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穿成寡夫郎养大继子之后(125)
手里终于不是一点东西都没有,林真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底。
被子里的粮食,装水的竹筒杯,林真围着马车还有骡车转了一圈,突然,他脸上露出今天的第一抹真正舒心的表情,跪在地上把卡在车轮下面的小药箱拿出来。
还好还好,他最想找到的小药箱还在,里边是自己经常填满的各种家常用药,他记得清清楚楚,往里边放过能退热的药材,拿回去想办法煎成汤药,至少能给顾凛搏几分活命的机会。
林真拿上小药箱,抱上两个竹筒杯,再把被子里藏的粮食拿出来,分到口袋两边让中间少一点,像个搭袋一样搭到肩上,和来时一样弯着腰,专门找有能够遮掩身形的乱石堆慢慢溜到石林的小山坡上,爬回藏身的石头缝里。
“呼——”林真浑身瘫软,手里的东西都险些拿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水顺着下巴滴答在胸前的衣襟上,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不知道明天会是怎么样,林真还是撑着石头站起来,准备把剩下的粮食还有竹筒杯拿上来。
从这里到镇上还有差不多十天的距离,顾凛又伤得这么重,没有粮食和水他们根本就撑不下去。
跑了四趟,林真终于把所有能够用的东西全都搬上来了,然后在地上刨了一个正好能跟罐子底部合上的坑,把退热的药材还有水倒在罐子里,给顾凛熬药。
林真害怕火光会把流民军或者其他难民引来,所以特地把烧火的坑挖得深一点,还在旁边堆了石头,也不敢把火稍大,只有小小一点火苗,能把罐子里的水烧开就行。
微小的火苗慢慢舔舐着罐子底部,里面的水慢慢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再过了会儿,苦涩的药味从罐子里散发出来。
林真正往帕子伤倒水,看见火坑里的火有点大了,赶紧把燃烧着的柴火往外面撤出来,保证从外面看不到这一点小小的火光,才放下心,拿着打湿的帕子挤进石峰里,搭在顾凛滚烫的额头上。
等药熬好了,林真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药喂进去,然后把顾凛头上已经不再冰凉的帕子取下来,放进竹筒里沾水重新搭上去。
“——”
林真突然惊醒,一眼就看到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老鼠从自己腿上跑过去,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石壁睡着了,而天已经快亮了,天边露出了白色。
他连忙看了一眼石头缝里,看到顾凛还躺在那儿,拍了拍胸口,把自己做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样,但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的梦甩出脑海,挤进石缝里去看昨夜喝了药的顾凛。
这处石头缝很小,跟它的入口一样小,一米七的顾凛躺在里头正正好,他再进去就只能紧紧贴着顾凛的身体。
林真蹲着身体,一只手撑在石壁上,一只手去摸他的额头,跟昨天晚上相比,此时的温度已经下降了不少,只是微微有些烫手。
林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老天爷是眷顾他和顾凛的。
昨晚那会儿,他半点不想药喝下去顾凛没有好转怎么办,只是像执行命令的机器人一样,煎药,喂顾凛喝下去,给他换降温的帕子,然后脑海里全是顾凛把自己背到背上时的表情,还有自己让他放自己下来,他说的那句“除非我死。”
以及他跟高大匪首交手,无声地跟自己说的那句,“藏好,闭上眼睛。”
再有便是他与高大匪首交手的过程,一遍又一遍地在林真的脑海里回放。
他很欣慰自己的孩子如此优秀,又心疼他的伤痛。
对他事事想到自己,连最危急的时候也想保护自己的情感心头犹如被泡在热乎的水里,那么的熨帖,那么地满足。
林真疲乏的脸上露出笑容,摸了摸他已经被擦干净的没有伤处的脸颊,挤出石头缝去倒剩下来的药,顺手把两块昨天晚上找回来的米粑粑放到还没彻底熄灭的炭火上,准备烤熟了当作他们二人今天的早饭。
