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跪求愉快分手(9)
唐誉州他们没注意到这段小插曲,给沈烈打了招呼,便回了公寓。
因了在小吃街沾了一身的烧烤气息,唐誉州需要擦洗身体。乔鸣本来想帮忙,但程霖在场,哪里轮得到他?
“出去!我的人我照顾着。”
程霖把乔鸣推出浴室,拿着毛巾浸了水,又拧干了,递了出去。
唐誉州接过了,先擦了脸,擦了手,又递给了他。然后,看着他温温润润地笑:“你不出去么?”
程霖自然不想出去,假装没听到,拿了牙刷去刷牙。
如此,唐誉州也不管他了。他敞开上衣,露出削瘦凝白的身体。许是他肤色太白,衬得他左颈窝那一指长的疤更显艳红,像是覆在白雪上的一块红皮枝桠,十分的突兀。
程霖刷牙时余光扫着他的身体,待看到了,嘴里的牙膏沫也忘了吐出来,忙上前扳住他的肩膀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上次给他擦身体,是隔着衣服擦的,所以没注意到这个疤痕。
唐誉州就知道他会偷看他,也并不难发现这块疤痕,所以,早想好了措辞。他推开他的手,一边继续擦着身体,一边笑着说:“小时候顽皮,不小心刮到了。”
这谎言说得并不走心。
程霖不信,眸子动了动,也没再问。他总会知道的,不必急于一时。喝口水,漱去了嘴里的泡沫,他去了卧房拿换洗衣物。然后,脱了衣服,当着他的面冲澡。
花洒的水洒下来,凉丝丝的。
唐誉州隔着水雾看着不远处高大健美的身体,宽肩长腿公狗腰,胯间一坨宏伟壮观,不容小瞧。他看了一眼垂下了,不动声色地擦洗身体。
“你想做美甲师?”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传来他的询问声,唐誉州听到了,轻轻应了声:“嗯。”
“为什么还想做这个?”
“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誉州擦腿的手一顿,稍缓了几秒钟,才问:“‘还’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有很多意思。”
“你这话就没意思。”
“有意思或者没意思全看你的意思。”
程霖觉得自己被他绕晕了,敷衍道:“这没意思。”
他没意思地冲好了澡,关上花洒,换好了衣服。这时候,唐誉州也擦洗好了,正在换睡袍。他等他换好了,就过来抱他。他没拒绝,任他抱进了卧房,放到了大床上。
乔鸣跟着想进来,却被拦到屋外,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霖先前听了太多“意思”,现在可算没了耐心,没好气地说:“没别的意思。一人一晚睡沙发。”
“这是我的家!”
“我也出了房租,而且,比你分担的多。”
“可你根本没给我。”
“放心吧,那点钱少不了你的。”
如此,乔鸣倒没话说了,只能愤愤转了身。
唐誉州看着他们争卧房,一言不发。待两人分出了胜负,才无奈地出了声:“本也不是多大的事,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程霖笑着挑挑眉,没有说话。
唐誉州知道他是个油盐不进的,也不浪费口舌。他挪了挪身体,睡到里面,给他让了位置。程霖优哉游哉地躺下来,整个身体渐渐放松了。他不由地伸展双臂,一手搭在了唐誉州的细腰上。
唐誉州轻易看出他动作不规矩,便往里再让了让,几乎挨到了墙边。可这样躲得了一时,哪能躲得了别人有意为之?
程霖一个翻身,几乎是压过来,一双眸子黑得发亮,像是夜里的狼。他半撑着身体,呼吸与声音喷洒在他耳边:“唐誉州,倘若我告诉你一些有意思的事,你呢?等价交换,你会不会告诉我一些有意思的事。”
还惦记着那块疤痕?
唐誉州略一想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摇头笑道:“程霖,我是个没意思的人,说不出有意思的事。”
不说?
程霖笑了,缓缓说:“那我给你指出点有意思的事?”他挑了眉,微微勾了唇,眼眸闪过一丝冷意。他渐渐靠近,伸手拽开了他身上的睡袍,手指抚过他的脖颈,流连在他那块艳红的疤痕处。
“比如这块疤痕的来历?”
“我说了,小时候顽皮,不小心刮到了。”
“说谎!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
唐誉州微微笑着,推开他,侧过身,露出瘦削的背脊。他这是拒绝交谈的意思,软硬不吃,很是难缠。
“睡吧,我累了。”
程霖听到他的轻叹,也不再言语了。他目光绞着他的后背,猜测着那块疤痕里的往事。
与他相似,此刻,唐誉州的脑海里也在想那块疤痕的故事。伤痛的、混乱的、压抑至绝望的残破片段不受控制,在脑海深处炸开——
第11章 现在,需要清醒的是你!
唐誉州是个孤儿,一出生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
据照顾他的何阿姨说,天杀的父母亲啊,大冬天的怎么能把孩子往外扔呢?这都起了名字,怎么就这样狠心?
