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哭包[重生](54)
作者:睡芒
时间:2018-04-03 17:49
标签:甜文 重生
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是她的惯用套路。
从郭美心嘴里听到这件事,江宇典心里钝痛了一下,不是因为他听见自己死后连尸`体都被烧焦了这件事,而是因为贺庭政的举措。
他从没听贺庭政说过这些事,他只是说:“你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而且贺庭政提的次数很少,从不让自己为他感到内疚。
江宇典原以为自己可以想象,可真正听到了,他还是觉得很痛苦、难捱。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对郭美心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郭美心笑了一下,收起了那股尖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那茶。她喝了口,感到有一丝奇怪,但没想太多,只是把茶杯推开,对江宇典道:“他跟我说要跟你结婚,我不反对。他父亲呢,几年前去世了,我也能代替他的意见。”
“我对你的职业、你们如何生活,都不会有意见。只是有件事我得问清楚,你爱他吗?你会一直陪伴他,永远也不离不弃吗?”
江宇典心里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仇家,尽管也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他的沉默像是一种回答,郭美心感到有些愤怒,站起来俯视着他道:“你仗着自己年轻,便耍着他玩吗?”
江宇典不急不缓,他靠着沙发靠垫,双手合拢搭在腹部,回望着郭美心道:“我对这段感情负责任,所以不会轻易给出回答和承诺。您要明白口头上的承诺总是不可信的。换句话说,我给了您承诺又能怎么样”
因为他说话的方式和气度,因为他的思维方式,郭美心怔忪而错愕地看着他。
“拿这个控制我吗?”他轻轻一笑,“我能给出最好的回答,就是我会尽我所能对他好,我也只对他一个人好。如果我们分开了,那一定不是因为感情不和,也不会是因为我不爱他或者他不爱我。”
他说的话,含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毋庸置疑,这种笃定而强大的说话方式太过熟悉,郭美心恍惚间想到了一个人,怔愣片刻道:“你……”
江宇典歪了下头,眯着眼笑:“茶冷了,您还喝茶吗?我去掺点热水?”
郭美心紧紧捏着她的手包,粉色蔻丹上嵌的水钻发着光,在微微颤抖着。
很快,她的理性占了上风,她勉强镇定下来,只是眼里多了一份深思,静静地打量着江宇典。
晒够太阳的萨摩耶,慵懒地踱到江宇典脚边上来,江宇典弯腰把披萨抱起来,一副“我是宠物狗最好的朋友”的模样。
郭美心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她提出要走,江宇典把她送出门去,陪她下了电梯,在单元门门外遇上了意识到问题、打道回府的贺庭政。
他首先看了眼江宇典,看他单是在笑,没有散发出阴郁的气息,一颗心就松了松。
旋即他再看向郭美心,看她却是有些恍惚的模样,仿佛不在状态一般。
她目光掠向贺庭政,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也不做解释,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再顿了顿:“明天你生日,聚一聚吧。”
随后,她便径直离开了。
贺庭政望向江宇典,但是没说话,他回车上拿了点东西下来,一个暗红色、印着Catier的手提袋,还有一盆蓝色花瓶的插花作品。
“Catier送来的新年礼物,还有一份广告的男主角考核邀请函。”
“广告?”江宇典顺手从他怀里把那盆花接过来抱着。
“嗯,不过只是一支广告不是代言,可能是Mitchell推荐的,也可能是因为二月刊的意大利版《Vogue》杂志封面……”贺庭政没有说,江宇典的工作室,只为他挑选争取好的、高端的资源。有些广告没必要接,又不缺那点钱,不如把目光放长远了,有好的代言就接,没有好的就暂时按捺住。
而其他送来的合同,大多都被工作室给拒之门外了。
这份来自Catier的邀请函,是这几个月以来,唯一一份来自奢侈品品牌的机会了。尽管只是一份广告男主角的考核邀请、而并非代言合同,仍旧是一份天上掉下来的蛋糕。
上楼后,他简单看了下这封信。信件是英文的,邀请他参与拍摄考核的这支广告,是来自Catier猎豹Panthère系列的珠宝。
众所周知,Catier的代名词就是猎豹,这是一个经久不衰的永恒主题,象征着野性、随性、自由。而他们家的广告,也几乎都是以电脑合成特效的猎豹为主角。
哪怕偶尔会邀请模特来参与拍摄广告,模特的镜头也非常少,只有一晃而过的瞬间,而广告的主旋律仍旧是猎豹。
这支广告也不例外。
但在这封邀请函中,声称这支广告的创意在与人与自然的巧妙融合,所以这一次,人也将作为广告主角出现。至于具体的广告创意,就没有多加说明了。
Catier邀请他在下个月月初,为他们品牌拍摄一支小样片,虽说不是正式合同,但仍旧代表了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
