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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而不死是为妖(种田文,快穿)(22)

作者:卫青城 时间:2018-03-11 08:00 标签:种田文 甜文 快穿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皇城,队伍最末尾的人都看不清之后围观的人群纷纷进晋陵侯府要酒喝,门口的江立、江耀、晋陵侯、王准和方英秀等人感叹了一会儿,也要进府了,脚刚刚转了方向,打皇宫方向来了一匹快马!
  “江楼主!侯爷!丞相大人!”
  众人惊讶地转过身,马上那人来不及等马停稳就连滚带摔地跪在地上,满身满脸都是汗和尘土,江立、晋陵侯和王准都见过他,他是魏德义的徒弟,一个小太监。
  “不好了不好了江楼主,皇上……皇上派人埋伏在官道上,说、说要、要加害南姑娘!”
  “此话当真!”晋陵侯和王准吓得上前一步揪住小太监。
  小太监顶着江立恐怖的脸色,喘得都要断气了:“我师父亲耳听到的!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蹲在墙角的胖子和瘦子突然一齐跳了起来,对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难道他们那天在官道附近见到的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就是梁政狗皇帝的手下?

  ☆、红处化成灰

  江立和南宫祈带着皇城里所有灰楼的成员快马加鞭赶往城外, 南宫祈拔剑出鞘, 一马当先,大声提醒路两旁的商贩暂时避让一下,救人如救火, 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误, 偶尔撞翻了一两个摊位他们也只能等回来再进行赔偿了。
  皇城军统领气了个半死,堵着城门不让江立他们出去,哪怕出示灰楼的身份令牌也不放行。
  江立冷声道:“让开!”
  那统领不想面对江立的怒火可更不能违抗皇帝的命令,为难道:“江公子, 不是我不肯让,您要是一个人,出也就出去了吧, 可您带了这么多人,谁知道是要干什么去,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杀个回马枪拥兵攻打皇城不是没可能, 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你们过去,除非有陛下的命令。”
  灰楼的人从来都是秘密行动, 看起来好像随心所欲没有拘束,其实只要行动的人数超过一定的限制,不只需要灰楼楼主的证明,还要有皇帝的授意。
  “你不肯让?”江立问。
  统领纠结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能让。”
  江立点点头, 转头看南宫祈,南宫祈两脚一蹬从马上飞起,一剑往皇城军统领的脸上扫去,统领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举起佩剑挡了一下,视线被遮掩住的一瞬间南宫祈顺势绕到他身后,待统领回过神来,锋利的剑刃已经顶在了他脖颈处的大动脉上。
  后面的皇城军犹豫着想要一拥而上,南宫祈大喝一声:“别动!”手上轻轻用力,统领的脖子山便出现了细细的血痕。
  “江公子!你可想清楚了,你今日虽事出有因,但劫持本统领威胁皇城军的这番举动已经称得上大逆不道,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江立没有回答他,眼中浓重得偏黑的猩红之色如墨汁缓缓浸透到水中——深邃而坚定,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城外的方向,面前所有的阻挡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大逆不道?哪怕下一秒就天崩地裂又怎么样,只要能安全地把南威那个傻姑娘带回来,什么都没关系!
  由于南宫祈劫持着统领,皇城军畏惧灰楼的手段,到底没有大批大批地出动,略作抵抗就让江立一行人出了城,官道来来来往往运货的商贩都被这架势吓傻了,回过神来就发现吃了一嘴飞扬的尘土。
  南宫祈运用轻功起起落落飞在前面,精神高度集中,耳朵和眼睛的灵敏度自动调整到最佳程度,不一会儿他就眼尖地看到摔出灌木丛的一具黑衣人尸体,与此同时还能听见打斗的声音。
  “公子!在那边!”
  灰楼众人狂奔过去,就见地上歪歪斜斜都是尸体和伤残者,黑衣人和送亲队伍里的人都有,而且送亲队伍里的人明显死得更多。装嫁妆的箱子砸在地上,里面的珠宝布料散落一地,被大块大块的血迹染红了。
  南宫祈一把掀开花轿的帘子,里面并没有人,他心中升起几分希望:“公子,南威武功不低,她一定可以逃掉的。”
  江立皱着眉察看地上的尸体,并没有感到一点轻松。别看南威是个女孩,平时温柔贤惠细心周到好像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光看她能接任灰楼楼主管理这一群武功超凡的人就能知道她本身实力是不差的,认认真真打起来跟南宫祈打个平手还是能行的。
  如果按照这样的标准来算,送亲队伍不至于死这么多人,南威也应该第一时间回去寻求支援,但她现在行踪不见,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走到陆良那边去了,而是被纠缠住了走不开才对!
