的样子很好看,漫不经心威胁程彦的样子也很好看。
最好看的是他摔酒杯的样子。
特别嚣张,全然的不计后果,不像一位商人,和他的脸一样,像个张扬的、浓墨重彩的男大学生。
可现在,这位男大学生好像不见了。
沈之弥兴致缺缺,觉得有点难过。
他转身离开窗边想要去洗漱,但突然间,手臂被人猛地钳住。
下一秒,后脑也被人按住。
炙热的呼吸打过来,紧接着嘴唇一片刺痛。
秦恻几乎是张口咬了过来。
沈之弥瞳孔一缩,被吓得够呛,摇摇晃晃退后,没两步又靠在了落地窗上。
后背撞得生疼,沈之弥清醒了一秒,又因为胸腔的空气被掠夺,变得昏昏沉沉。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不小心掉进了海里,海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连窗外汽车鸣笛的声音都冲散了。
这是个堪称凶狠的吻,秦恻终于放弃所有掩饰,认赌服输,却又把最近遭受的所有折磨,全部讨了回来。
沈之弥被这双自己最喜欢的手钳住了下颌骨 ,脖颈扬起,被迫承受着,毫无挣扎余地。
被咬了好几下,沈之弥才堪堪被放过。
秦恻额发散乱,肆意搭在眉眼上。
他目光锁在沈之弥身上,一双黑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沈之弥有点懵,眼里几乎闪着星星。
他靠在玻璃窗上,还光着脚,踮脚踩在秦恻皮鞋光滑的鞋面上。
嘴唇痛得要死,连带着大脑也迟钝。
沈之弥嘴唇颤抖了两下,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你没换鞋!”
秦恻一怔,怒气散了大半,绷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样子的沈之弥实在有些可爱。
他低头又想亲一下。
这次沈之弥反应过来了,偏头躲过:“你亲我干什么?我们什么关系你亲我?”
秦恻眉梢挑得老高,趁他偏头的动作,直接张口叼住他颈侧。
沈之弥「嘶」了一声。
秦恻抬头看他,哑声道:“合法伴侣,不行吗?”
说完又像是怕人拒绝,他安抚性地啄吻刚刚的咬痕,吻沈之弥的额头、眼睛、脸颊……
动作很轻,很温柔。
沈之弥「哼」了一声,看在男大学生冒出来的份上,没拒绝。
过了一会儿,他闷声说:“你亲我了。”
“嗯。”秦恻认命点头。
沈之弥眯起眼睛:“那你说我长得安全?”
秦恻叹了口气,轻轻吻他的睫毛:“骗你的。”
“哦,那你说我身上有螺蛳粉味儿。”沈之弥继续翻后账。
秦恻轻笑:“也是骗你的。”
“那我长得好看吗?”沈之弥扬着下巴问。
“好看。”秦恻点头。
沈之弥眯眼看着他,还是有些不满。
秦恻补充:“最好看。”
沈之弥满意了,还有点小得意。
又盯着秦恻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上次玩传纸巾游戏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秦恻没回答,再次吻下来。
和最开始的凶狠不一样,他吻得很轻,很认真。
但这个吻看似轻柔,实则避无可避。
沈之弥靠在玻璃窗上,手心里冒了汗,完全撑不住玻璃。
他想到什么,强撑着理智偏头躲开。
“我还要问呢!”沈之弥说。
秦恻轻咬了下他的嘴角,叹息:“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