这支小样片倘若成功,那江宇典就能拿到这支广告的男主角合同,飞赴巴黎签合同、并正式拍摄。
他快速地浏览完,就把邀请函给放到一边了。
他随手拿出手机,给邀请函上面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确认了日期。
贺庭政像家里那只萨摩耶一般,蹲在坐在沙发上的江宇典的身前,他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腿上,仰着头看他:“我妈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她……”江宇典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地起身在郭美心方才坐过的地方搜罗起来。
他对贺庭政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但他什么都没找到,旋即,他坐在郭美心方才坐着的位置上,弯腰在茶桌下面摸了摸。
他摸出了一个用胶带黏着的小玩意儿,接着道:“她没说什么,你妈挺喜欢我的。”
贺庭政看着他手里的窃听器——这是谁装的一目了然。
郭美心是个理性、聪慧又谨慎的女人,但同时她疑心病很重,给儿子与恋人同居寓所装窃听器,是她干得出来的事。
他一时哑然,顿了顿才顺着江宇典的话道:“你这么好,她怎么会不喜欢你?”
两人在客厅里演了一会儿。郭女士戴着耳机,听见他俩倒在沙发上,像是在接吻,有粗重的喘息声,她听到“做”这个字,就把耳机给摘了。
监听是一回事,听儿子的船戏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宇典把窃听器黏回原位,和贺庭政上了楼:“你妈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我去给她倒了一杯茶,应该是趁着那时候藏着的。所以房间里就只有那么一个窃听器……”江宇典笑了一下,“不过你妈她不去做特工真是可惜了。”
正常的母亲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就不管它了?总不能一直……大哥,我们搬家吧?”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江宇典倒不如何发愁,不紧不慢道,“她想听什么,咱们就演给她听,顶多几天时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79章
江宇典让贺庭政这个三十三岁的寿星去接他妈妈跟妹妹, 旋即打电话让人把提前订好的东西送上门来,开始布置。
他自己都是个从不过节日的人,更别说给别人过生日了。细想起以前, 除了刚开始那两年, 江宇作为一个好长辈,曾给贺庭政送过生日礼物, 送的什么?无非是那时候一些年轻人都喜欢的东西。
他根本记不清了。
至于后来那八年,贺庭政不提, 他也就不知道, 也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
况且就以郭美心所说的, 江宇典感觉自己欠贺庭政太多了,仅仅这一个生日,是还不完的。当然了, 他也想不出什么创意来,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该问谁好,只能自己上网查。
贺庭政回来的时候,江宇典还在吹气球。
电视背景墙上, 黏满了粉色气球,全是江宇典自己吹的,气球中央是金色的一个个吹得鼓鼓的“HAPPY BIRTHDAY”的字母, 非常认真地拼起来,仍旧有些歪歪扭扭。
地上还散布着不少气球,桌上是寿星的尖帽子,一些零碎的小玩具。
一进门的这一幕, 让贺斯予忍不住“嘶”了口气,低声跟郭美心说:“这像是给小女朋友、或者给家里孩子过生日的架势。”
有种说不出的俗气,换做现在的小朋友,或许都会不屑一顾。
她看了贺庭政一眼,再次低声对郭美心道:“我哥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会幼稚到这个地步,喜欢这样的生日布置?那墙上的气球,拿来扎飞镖倒是挺好玩儿的。”
郭美心轻轻地嘘了一声:“我觉得挺好的。”
贺斯予吐了吐舌头。
但贺斯予不知道,贺庭政有多么高兴。
单是江宇典为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做了这么多准备,就足够他高兴的了。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江宇典,而江宇典动作很轻微地给他打了个手势,以眼神告诉他别扑上来,也别抱。
贺庭政知道这不是个好时候,于是强忍住了。
江宇典跟郭美心问了好,随后和贺斯予打了声招呼。
贺斯予并不知晓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人,其实是她的干爹,而且还算是见证她学步的人——她完全把江宇典当成了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和他坐下来聊流行的东西。
而一旁的郭美心,则是拿起桌上那顶特意为寿星准备的粉色尖帽子,唤了贺庭政过来:“怎么在家还戴着你的帽子的,要戴戴这个!”