  “大家分散开找。”南宫祈喊道。
  “是!”灰楼众人半跪领命,飞往不同方向,江立和南宫祈则是注意到了东边的密林,有很多断断续续的血迹歪歪扭扭地通往密林里面。
  两人对视一眼,顺着一条血迹走了进去。
  “南威,你在哪儿!”
  “南威!”
  呼喊的声音顺着无情的风往四面八方扩散,惊起无数林中飞鸟。
  “噗——”南威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大红盖头和头上的钗饰全都掉在半路了,一头长发披散开来,略微遮挡住了狼狈的脸色。
  她刚好停在林子中间的一片开阔处,剩下的黑衣人全都围在她身边,没有留下一个可以逃出去的缺口。
  南威想握紧手中的剑,手却使不上力气,准确地说,她全身上下都好像被锁住了一样反应迟缓,她知道自己可能中毒了,她今天早起之后就一直忙活,别的东西都没吃,就是吃了两个喜饼,难道是那喜饼有问题……
  拖着疲软的身体干掉了一半的黑衣人,她自己也身负重伤,快要到达极限了。
  黑衣人互相看了看,同时向她靠近,包围圈越来越小,手上的剑越举越高,南威闭了闭眼,想起江立笑着送她出门的模样,想着陆良还在庄子里满怀期盼地等着她,她要战斗到最后一滴血流尽,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没想到她还能反抗,一个黑衣人怔愣之中就被南威一飞镖扎中了胸口。
  “小心!她还有暗器!”
  南威一剑锋扫过去带起碎石落叶,黑衣人纷纷躲避,变换阵型再次和她缠斗在一起。南威的体力已然透支,她现在拼的就是一股狠劲,所有动作都来自身体的本能,一种求生的本能。
  我好累……好累……
  公子……陆良……
  “南威!”
  江立和南宫祈赶到的时候,南威被一个黑衣人一脚踹飞砸在了树上,意识已经模糊不清,黑衣人刚要补她一刀的时候南宫祈连忙掠过去挑飞了他的武器然后一个侧踢,双腿配合用力,黑衣人就这样被活生生绞死在了地上。
  趁着南宫祈将黑衣人拖延住,江立抱起南威,往她嘴里塞药丸,南威睁着眼睛不敢闭上,她怕闭上就再也睁不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流血,血液和汗液一起把美丽动人的嫁衣染成了深红。
  “挺住南威,你会没事的!”
  平生第一次,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
  他曾计划过多少大事,每一件都是算好了开头算好了结尾,可能老天就是看不下去他过分的理智和算计,所以判他亲人的遭遇永远超乎他的想象。
  “公子……”她扯起嘴角,还没说出完整的话来,突然眼前寒光一闪,她看到江立背后有个黑衣人缓缓从树干后面显出身形,脸上带着狰狞而满足的微笑。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南威完美地利用了她回光返照恢复力气的一瞬间,一把拽住江立的胳膊把他往前面推,两只手紧紧抱住江立的腰。
  她用自己的后背迎上了夺命的刀刃。
  那一刻,江立清晰地听见尖锐的金属撕扯皮肉的声音,他有些分不清,这声音是来自南威,还是来自自己的心。
  剑尖从南威的后背扎入,穿透了她整个肺部,前端甚至还有一点没入了江立的背部。
  仿佛有某种感应,南宫祈回眸望了一眼,撕心裂肺的声音脱口而出:“南威——”
  得逞的黑衣人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正要拔出剑把江立一起干掉,迟到了一步的灰楼援手终于找到了这里,联手把这名黑衣人戳成了刺猬。
  留下人手解决掉剩下的黑衣人和处理现场,江立抱着南威用快要把马累死的速度往城里赶,南宫祈照旧在前边开路,与来时不同的是,这回他喊的不是“请大家避让”而是“快请大夫!”。
  南威的红裙子被行进时的疾风吹起,花一样盛开在半空中,又很快枯萎凋谢。
  还没能回到晋陵侯府中,南威就在江立的怀里断气了。
  南宫祈骇然回首,只见江立停了下来,任由一袭火红的嫁衣垂落在地。
  像是为繁华遮上了帘幕。
  城外挂着大红绸子的庄园里,陆良搓着手在门口徘徊,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他眉眼中的担忧也积累得越来越多。
  派出去探信的人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陆良已经感到不对劲了,声音紧绷如琴弦,仿佛触碰一下就要断掉。
  “南威呢?到哪里了?”
