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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逆徒隐婚后我红了(34)

作者:废品回收 时间:2021-06-27 05:11 标签:甜文 娱乐圈 穿书 情有独钟

  牧野说:“是。”
  温涯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样跟牧野解释,其实他在意的并不是那三百万违约金——他知道那对于他而言一定不算什么,他只是不希望牧野认为自己有义务去负担他的未来,他的命运。那种感觉会混淆他的感情,他不想万一牧野有一天认清自己另有所爱,却因为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他保护他而强迫自己留在他的身边。
  就像是那年他从洪水滔天里捡到他,将他一路带回血煞宫,从此为他医病续命,便好像成了他的责任。即便在当时的他的认知里,温祝余是那个亲手将他射落鬼哭崖,放任他在无食无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况里在崖下苟延残喘了七日之久的绝情师父;是在霜雪峰上设伏魔阵,以昔日旧恩诱骗他入阵的卑鄙之人。
  他的长风本就是这世上最善良仁厚的少年。
  他站起身,走近他,低下头伸手揉揉他扎手的短发,“这件事容我再想想,现在,你是不是该先尽地主之谊,请我吃午饭了?”
  牧野还坐在原处,捉了他的手牢牢攥住,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仰起头认真看他,说:“好。”
  “但是,温涯,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煊赫的第二股东,持股比例27%,也可以算作是煊赫的老板。我邀请你来煊赫,不全是出于个人情感的决定,而是因为我了解你的能力,你所能创造的商业价值将远超过这三百万。”
  “所以,你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别的,是要不要给我个赚钱机会?”
  温涯心软得一塌糊涂,笑着回答,“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
  *
  午饭牧野真的摆出万分认真的架势准备煮番茄鸡蛋儿童蝴蝶面,遭到温涯婉拒。
  于是又准备煮菠菜细挂面,又遭温涯婉拒。
  最后是温涯翻了翻他的冰箱,上灶做了几道清淡快手的小菜,因为他真的说什么也不想吃面了。
  牧野对于没有能给他做顿饭这件事深感遗憾,不过温涯在看过他拿刀的架势,便当即安抚他说,洗碗也是在一餐饭中做出了重大贡献,总算是成功打消了他对于下厨的执念。
  下午无所事事,牧野有寒假作业要做,下学期要交读书笔记跟影评,便像只温驯黏人的大狗,抱着温涯翻看起《石挥谈艺录》,唰拉唰拉在纸上标记时手臂也要维持着环着他的姿势,也不嫌别扭。温涯找了部电影来看,感觉这样的姿势有点不方便,企图从他的手臂中间挪出去,又被牧野不满地抱了回去,还把抱他的手臂紧了紧。
  温涯偏过头看他,心里想,他生得明明该像只被宠坏的漂亮小猫,眉宇间总是带着三分矜傲疏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性子却一点也不像猫。
  当年他被弃于崖下,但凡他有一丝气性,只怕就是余生也不会再与他相见了,更罔论将他带回血煞宫。小猫是很酷的,宁可骄傲地走掉,而小狗虽然也会生气,会委屈,但它对人的爱太多了,所以就算是生气,只要听到人叫它的名字,它便还是会回头。
  温涯觉得怪心疼,只好任由他抱,两个人这样安安静静地各做各的事,倒也不觉无聊尴尬。
  如此电影看了一多半,他有些犯困,便就靠着牧野小睡,睡了最近难得的黑甜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蹭了蹭枕头,才发觉自己已经由沙发上挪上了柔软的大床,被子上带着温暖干燥的淡香,是牧野身上的气味,显然不是客房。
  他在床头摸到了手机,按亮了想看看时间,才发觉上面多了十几个未接,都是同一个号码在下午打来的。
  那个号码还长篇大论地发了短信过来,没有分行,没有标点,字全部挤成一团,温涯看了两行便觉头痛,迟疑了一下,索性拨了回去。
  “喂。”
