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下(146)
“在商言商,你现在是昭州的父母官,橡胶轮胎是昭州的东西,卖出去盈利了,昭州钱库就有钱了,铺桥修路万一有什么灾害赈灾救济百姓,这些都是昭州出银。”顾大人直说:“你又不是贪官,也不是同百姓挣利,所赚之钱皆用在民生上,造福一方,这是善举,所以脸皮放厚一些,鄚州若是敢压你,还有我在。”
“而且鄚州这么多年老大哥,搜刮的钱财,如今漏一些于他们来说不过皮毛而已。”
顾兆心里有主意,想趁着鄚州开口买轮胎这事,正好肃清一下鄚州的官场,也不可能真扒了官——他没这么大权利,上头的政使可不是陈翁不管事。
但借机敲打,伤筋动骨还是可以的。
政使不会因为个小兵卒子就跟他对着干。目前鄚州面上消息,他顾兆背后也不是没有人,有人且还是如今得圣宠的京中高官。孰轻孰重,都是老油子了,自是明白。
梁江听闻,脸上是羞愧而后郑重起来,恭敬应是,说:“一切听大人吩咐。”
“没什么好怀疑自己能力的,你是正统世家出身,我是野路子,也许哪一天咱俩还意见不合了,这没什么,只要是对百姓好就成了。”顾兆说完,站起来拍了拍梁江的肩膀,“本固,别绷得太紧了,昭州不是什么完美无瑕的地方,是人总会出岔子会犯错,如今的昭州也算有容错的余地,能改就成。”
梁江自上任以后,时刻警醒告诫自己要当个好官,不辜负顾大人的提携和安排,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昭州对顾大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将昭州交付他手中,顾大人是信任他的。
以死回报都是可的。
梁江自然是压力大,上任以后多是效仿顾大人,尽他所能将昭州维持在顾大人治理时的样子,如今顾大人同他这般说,梁江吊着的心慢慢的稳了一些。
顾兆带回来的东西是晚了两天才到昭州城的——他是骑马带队先行一步,拉土特产的板车那就走的慢一些,也没什么值钱的,都是腌的酸笋、干米粉之类的吃的。
是忠七赶车带的,路上遇到一些起小心思的,一瞧他们车轮的轮胎便收了那些坑蒙拐骗的心思——抢劫倒不至于。真抢了,性质不同,那要蹲大牢的。民间一些小把戏,哄骗倒是可以。
“那车轮怎么是黑的?”
“瞧着方向是去昭州的。”
“昭州人吗?我看像,就那轮子稀奇除了昭州有,旁的地方可没有。”
忠七赶着马车停在路边寮棚,花了三文钱买了一壶凉茶灌在他的水囊,还有店家煮的毛豆一兜子,坐在寮棚内歇一歇脚,马儿也饮饮水,天太热了。
东西搬了下来,店家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丈,搬得时候把一坛子没抱好,滚了下,索性没裂开,忙是扶好道歉,怕客人要他赔钱。
“我家大人买的一些忻州腌酸笋,没坏就成,不是什么贵重的。”忠七道。
寮棚内歇脚的几位一听,当即心里一紧,纷纷想,幸好是看了轮胎歇了心思,不然这可糟了。再看这小哥年纪不大,十六七的年岁,穿的也普通,还略有几分灰头土脸的。
这样的仆从,从忻州到昭州,还喊着大人。
众人很快便猜出来了,莫不是顾大人吧?也就顾大人每次出城不讲什么排场,听说吃穿上也不讲究,底下的下人多是农家子打扮。如今一瞧,还真是,半点都没仗势欺人。
后来等忠七走后,这寮棚内可算是聊的热火,是把凉茶当酒水喝,去过没去过昭州的都开始吹和夸,将昭州说的天花乱坠。
“真有那般好?比鄚州还富裕?”
“就单这条水泥路,那还不够好?”
这倒是。
寮棚的老丈听人说昭州如何,他没去过,但信,若不是昭州顾大人要修水泥路,他这寮棚也开不起来,以前这地方荒芜,月月不见有人,哪里开的起寮棚卖什么茶水?