  那人抬起头,竟是满脸泪痕。
  “主人……南姑娘……南姑娘怕是再也来不了了!”
  陆良一连后退三步,浑浑噩噩地望了望四周,喜庆的红色拼凑成满目荒诞,在嘲笑他痴心妄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晋陵侯和王准沉默地看江立抱着南威进府,所有喝喜酒的人都震惊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神色各异,江耀恨得自己推着轮子就要往宫里冲,方英秀已经哭得没有了表情,呆呆地站在江耀身边,眼神深处一片死寂。
  江立抱着南威走进大堂,有两个人跪在地上拦住了他的路,正是胖子和瘦子。
  瘦子一看就知道这姑娘已经没救了,心中满满的都是愧疚。
  “对不起江公子,我们……早知道我们就该提醒您的!我们在来的路上曾经撞见过那些黑衣人啊!”
  胖子也愧疚得想哭,抽抽噎噎道:“怎么会这样呢……”
  玄商站在胖子和瘦子的身边,说:“他们是我的家人,来找我的。”他关注的重点不在南威身上,而在江立后背的伤口上,“你自己也受伤了?”
  江立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了看地上的胖子和瘦子,然后冷冷地注视着玄商:“你之前提早知道柳兰惠的阴谋,以及总是能在听不到看不到的情况下有灵通的消息都是靠这两个人吧。”
  玄商愣了一下,点头:“是啊。”
  “那你实话告诉我,这次黑衣人埋伏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也提早跟你讲过?”

  ☆、提前的收网

  听见江立的问题, 玄商一瞬间想了很多。
  作为黑暗中潜行的野兽, 他无时无刻不想要心爱的猎物死在自己怀里,所有妨碍他们拥有彼此的人事物都是障碍。他以前确实很看南威不顺眼,甚至在心中想象出她的千百种死法, 可是经过上次的教训, 以及考虑到南威马上就要嫁人离开,他不想对南威动手了。
  这次和瘦子胖子重逢之后,胖子一味抱怨路上多苦多累,瘦子一味用时间威胁他回昆仑境, 他虽然听得不耐烦,但内容还是听全了的,里面没有提到杀手埋伏一事。
  想来是胖子和瘦子当时也想不到这些黑衣人究竟在干什么, 以为无关紧要才没说。
  玄商本可以把这些都告诉江立,证明自己这次真的没有存心要南威死,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不信我?”
  江立抱着南威的手紧了紧:“我只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此隐蔽的布置恰巧被你的亲人发现,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晋陵侯府又是怎么来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就像是防不胜防的幽灵。若不是心中有鬼,你为什么不可以大大方方将你的亲人介绍给我们, 反而在南威死后突然现身……”
  “你就是不信我。”玄商冷冷地笑了笑,眼中阴沉之色乍现。
  江立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两人都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暴虐,气场强到堂外惊诧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瘦子左看看右看看,抹了抹半分真心半分假的眼泪鼻涕, 忽然灵光一现,跪着抓住江立的衣摆,急急道:“江公子,逝者已矣,深究无益,请您不要怪罪我家玄商,我那天虽然跟他说过黑衣人的事情,但他记性不好,不小心忘记了也是有的。”
  胖子瞪大了眼睛看瘦子——你怎么睁眼说瞎话,我们什么时候跟蛇君提过这事!我们当时明明觉得不要多管闲事啊。
  瘦子悄悄推推胖子圆滚滚的肚子,暗示他别多嘴,一定要把握住这个大好的机会!
  江立低下头,语气是诡异的轻缓:“你是怎么跟玄商说的?”
