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放弃挣扎[重生](195)
因为律因絮是药剂,而且嘉佳的床位很紧张,所以那帮孩子都是领药的时候在医院住两三天观察着,然后就回家,下次领药再来,这期间大概要过十天。也就是这十天,出现了问题。”
姜寻威不由得叹息一声:“那天晚上正好是我值班,有个孩子凌晨三点送过来的,说是已经烧的休克了。你们应该知道,出事的二十个孩子大多都是孤儿院的,孤儿院人多,老师有限,不可能像家长一样时时刻刻盯着,而且有的孩子孤僻内敛,身体不舒服也不敢说,等忍得实在不行了,也就晚了。
我尽力抢救了,但还是太晚了,其实在抢救的时候已经不正常了,因为那孩子是志愿者,所以医院有他完整的病例说明,可我们按照病例抢救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后来孤儿院的负责人犹犹豫豫的承认,说这孩子有基础病。”
岑崤皱眉道:“药物的一期试验,在不能保证完全安全有效的情况下,只会招没有基础疾病的孩子。我记得当初的媒体宣传稿说的也是,只要没有基础病的孩子报名。”
姜寻威点头:“我不知道是瞒报还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我参与抢救的这个,还有其他去世的孤儿,或多或少都有基础病。”
黎容垂着眼眸,语气有些疲惫:“律因絮早晚要用在有基础病的孩子身上,我记得我父母说过,一期试验为了稳妥起见,条件才苛刻一点。”
姜寻威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那些孩子感染很严重,神经系统也受到了损伤,如果免疫力强的就能抵抗过去,有基础病免疫力又差的就不行了。当时我就怀疑,是不是药品质量的问题,但那时候大家关注的都是律因絮在细菌性早衰症上没有任何正向作用,药品是否清洁已经没人关注了。后来闹得沸沸扬扬,医院也开始讳莫如深,连私下讨论都不让,其实我一直有个猜测……”
姜寻威说到这儿,就将目光转向黎容,欲言又止。
黎容面露嘲讽,低声嗤笑:“嘉佳中心医院用的根本就不是律因絮,而是做的跟律因絮很像的劣质甲可亭。”
果然!
姜寻威心头一震。
因为不是律因絮,所以根本治不了细菌性早衰症,又因为连正版甲可亭都不是,所以连抑制作用也没有。
这药的生产环境堪忧,造成用药的儿童真菌感染,孤儿院的现实问题,导致这些异常没有被重视,所以那批有基础疾病的孩子,就成了黎清立最好的罪证。
姜寻威只觉得头皮发麻,心惊胆寒。
众目睽睽朗朗乾坤之下,这些人竟然敢实施这样恶性的犯罪,而且还成功了!
最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参与到这件事里的几个相关方,一个是与疑难杂症对抗的药企,一个是治病救人的医院,还有一个是关怀孤儿的福利院。
每个人为了利益走错一步,就酿成了如今荒唐可笑的大案,所以讳莫如深,积重难返。
姜寻威重重锤了下桌子,双眼憋得通红,哆嗦着咬牙道:“可惜我没能留下什么证据,当时为了避嫌,我甚至还刻意躲着这个项目,不然一定能抓到周洪的把柄!”
黎容比姜寻威冷静的多,只是突然问道:“您觉得翟宁怎么样?”