  他刚刚睡醒时的声音犹有些模糊喑哑,而对面却好像对于他拨了电话过来这件事十分激动,“儿子,你看了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温涯道:“还没看,你说吧,我听着。”
  对面听见他这样说,反倒停顿了一下,手机里只能听到尴尬局促的呼吸。好半晌,女人方才缓缓开口说:“儿子,我今年回去一趟,见一见你姥姥跟你舅舅。”
  “我带我丈夫女儿一起回去,他们还不知道你。原本打算年前就跟他们说,可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怕等到时候见了面,闹得大家都过不好年。正好你工作也忙,你就当是帮妈一个忙,今年就别回去了。你姥姥也年纪大了,朵朵明年上三年级了,她还没见过呢——”
  温涯不是婚生子,是他母亲年少荒唐时惹下的一个“麻烦”。
  小城姑娘,生理卫生知识匮乏,又赶上九十年代,社会风气浪漫开放,不小心珠胎暗结,孩子的父亲都不知是谁。本意是不想要的,可等到鼓起勇气想要堕掉时已经太迟,七个月,落地已是活生生的婴儿,没有医院敢替她引产,只得生了下来。
  孩子生下后,她也抚养过他几年,可在这样的小城里坏了名声,背后总要给长舌碎嘴的人戳脊梁骨,一个人打工、照料孩子的生活也着实太苦了,她年纪还轻,很不甘愿,捱了几年,终于还是将孩子往大哥门口一抛,便只身南下,之后好些年都有没了音信。
  温涯的大舅只是普通工人,当时自家刚刚添了新丁,再养一个到了学龄的孩子,负担太重,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联系不到小妹,孩子总归不能真的送到福利院里,只好姑且养着,如此一养就养了十几年光景。等到她再回来时,温涯已经有二十岁,在北京独自漂了两三年,母子相见,便已如陌生人一般。
  他的母亲如今经济状况不错,跟着丈夫在东南小国做橡胶生意,也曾提过想给他一些补偿,但温涯只说生活尚可,她不欠他什么,也不需要她的补偿,叫她把钱转给大舅,之后的数年间,二人再无更多的联系,只不过是见了寥寥几面。
  后来温涯穿书,在《丹衷》世界里几历生死,一身伤病,流落江湖,病到人事不知,连一口水都没有时,他呓语叫过舅舅,叫过姥姥,叫过师兄,叫过长风,也唯独没有叫过一声妈。其实他对她谈不上怨怪,甚至多少能理解她的苦衷,他只是对她没什么惦念牵挂,她在他的记忆里早就已经面目模糊,与不常走动的远亲无异,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接到她主动打来的电话。
  主动打来,却是为了这样的事,一开口就是叫人为难。
  他已经有一百年没有见到家人,虽然早年间外婆对他不算疼爱,有时也会说他是个外人、是小讨债鬼,舅妈也一度因为多抚养一个孩子的生活压力而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他们究竟都是善良人,相处日久,也就逐渐接受了他。那年大舅因病丧失劳动能力,光是动手术便已掏空家底,后续费用难以为继,他主动放弃学业,外出寻找工作机会,家人都来劝他回去,明明自己也没有办法可想,还是会跟他说钱的事情要交给大人想办法。他心里,其实是很想念他们的。
  既然心中是这样想的,总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请求委屈自己,温涯想了想,便起身下了床,一边踩着床边的地毯寻找着拖鞋,一边回答说:“我票已经买好了,也跟大舅说好了时间,既然你也怕闹得大家过不好年,就自己不要回去了。”
  女人在电话的那头怔了怔,随即便自顾自轻声饮泣了起来,“儿子,我知道是我欠了你,你心里有怨气,可你总不能连条活路也不给我吧?非要我闹得家庭破裂你才满意吗?我要是真的再离婚,我也没脸活了!”
  温涯:“……”
  温涯叹了口气,忽然感到一阵疲倦,“你先别激动。”
  他有些夜盲,屋子里没有开灯,不怎么看得清东西,便就这样赤着脚扶着墙走到卧室门口。与客厅相连的开放厨房亮着,他看到,牧野正系着围裙鼓捣着一锅东西,少年人宽肩窄腰比例美好的背影像一幅画。
  而电话那头的哭诉声还没有停止,“到时候你姥姥快八十岁的人受得了吗?你就算不考虑我,难道也不考虑他们吗?他们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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