林真刚端着药进去,就发现顾凛居然半睁开了眼睛,正看着石头缝隙。
他声音里的欢喜藏不住:“你醒了。”
第111章
林真在狭窄的石头缝隙里蹲下身,挪到他身边:“你身上的伤那么重,我以为你要好几天才能清醒过来。”
再没有比顾凛醒过来更高兴的事了,林真眉开眼笑,微微有些圆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模样,秀挺的鼻尖也有点皱起来,显得年纪小。
顾凛望着他,脑子里的事情都回了笼,他想要说点什么,半天却只说出两个字,林真连忙道:“你不要急,等你身体好一点再说,来,这是退烧的药,喝完这次等中午再看,要是还有余热我去附近的山上看看有没有相同效果的药草。”虽然晒干了,但想来除了效果差一点,不至于半分药效全无。
就是跟其他野草一样全都晒得黄黄的,不好找。
顾凛失血过多,浑身无一处不疼,导致他大脑的反应速度也慢了下来,但是看到林真好好地在自己面前,刚刚醒来的那瞬间没看到林真的慌乱从身体里撤了出去,嘴巴张开些许,让林真端着竹筒杯给自己喂药。
林真一手端着竹筒杯,一手把他头托起来一点,靠在自己的腿上,道:“昨天你晕倒后我用草把那个恶人的尸体盖起来了,然后用他身上携带的药给你止血,幸好他携带的止血药有两瓶,刚刚够你用,否则就危险了……”
昨天顾凛在自己眼前倒下去的情景实在是把林真吓到了,所以此刻格外地欢喜,边喂药边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顾凛,比如他把他拖到石头缝隙里,又去他们白天歇息的地方找到了粮食,水,还有小药箱,又回来后挖坑熬药,给他换帕子,最后说起那只从他脚上爬过去的小老鼠,道:“它倒是鼻子尖,我刚把粮食拿来就闻到了,幸好没有带着它的子子孙孙来,咱们那点口粮还不够它搬的。”
顾凛头靠在他的腿上,听他说着这些事,从顾凛这个角度望上去,可以看到他的下巴,嘴唇,还有鼻子,偶尔他低下头望着顾凛的时候顾凛还能看到他的眼睛。
顾凛很喜欢这一刻,哪怕这个石缝很狭窄,他刚收回迈过鬼门关的一条腿。
这是他能够光明正大地靠在林真腿上,而不会被林真推开,也不会被其他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
他八九岁那会儿林真还会时不时地把他抱起来,当他是个孩子。
可是自从他十岁以后,身高越来越像个大孩子,林真便再也没有抱过他。
喂他喝完药,林真道:“我拿两个米粑粑放在木炭上,一会儿就熟了,你吃一个再休息。”
从山下收回来的粮食都放在石头缝的角落里,两个能装十斤口粮的袋子。
从府城出来那日是他绑的东西,知道那里面装的是米粑还有白米等物,两袋加起来二十斤,而自己受了伤,最起码要躺十几天才能动弹,再加上回安远镇的路程,这点粮食根本不够。
他望着林真,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真拿着空的竹筒杯出去,火坑里的两个米粑粑果然被火炭的余温烤着,散发出米香,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能有一口米粑粑,说是人生赢家也不为过了。
林真把米粑粑翻了个面,等米粑粑捏起来软软的,中间也不硬了,拍干净上面的灰三两口把自己这个吃了,拿着剩下的一个喂顾凛。
七八天后,林真扶着顾凛在石头缝前的荒地上慢慢走着。
“不用这么急,要是不小心崩裂了伤口更麻烦。”他本来想拉着顾凛就可以了,但是顾凛比他高,拉着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能把顾凛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搭到自己肩膀上,给顾凛借一点力。
这些天他们运气不错,除了有几只吃尸体吃饱的动物跑到这里来,既没有看见流民军,也没有看见其他的难民,让顾凛安心地养了几天伤。
但是粮食和水的消耗肉眼可见,两人从一开始的一顿有两个米粑粑,变成两人分一个,水也回到了前些日子缺水的时候,不到实在忍不下去的绝不动。
就算如此,米粑粑也只剩下一袋,水更少,只有四个竹筒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