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放弃挣扎[重生](92)
他其实很喜欢黎容的不讲理,这让他感到面前的人生动,鲜活,无所顾忌。
黎容但笑不语,依旧慢悠悠的晃悠着秋千,柔软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摆,他的手臂搭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没一会儿,服务生送上来餐点。
那是一盘颜色丰富,摆盘精致的春卷,正宗的春卷是交给顾客亲手剥的,春卷皮用水淋湿,软化之后,将鲜虾,香料,青菜一同卷进去,然后沾着料汁吃。
岑崤盯着面前的春卷皮有些出神。
黎容却一用力,抵住晃悠的秋千,眼神颤了颤,看向岑崤:“我好像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
岑崤喉结一紧,掌心泛起些薄汗。
生日这个词很少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很小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人还要过生日,长大懂事后,看到其他人的生日派对,他才去问岑擎和萧沐然,他为什么不用过生日。
他这句话,就像点燃的引线,引爆了萧沐然压抑许久的怒气。
她非但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始跟岑擎吵架。
文化人吵架,只动嘴,即便如此,还是给岑崤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他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火冒三丈的父母,感受着在偌大别墅里,习以为常的低气压。
没有人提起今天是他的生日,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良久的争吵和谩骂后,两个人摔门,分别进了两个房间,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过。
岑崤自认成熟的很快,也很早就认清了自己家的情况。
只一次,他就知道自己没必要过什么生日,只有被父母期待降生的孩子,才能体会过生日的快乐。
可再早熟的人,也很难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他也不例外。
每年到了这天,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感到焦躁,厌恶,难以喘息,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场景里,聒噪的谩骂声,哭泣声,摔东西的声音充斥耳膜。
那样昏暗的客厅,清冷的厨房,未拧紧的水龙头,无数细枝末节将他包裹,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他的心脏。
他只需默默熬过这一天,萧沐然和岑擎就会恢复正常,他们依然是身居高位的商会会长,是博古通今的历史学家。
他终于明白,他的出生才是令他们厌恶的。
岑崤努力压制住心底的躁郁,在黎容面前保持着冷静。
他倒了一杯青瓜柠檬水,和着冰块,猛的喝了两大口。
凉意沿着食管一路滑到胃里,似乎浇灭了些负面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压抑过了,但还是挤出一丝笑:“谢谢,你记得。”
黎容自认眼光很锋利,他太聪明,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伪装,可偏偏,他从来看不穿岑崤的。
就像上一世,整整两年间,他错过了太多岑崤真实的情绪。
又或者他看到了,但是不愿意相信。
黎容轻抿了下唇,垂着眼眸,用粽叶撩起水,淋在薄如蝉翼的春卷皮上。
待春卷皮软化,他将馅料悉数填进去,小心翼翼的卷了一个春卷。
透过柔韧轻薄的皮,可以看到里面色彩丰富的馅,沾一下黄澄澄的料汁,的确让人垂涎欲滴。
是他会喜欢的。
那天晚上,他为什么没注意,岑崤带回来的,是他会喜欢的。
他不是在强迫他给他过生日,而且信了他要加班的借口,知道他胃病容易复发,怕他熬得晚会饿,才特意给他带回了夜宵。