姜寻威是个有正义感的好人,所以黎容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客气许多。
姜寻威主动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抹茶汤,喝进去稳了稳情绪。
“我知道你会怀疑翟院长,翟宁毕竟是周洪的表妹,说实话,我对翟宁选周洪当主任也颇有微词,但客观地说,翟院长是个合格的医生也是个好人。可能你们感受不到,我毕竟在医院几十年了,医院有时候会收到一些……没什么钱的可怜人,按常理不能给治,只能劝他们离开,不是医院无情,但这就是现实。可实在没希望的也就算了,那些只差一次高水平手术的,翟宁都会尽力给安排,这些年也帮助了不少人。我是不相信她会为了钱让这些孤儿送命。”
黎容没说话。
他是亲眼见过翟宁与郑竹潘在一起吃饭的,至少翟宁肯定知情。
姜寻威见黎容持保留态度,也能理解。
“当然,或许翟院长有我不知道的另一面,至少她身为院长,在出事之后让大家闭嘴就很奇怪。”
姜寻威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他表示如果哪天黎容有需要,看在黎顾两位教授的面子上,他也会出来作证的。
“我就先回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我女儿的,但她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我和他妈觉得兹事体大,当初就没告诉过她,我们今天聊天的内容,你们也别跟她说了。”
黎容挑了挑眉:“姜筝也三十多岁了吧,总不能什么都瞒着她。”
姜寻威沉重道:“做父母的,不会让任何麻烦事牵扯到子女,我和她妈还在呢,想让她少操心一点。”
他这是不动声色的警告,希望黎容不要把姜筝牵扯进来。
姜寻威知道,律因絮事件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搅合进来的人都不能幸免,他为了心中的正义感可以豁的出去,但是动姜筝不行。
他必须保证姜筝不受到伤害。
黎容当然是不怕姜寻威的威胁的,只不过这句话却让他愣了好久。
原来,做父母的都是这样想的。
原来父母还在,是这样的感觉。
他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五岁,可他没有避风港了。
黎容回过神来,冲姜寻威莞尔一笑:“好。”
第139章
姜寻威一离开,姜筝就跟着走了。
她担心黎容和岑崤说些有的没的,让姜寻威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又跟渣男有联系。
不过好在姜寻威的脸色还好,不像是知道了什么。
耿安目送走姜筝和姜寻威,拉开推门,就见黎容轻轻摩擦着瓷杯出神,侧脸有些落寞。
耿安赶紧看向岑崤,岑崤给他使了个眼色。
耿安心领神会:“那我也先回去了,家里有点事。”
黎容听见声音抬了抬眼,但还没等他说什么,耿安就赶紧溜了。
岑崤看着桌上一点没动的天妇罗和刺身,也不强行将黎容从低落的情绪里拖出来,只问道:“点都点了,多少吃点,看着还挺新鲜的。”
黎容也知道自己不该沉溺在消极的情绪里,但很多时候,人就是连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
他看了看桌面上的菜,突然深吸一口气,按住岑崤的胳膊,将脸凑过去,弯着眼睛狡黠道:“喝酒吗?”
岑崤不动声色,只是看向黎容的眼睛。
虽然黎容在笑,但那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他知道,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坚强如黎容早就已经接受了父母的死亡,只是今天有点特殊,姜寻威对姜筝的维护实在是有些刺激人。
黎容见岑崤没有立刻回应他,也没不满,他轻轻捏捏岑崤的手臂,慢悠悠道:“你啊深不可测的,还没人知道你的酒量是多少,陪我喝点?”
岑崤眸色深沉,沉的就像他没人知晓的酒量,他知道黎容需要发泄,只是压抑隐忍久了,却连发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依靠这种方式。
岑崤按响呼叫服务生的按钮,片刻后,服务生推门进来,客气道:“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岑崤客气道:“两杯牛奶,两瓶清酒,谢谢。”
服务生关门出去准备。
黎容不满的撇了撇嘴,仰身往身后墙壁一靠:“怎么还要牛奶啊。”
岑崤严肃道:“不把牛奶喝了,别想我陪你喝酒。”
黎容忍俊不禁,这种威胁其实挺没有力道,但听起来却让人心里暖暖的。
岑崤知道他胃不好,但也知道他一定要喝不可,所以尽可能的提前准备补救措施。
服务生很快送来两杯鲜牛奶,两瓷瓶清酒:“牛奶是我们送您的,这是清酒,我们店里还有新鲜的竹筒酒,请问要尝一尝吗?”
黎容来者不拒,还不等岑崤拒绝,就阔气道:“好好好,上来尝尝。”
很快,服务生又送来一扎竹筒酒,酒确实是装在竹筒里的,竹筒呈黄绿色,外面挂着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