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莲花精后(27)
容穆:“……”
怎么着,这东宫十年不住人,乍一来了个他,连着当夜就开始热闹了是吗?
他只是一朵娇花,不想参与这些打打杀杀,府卫已经在拿人,容穆要做的就是护好他的大笨缸,不要让这朵真娇花受到什么伤害就行。
他转身,也没心思再想七想八,连烛台都没带就跑下了楼。
碧绛雪前的窗户还半开着,容穆正要跑过去关掉,就看见一道身影朝这边飞了过来,并直接顺着开着的窗户砸进了亭枝阙中。
他惊了一瞬,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摔进来的好像是刚才在假山上的人,对方手中捏着青色短笛,一身红衣闪着细碎的波纹,长发被编成了松散的辫子垂在身前,容穆定睛一看,脑袋就麻了一下。
好家伙,这,这怎么看起来像是个未成年啊!这要怎么抓?!
“东叔,东——呃!”
嘴巴蓦地被封住,地上那小少年瞬间起身逼至眼前,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烛火下亮的不似常人,似乎根本不会眨眼。
容穆瞳孔一缩,手指微微攥了攥,危机意识从没有这么浓厚过,以至于身后的碧绛雪头一次缓缓亮起了一层淡光自保,就连雾气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那少年容貌昳丽并未开口讲话,貌似是个哑巴,衣衫湿透也不见难受神情,只一双眼死死盯着他看,仿佛下一刻就要辣手摧花。
才来东宫第一夜,真是倒霉到家了!
容穆正咬牙,就听见门外传来东叔惊讶的嗓音。
“陛下?!”
容穆:“……”
商辞昼?
商辞昼又是什么时候瞬移过来的?还是说他压根没有回皇宫?那刚才的黑影——
容穆挣了挣,趁着那少年被东叔干扰的一瞬,反手就将他推了出去。
亭枝阙的大门同时间被阴着脸的男人一把推开,身后零零散散跪了一地把主子当刺客收拾的府卫。
三人对立,情形诡异无比,若不是容穆清楚这两人都不喜欢自己,这场景说一句修罗场都不为过。
容穆菜花本花,根本没看清楚商辞昼是怎么动的,也没看清楚地上那真正的闯入者是怎么爬起来的,两个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交起了手。
商辞昼面无表情出手狠厉,那人虽处劣势,但却身形瘦小跟一尾鱼一样溜得飞快,只几招过去,就找机会跳出了窗外,他短笛接上嘴唇,几声跳跃的音符突然蹦了出来。
商辞昼的身影蓦地顿住,他咬牙一把将菜花容穆拉到了身后,那音符见状更是高亢几分。
暗处的隐卫见情形不对接二连三的跃出,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吹笛子的人就诡异的消失在了薄雾中,只有笛声回荡提醒他曾经来过。
容穆回过神第一时间找碧绛雪,见碧绛雪扭着小细腰没什么大事,才转头看向商辞昼。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对方神情痛苦,紧紧皱着眉头,额头冷汗滑下的瞬间,突然有一口积压的血气吐了出来。
容穆大惊,几乎是跑上前接住了他。
这、这暴君不是身强体健吗?怎么听几句曲子就吐了血!
东叔跟着进来脸色惨白,连忙嘶声叫了人去宫中请太医。
容穆手足无措,担忧瞬间挤满心头,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喘,皇帝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阴鸷眼神看过来:“容穆,孤不是告诉过你,锁了的房子,不准进吗?”
东叔扑跪上来,沉声道:“陛下恕罪!是奴的主意!容公子全不知情!”
商辞昼神色从未如此阴沉过,他用拇指抹过唇边的血迹,突兀的笑了一声,转声道:“去,找出那个吹笛子的人。”
容穆还没反应过来,暗中就已经有人飞了出去。
才不到几个时辰,东宫的人居然也能向着容穆。商辞昼缓缓的看向他:“一莲在水,已是被孤禁了多年的艳曲,不曾想在容侍君这里听到了,孤跟着容侍君,日子真是精彩了不少啊。”
容穆深吸一口气,从袖口抽出刚才在楼上摸的帕子,一把捂住了商辞昼的嘴。
“我有罪我僭越一会再审,你现在,给我,好好等太医过来,你是吐了血不是吐了口水!”