春卷很好,不会因为放的久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反正岑崤也在餐桌边等着。
明明醉的神智不清,却还能为他思虑到这种程度。
原来在他眼中避之不及的夜晚,拥有如此珍贵的意义。
黎容突然站起身,从椅子缝间迈出去,走到岑崤身边。
他右手搭在桌面上,左手扶着岑崤的椅背,轻声道:“这是春卷,那是小黄灯,夜色是黑的,路灯很浅,店铺不在繁华区,所以路上人也稀少。”
和那晚很像。
黎容顿了顿,眼睑猛颤了两下,喉结轻轻滚动。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陪你过生日。”
说罢,他用手按住岑崤的肩膀,单膝跪在秋千上,俯身,含住岑崤的唇。
他仿佛回到了那一夜,他没有拒绝醉意朦胧的岑崤,他陪他过了一个过期却快乐的生日。
凉风吹起柔软窗帘,静谧的灯光将两人贴近的影子拖长。
在感受到黎容轻浅呼吸的一瞬间,岑崤肌肉紧绷,掌心更是燥热潮湿。
黎容的吻很细致温柔,但并不生涩,他轻轻的摩擦岑崤的唇线,贪恋挑逗的控制着呼吸的频率。
他的睫毛尖和发梢纠缠,时不时被温热的风撩起,在小黄灯的笼罩下,映出琐碎斑驳的浅影。
秋千椅禁不住两人的重量,被挤压的咯吱轻摇,黎容站立不稳,只好把全部重量压在岑崤的肩膀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吻我。”黎容闭着眼,抵住岑崤的额头,有些急躁的命令道。
第62章
他们以前也接过吻,但大多数是岑崤主动,甚至是强制性的,黎容并不配合。
接吻不是简单的嘴唇相碰,没有气氛和感情的烘托,哪怕亲的再热烈,也只是心如止水的伪装。
黎容不是没有欲望,只是他画地为牢,将任何可以使自己欢愉的事情屏蔽掉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岑崤,也是他第一次掌控接吻的节奏,微妙的控制欲在心底里攀升,雀跃的火苗乘风而起,瞬间燃遍了他所有理智。
他总算能理解以前岑崤有冲动时,喜欢按着他索取的快感了。
人都是这样,只要是自己心里喜欢的,就想要占有。
岑崤僵硬了几秒,在听到黎容呼吸不稳的命令时,终于神志回笼,他单手扣住黎容清瘦的脊背,用力的回吻过去,温热的气息缓慢交汇,继而变得有攻击性起来。
摇晃的秋千椅实在不能称为一个绝佳的调情地点,至少对黎容来说不是。
他单膝跪在秋千上,全身的支点却在岑崤肩头,这样摇摇欲坠的姿势,很容易就会被岑崤掌握主动。
黎容轻轻睁开眼,浸着薄汗的发梢刮着他眼角,他揪住岑崤的领子,稍微拉开点距离,颀长的脖颈上泛着激动的红晕,一滴汗沿着皮肤的纹路流淌进T恤领口,消失不见。
他蛮不讲理低喃:“让你回应……但没让你主动!”
他有预感,如果不及时强调主控权,岑崤很容易就能将他按在秋千上。
他虽然体力恢复了大半,但和岑崤还是有差距的,行动力不行,他可以动口舌。
他相信岑崤依旧沉浸在惊讶和恍惚中,这种时候最好忽悠,他说什么,岑崤都会下意识遵从。
尤其他还这么给面子,几乎重现了那天晚上,甚至还穿了一套最像实验服的外套。
岑崤喜欢他穿工作服的样子,他有无数个夜晚可以当作证据。
岑崤呼吸急促,眼眸始终盯着黎容润湿的唇。
黎容轻喘的时候,嘴巴也会无意识张开,柔软的唇内,是整齐的洁白的齿尖。
他在精神高度紧张或者激动的时候,会用舌头舔着齿尖。
岑崤稳了稳心神,迷茫的眸色逐渐变得清明,他用指腹摩擦着黎容柔软的鬓角,轻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生日这天主动吻他?
回忆里带着浅黄划痕的地板,分崩离析的陶瓷罐,发出巨大推拉声的书柜,砰然摔响的房门,还有萧沐然蓬乱茂密的头发,岑擎眼角隐约可见的细纹,所有的一切,就像被吸入了时空裂缝,被绞碎成往日尘埃。
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是黎容的亲近,温度和热情。
喜欢和渴望是隐藏不住的,他终于在黎容眼中看到了热烈的,急切的,想要拥抱他的欲望。
黎容巧妙的利用这个空隙调整了个位置,让自己不至于下盘不稳,失了先机。
他以为岑崤是在问为什么不能主动,于是他手臂下滑,轻佻的抚过岑崤的耳垂,桃花眼抬起,理直气壮道:“当然因为我要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