贺庭政走过来,郭美心还是坐在她的那个位置上——这是她上次来坐的那个沙发,旁边正好是一张小的方形茶桌。
而贺庭政高大的身躯,正好能挡着她热。
在贺庭政摘下帽子的瞬间,郭美心一下注意到了他的头发。她怔愣一面,旋即背着主人的视线,动作飞快地将茶桌底部的窃听器扯了下来,并裹成了一团,快速收到了手包里。
她特意提出要到贺庭政现在住的地方来为他庆生,就是为了拿回这个东西。
至于一块儿庆生,意义大于形式。
贺庭政摘了棒球帽,重新戴上了寿星的帽子。坐着的郭美心捏着自己的手包,百感交集地抬头看着他道:“庭政,你的头发……”
“是染的。”他略微低头,一手提起帽子,对郭美心露出自己的头顶来,“但新长出来的部分,几乎都是黑色的。”
郭美心望着他,眼眶竟瞬间有些湿润了。
她昨天还在对江宇典产生挑剔、怀疑,可现在贺庭政身上的变化让她感到非常欣喜,同时也是震惊的。她一直在试图改变贺庭政,但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却并未让他产生任何好的变化,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已经病入膏肓了。
贺庭政突然离开温哥华来北京的时候,郭美心以为他是来散个心,认为这也是一件好事。
但发觉他重新陷入爱河后,她一面觉得高兴,一面又替死去的故人觉得悲哀。但对故人的缅怀,远远抵不过这份感激之情。
这时,外卖送上门来了,贺庭政起身去开门,郭美心珍而重之地对江宇典道了一声谢。
江宇典颔首道:“应该的。”
郭美心微微笑了,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她昨天对江宇典说“你跟他一点也不像、一点也没有可比之处”,但今天再来看,其实是很相似的。
不是说长相或者说性格,而是一种直觉。但她还是会更相信科学和理性一些。
她们待到下午离开,江宇典演了一天戏,已经憋不住了,却还是强忍着快步在今天郭美心活动过的地方,搜寻了起来。
免得她又藏了个什么窃听器在他们家里。
在他仔细搜查的时候,贺庭政默不作声地帮他把沙发都掀了个底朝天。江宇典把家里一层楼都仔仔细细都搜查完了,这才确信郭美心是真的没有动作了。
他随意地躺在在地毯上,躺在自己吹得那堆粉色气球里,深深地叹口气道:“你妈可算是走了,她不会再来了吧?”
这疑心病严重的瘟神总算是走了。
“不会再来了,她明天就回家去了。”贺庭政蹲下来,跪坐在他身旁,气球被他弄得飘起来,在地上轻飘飘地弹动。
他拂开跑到江宇典身上去的几颗气球,低声道:“大哥,气球都是你吹的啊?怎么不买个充气筒……嘴巴疼不疼?”
“吹个气球就疼了啊?你当我多娇气……”他话没说完,贺庭政头上戴着的帽子就忽地砸了下来,一下砸他脑门上,他“啊”地叫了一声疼,骂了一句脏话便愤怒抄起手边上的气球就往贺庭政头上砸。
贺庭政低笑起来。他感受到气球轻柔地打在脸颊上的力道,俯下身去,嘴唇啄了啄他的额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道:“大哥……我今天生日,你把自己送给我好不好?”
江宇典没好气道:“那我气球是白吹了?”
“没有白吹。”贺庭政温柔而坚定的把他压进了松软似雪的地毯里,脸庞凑上去,一点点咬着江宇典的嘴唇,并且低声地说,“我来给你做充气筒吧?”