唐誉州是回答不出来了。他也许跟那没见过面的父母一般冷心冷情,觉得没有父母好像没什么影响。除了偶尔吃不饱、穿不暖外,他活得一直很安逸。
打破他安逸生活的是孤儿院的一次商演。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一家表演团跟孤儿院合作,选择了五个小男孩来培养。其实,说培养是夸大了,简单来说,就是随便跳跳配合一些商铺做宣传。小孩子总是吸引人的,天真的欢声笑语也容易打动人心。
一切都很顺利。
但表演团出现了一个怪人。他那时还不知道有基佬这个词,只知道他特别喜欢小男孩,总是给他们买好多零食,晚上喜欢跟孩子们一起睡。今晚一个,明晚一个,跟他睡过的小孩子第二天嘴巴又红又肿,还有的直接裂开。
不过,这都是小事。小孩子贪玩又贪吃,弄破了嘴唇,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
然后,那个人找上了他。他夸他好看,夸他聪明,还想着收养他。但他拒绝了。他不喜欢零食,不喜欢收养,更不喜欢他。
他的拒绝让他很生气,他瞬间威严了很多,拽着他说:“你这孩子不乖啊,得教训教训!”他这样说,就把他拽进了房里。里面很黑,
很冷,他被摔到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扯开——
“这破活动终于结束了,你们这些小崽子可得好好伺候我。没有我的提议,你们孤儿院又要穷的吃土了。”
他听到他粗暴的言辞,看到他丑陋的嘴脸,恶心又恐惧。他抓住杯子砸他,他没有防备,砸到了,气得哇哇大叫,丑陋的脸变得狰狞。
他肚子挨了一拳,脸上被扇了几巴掌,还被扔到了地上。地上有他摔碎的杯子,细长的玻璃戳在他的颈窝,鲜血流淌中,他看到乔鸣冲进来,抱住男人施暴的腿狠狠咬住了。
有人闻声而来——
“这两小崽子偷我钱,被我逮到了,还不承认。”
“一群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有时候,成人的谎言比小孩子的鲜血眼泪更真实。
那次商演没拿到一分钱,孤儿院还被勒索了一笔医药费。
回去后,他们是罪人,被整个孤儿院孤立了。而咬了那男人的乔鸣被院长一顿鞭打后,饿了三天。他在昏迷时拉着他,呢喃低语:小唐哥,你别走,我怕。
他总是害怕的。包括他。
哪怕他现在已经成人了,想到那段日子依然身心发颤。
唐誉州抓紧薄被,蒙住了脑袋。他在被子里嗅到了乔鸣的气息,淡淡的,郁郁的。他想:好在快要结束了。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跟他同被窝的程霖不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便要扯开了,不想却听到他一句:“睡吧,不要管我。”
不要管他。
程霖手上的动作僵住了。他收回手,关上灯,背过了身。
夜很黑。可以隐藏一切伤痛与罪恶。
第二天清早,又是乔鸣做的早餐,依然是油条、包子和米粥。
程霖看得皱眉,吃得皱眉,最后,没忍住,自己动手了。他系上围裙,刷了锅,炒了一碟酸辣白菜。
“砰砰——”
程夫人林燕的贴身仆人小婷敲了门,两人一前一后在乔鸣的惊讶中眉目高傲地走进来。林燕先是瞥了眼寒酸破旧的公寓,再是听到了小厨房的动静。待她看到了“宝贝儿子”在厨房忙活,瞬间贵妇人的姿态没了,红着双眼要抹眼泪。
“阿霖,妈的好孩子,你这是、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她匆匆进了厨房,心疼得红了眼,抱着儿子的手臂劝道:“好孩子,你哪里受过这种苦,快跟妈妈回家吧。”
程霖听着原主母亲的声音,神色僵了僵,不知怎么面对。他知道原主跟母亲感情不错,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拽开那双挽住手臂的手。他一边用另一只手翻炒着小菜,一边冷淡地说:“您吃早餐了?要不要留下来一起?”
林燕扫了眼小客厅茶几上简陋的早餐,又看了看厨房里热得满头大汗的儿子,算是相信了家里保姆的话。
“夫人,昨儿我逛商场,看到了少爷。他在那给人家搬货呢,汗水把衬衫都浸湿了,看着落魄又可怜。”
没错,她的儿子是真落魄可怜啊!
在外给人卖苦力当搬运功不说,在内还要给他们做早餐、当仆人。他可是她老程家唯一的少爷啊,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林燕心里为儿子委屈,指着茶几旁吃早餐的唐誉州怒道:“你拐了我的儿子,就要他过这种生活?你个狐狸精,还好意思吃饭?”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了。早餐分明是乔鸣准备的。
唐誉州心里感觉可笑,倒也没辩解,只放下了筷子,微微摇了头。
林燕可看不懂他的意思,见他微微摇头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了,心里更气了。她走出来,一步步逼近了,手指几乎要戳到他脸上去。
“你这个狐狸精,心地真是太坏了,竟然让我们阿霖给你做饭,他以前可是连厨房都不进的!”
说得好像不进厨房还挺光荣。
唐誉州瞥了眼正熄火出来的人,无奈地想笑。
程霖迎上他无奈的目光,微微弯了唇,眨了眨眼,然后,走向林燕,解释道:“您想多了,是我自己觉得早餐不符合口味,才动手炒了菜。没人让我下厨的。”
林燕虽然对着唐誉州,但也留意着儿子,所以,看到两人眉目传情了,只当是唐誉州哄他诓自己,又心疼又气愤:“你这孩子是被猪油蒙了心吗?这狐狸精分明是玩你的感情啊!好孩子,你清醒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