现如今半月下来,给家里挣个盐糖钱是够了。
黎府今日吃起了忻州送来的粉,因为如今没辣椒,但有生姜还有茱萸大蒜,忻州腌制的笋就是带着酸辣的。
顾兆可喜欢这个味了,虽然同辣椒相比还是有些逊色,但已经很棒了!他回来当天,面对黎照曦围着他来回打转,便直说:“礼物还在路上,我想家了,先一步回来。”
“爹,我也想你了。”黎照曦露出笑来,他也不是单单惦记礼物的。
顾兆呼噜了一把黎照曦脑袋头发,说:“信你了。”又说:“是好吃的,滋味还挺带劲的,吃完了发一身的汗,回头你少放一点,别辣出好歹了。”
黎照曦便知道这礼物是吃食,还是辣的,当即好奇,后来两日不出府玩了,每日中午定要去和他爹阿爹一起用饭。
在这种期盼中,一车子的忻州土特产终于到了。
那时候刚午睡醒,离晌午吃过饭才过了一个时辰多,面对黎照曦的好奇,顾兆把家里人胃口都吊起来了,自然是说:“那就泡一些粉,先一人少吃一些,浇头的话,把五花肉切厚一些,先下锅多煸一会,油给炒出来……”
这样就不肥了。
“还有卤下水也来点,我要吃肥肠。”顾兆想到爹也爱吃,让多买一些。
于是厨房开始忙活起来,还有出去买卤味。
黎照曦就眼巴巴的望眼欲穿,黎周周瞧见了说:“汪汪是不是睡醒了?你同它玩一会,最近两日都冷落了汪汪。”
“那我去看汪汪了,要是粉好了,记得叫我哦~”
黎周周哄福宝同汪汪多玩一会,也是怕中午才吃的饭,隔这么短时间吃,怕积食,不由让他多跑跑消耗消耗。
“东西多的话,给各院子也送一些,都尝尝。”黎周周问。
顾兆说:“我买了一大车,那米粉是干的,泡了后就多了,你看着办,不过腌笋有些辣,让他们注意些,别吃坏了肚子。”要是有个肠胃炎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黎周周便吩咐管家送东西,前头的自然是老师师娘头一份,容烨——
“这人有伤,刺激的就别吃了。”顾兆在旁自然道。
黎周周:“那就少来一点,让他也尝尝新鲜,既然在咱们家做客,那不能慢待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黎周周做不出看人下菜的事。
顾兆想想,便说:“周周你说的是。”
既然老师都不在意了,他何必揪着过去不放。
“他伤如何了?”顾大人看似公正正直的问,“是想在咱们昭州安家呢?还是以后还要走?要是安家,你帮忙联系,总给他办个舒服的宅子住。”
黎周周一眼就看出来了,“相公这是不喜欢容烨住咱家吗?”
“……也不是啦。”顾大人被戳穿了小心思,而后认真起来,“周周,你是喜欢这个朋友吗?”
黎周周道:“喜欢谈不上,但做人不说巴着锦上添花。”
“我懂你,现如今是雪中送炭,我知道你也不是想让容烨借机记着你的恩情。”顾兆接话,周周肯定都没想过这茬,他家周周心善,出个闲置的院子,给容烨主仆三人管饭,对他家来说不算什么。
黎周周点头,又看相公,“你老是吃些没影的醋,容烨即便是男子,他也看不上我——”
“这就胡说了,我家周周最好了,自然黎周周和顾兆才是天生一对。”
黎周周便笑了起来,“是啊。”末了又说:“其实如今容烨伤稳住了,也能走动,只是他人瞧着好像没生气了。”
“那是太闲了。”顾兆道。
关在一处闲了就容易多思。
说完了,顾兆又认真想了下,他将对容烨偏见拿下来,而后一想容烨遭遇,那确实是惨,他无法感同身受,观念不同,可能对时下人来说,被家族除名,死后都没有去处,成了孤魂野鬼无人祭拜,对他来说死了就是死了。
“他现在浑浑噩噩那是没了活下去的奔头,不然给他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