他先在充气筒上套了一个气球,再把江宇典的身体当做是气球,一点一点地打进去,为他充满气体,让小小一个的气球,变得饱满鼓囊起来。
这个气球让充气筒充了许多气体,胀得厉害,最后不堪重负爆炸了。
这气球如同装满了水般,哗啦一下流出来。
这声巨响吓得一旁百无聊赖的萨摩耶跳了起来,“汪”地叫了一声。
重新套了一颗气球,这次气球刚充好气,没有捏紧就飞了出去,冲出去的瞬间发出一声长长的“啵——”声。
江宇典抽泣似的叫出声,脸上湿润一片。
天黑了,气球被折腾完了,贺庭政感觉自己此前生命里所有的生日都过完了。他想抱哭得眼睛通红的江宇典起来,可江宇典却因为肺活量巨大儿像个没事人一般自己站了起来,他捡起一条内`裤穿上,洗了手,将饭桌上今天没有吃完的蛋糕重新打开来。
蛋糕是为贺庭政买的,贺庭政却只吃了一小块,在饭桌上的时候,江宇典并未大吃特吃,这会儿家里没有了碍事了人,他根本就不讲究,捏着勺子便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嘴角全是白色奶油。
贺庭政坐在他身旁,他趴在餐桌上,伸手在江宇典嘴角抹了下,再放到自己嘴里去。
江宇典瞥他一眼,问道:“你洗手没有?”
“没有。”
“你的手没味道?”
“有,”贺庭政诚实地点头,依旧含笑注视他,“是你的味道。”
江宇典面无表情地拿手在奶油蛋糕上挑了一块,抹到他的脸上、额头上去。他拍拍贺庭政的脸蛋,吩咐他道:“上楼去洗手、洗脸,顺便漱口。”
贺庭政单是看着他,而不动作。
江宇典说:“你听话,我吃完再上楼去。”
等贺庭政上了楼,江宇典也停下了进食,他在厨房的洗手台洗干净了手和脸,甚至还从地毯上捡起一串气球来,这才不急不缓地上楼去。
房间里传来什么声响,是音响传出来的声音,是曾经的江宇的声音。
而房间里的屏幕还是亮着的,贺庭政站在那屏幕面前愣愣地看着,见江宇典进来,他才颤声问:“什么时候……录的?”
这是一段珍贵的影像,江宇典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的。
视频里,是曾经还年少时的贺庭政,与一只尚未长大的金毛。那时候的贺庭政,刚刚来他家不久,大概才半年时间。贺华强三番五次联系贺庭政,让贺庭政回家,他也不肯。
他甚至让人来带走贺庭政,贺庭政却打电话跟他吵。
贺华强万般无奈之下,就拜托江宇:“他不肯回家,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他高兴吗?”
那时候贺华强,并不知道贺庭政对江宇是那种感情,还以为单纯只是年轻人不服管教,离家出走。
他不乐意、也不高兴贺庭政跟江宇接触,他知道江宇是什么样的人,怕他带坏贺庭政。
可随即,江宇发过来的一条视频告诉他,贺庭政过得很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80章
那时候他和贺华强都以为, 贺庭政会很快回家,但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八年过去了……他还留在自己身边的,始终没有离开过。
在那八年里, 江宇自己没有留下过任何影像, 只有贺庭政那里留有一些偷偷拍的照片。
而关于贺庭政的照片与影像,也非常少, 这段放给他看的,是江宇在屋内打开窗户拍的。画面很稳, 不时有窗帘布遮下来, 遮住镜头, 继而被他的手打开。
视频不长,放完了又回放,江宇的画外音说:“他在跟狗玩。”旋即一只手伸出来, 推开一点窗户,再把窗帘也拉开了一些。
那个时候的贺庭政,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阳光下的他, 身上全是青春的嚣张和靓丽,他穿着短袖,皮肤雪白而干净, 人很高大,头发比耳朵长一些,看着非常柔软。
那时候因为江宇的腿脚问题,是没人陪贺庭政玩的, 他花了很大的心力去照顾江宇,同时和金毛做玩伴,在生活中给自己找一点小乐趣。
他其实不知道,每次自己在院子里跟茉莉玩的时候,江宇是都会看着他的。
贺庭政目光注视着屏幕,又扭头注视着江宇典。
江宇典走到他身边,
贺庭政低头深深凝视着他,江宇典就抬手摸了摸他光滑如同牛奶般的脸,目光掠过他锁骨那里露出来的一点黑色纹身,柔声道:“虽然三十三了,但岁月待你不薄,你的外表你的心,都更像是二十岁。”
他语气饱含认真地说:“你在我心里,一直是这副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