商辞昼脸色实在难看,一阵裹挟着夜风的薄雾吹进亭枝阙,容穆突然就想起了这个地方曾经是这人最爱的楼阁,也许还住着珍藏的心上人。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早不如当年。
容穆心情复杂无比,他轻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又从商辞昼的腰侧环过去扶住他,两人近乎相拥,少年背后指尖绿光点点溢出,一时无人察觉。
“算了我不和病人计较,拍一拍不生气,等你好了,我给你做你最喜欢藕粉吃,我冲这个可是一把好手。”
商辞昼神色一滞,瞳孔蓦地晃动了一瞬。
跪在不远处的东叔骤然抬起眼睛看向容穆,干枯手指渐渐收紧,半晌额头触地敛住了所有震惊神色。
第24章 自闭第24天
容穆带着商辞昼上了二楼,那莲花红木床太小,只够睡一个成年男人,商辞昼身形高大,就连侧坐着都有些拥挤。
但他现在的模样又太可怕,在太医来之前,东叔不敢随意开口劝谏。
容穆借着刚才用过的清水,摆了摆棉布巾子,走上前半蹲在床边,替商辞昼擦了擦他染血的手指。
这皇帝瞧着凶,实际好似可怜巴巴的。
商辞昼没看他,眼光虚虚的定格在亭枝阙的烛台上。
这个时候容穆反倒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毕竟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都是商辞昼最不愿面对的地方。
说什么都是错。
突然,商辞昼开口道:“刘东。”
东叔忙上前:“陛下?”
商辞昼看着他:“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了?”
东叔浑身一震,随即跪下:“回陛下的话,老奴自陛下出生起,就被皇后娘娘选在了这东宫。”
容穆缓缓将染血的白帕捏紧,知道商辞昼这是想问什么了。
果不其然。
商辞昼道:“那你该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二十三年,这二十三年,孤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东宫生活,但为何,孤却从不知道这东宫中,竟然有这么多被先帝列为禁花的东西出现,就连大门口的灯笼,都明目张胆的挂着金龙逐莲图。”
刘东神情逐渐变得苍白又痛苦,他哑声道:“回陛下,这都是当年……莲花尚未在大商死绝的时候,东宫专程请南代的师傅打造的。”
商辞昼缓缓眯起眼睛,声音又低又冷:“撒谎。”
刘东手臂颤抖了一瞬,不敢直视天颜,“陛下恕罪!”
容穆见状嘴巴动了动,还未来得及开口,窗外就有一隐卫飞了进来。
来人一身暗色衣裳,抱拳跪地道:“陛下,那人行踪诡异似有妖术,出了东宫就朝着护国寺方向去了,属下们一路追到护国寺大门口,但那小沙弥说什么都不让属下们进去,说会叨扰佛门圣地。”
商辞昼闭了闭眼睛,容穆在旁边十分清晰的听见他缓缓吸了一口气。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周围人的心情,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商辞昼就算是声音大点这些人都要担心掉脑袋。
更何况是这样隐而不发,明眼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妙的状态。
隐卫小心抬头:“陛下,可要带人进去捉拿?”
只见商辞昼眼神虚虚的笼在红木床的雕刻上,半晌才开口道:“不必了。”
容穆惊讶的侧过眼睛。
不必了?
就这么放过了?
这还是商辞昼吗?
隐卫令行禁止迅速告退,等太医的间隙,亭枝阙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就当容穆以为这件事真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就见商辞昼看过他,又看向始终跪在地上的东叔,冷冷的笑了一声。
“东叔……”
刘东浑身一颤:“老奴不敢当!”
商辞昼却继续道:“好多年没这么叫过你了,你和郎喜不同,是我母后为我安排的家仆,我将你独自留在这太子府七年之久,你可曾恨我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