  瘦子道:“其实具体我们没听清,那些人说话总是藏一半露一半,我们只听见他们谈论什么梁政啊任务啊在成婚当天杀死南威之类的话。”
  胖子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你怎么还是睁眼说瞎话,我们明明只听见“良辰吉日动手”这样的意味不明的话,里面半点没有提到人名啊!
  江立抬头看玄商,眉眼间已没有丝毫感情,留下的只是失望到虚无的惆怅。
  “你还有什么话说?”
  玄商兀自点了点头,道:“你若不信我,我确实无话可说。”
  “要我相信,就给我一个解释,一个完整的解释。”从怎么会出现在花溪镇开始到胖子和瘦子隐藏在暗处的种种作为,全都要解释,这才叫完整。
  玄商自然解释不出来,他说:“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谈。”我又何尝不想知道你的一切?
  他迈步往外走,走过江立身边的时候被南威身上耀眼的红色刺了一下眼睛,恍惚间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当鲜活的身体化为僵硬的尸身,随之消逝的是所有欢喜忧伤的过往。
  江立放任玄商再一次从自己身边走开,突然心中发狠。
  走走走!碰上一点问题他就只会走!任性而高傲,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也不管被他抛下的自己的感受。玄商只肯面对那些温柔的,使人沉溺的“两情相悦”,却不肯面对那些残酷的,使人清醒的“好自为之”。
  心已产生裂痕,留人何用?
  思及此,江立转身对玄商吼道:“这一次你若还是走了,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玄商身体蓦然一僵,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炸开。
  ——阿彻,我们来定个规矩好不好,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天不塌地不陷,就绝对不能先离开对方。
  ——好。
  他没有打算离开,他只是暂时回避一下南威的丧事,江立却对他说出了这样威胁的话,怀疑他是想要一走了之……
  换了别人一定会和江立说清楚,可是玄商什么都没说,沉默几秒后,再也没有回头。
  瘦子不忍心看玄商的背影,低着头默默愧疚地想:蛇君,对不起,这段感情早死早超生,只要你平安回到昆仑境,以后可能还有再续前缘的机会。
  不得不说为了这强硬的一招瘦子也是付出了很大努力的,细致观察了很久很久,彻底摸清玄商和江立各自的性格以及他们的相处模式,然后准确掐住了那个争端的点,一击毙命。
  静静地一个人走着,玄商强忍住杀死江立藏在怀中谁都不给看的冲动,脑海中纷繁的影像重现几乎让他失控。
  冒着提前化形的危险和江立回了竹林村;
  冒着反复失明失聪的折磨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
  冒着昆仑境关闭再也回不去的危机一而再再而三地滞留;
  他所求的原本只是个唯一,却发现唯一最是难求。
  “这位公子,我看你魂不守舍,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玄商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瘦骨嶙峋的老人,没有理他,继续往前面走。
  “公子,我看得出你这是为情所困,有道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情这种东西啊……”
  玄商冷声道:“你懂什么?”
  老头笑了笑:“我不懂是因为你不肯说啊。怎么样,小老儿今天当一回知心人,你可愿意与我聊聊?没准就能理清那纷乱的思绪。”
  “你……”
  玄商刚欲说话,忽然眼前一黑,一张极其细密的大网从天而降,严严实实遮住了他整个人,每一个网结处都有着长长的锋利的尖刺,一瞬间数不清的尖刺扎入肉中,冰冷的鲜血霎时间如泉眼般滚滚涌出。
  尖刺穿透了玄商的左眼,通过被鲜红色占据的右眼模模糊糊看到老头脸上大功告成的奸邪笑容,烈火烧灼般的痛苦支配了他的本能,在老头和撒网的几个手下戒备却不惊惧和慌张的目光下,玄商化成了蛇的原形,并且不断膨胀扩大,似乎是想顶破这张网。
  手下下意识不断后退,请示老头的意思:“国师!这……”
  “太神奇了。”国师笑着感叹,“竟然如传说中一样的巨大。”
  说完,他拿出背后用华贵绸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斩龙剑,干错利落地从正面迎上玄商的怒火,他踩住玄商的尾巴,不断调整着重心,一步又一步稳稳地向上走,把庞大的蛇身当成了天然的梯子。
  蛇的献血很快染红了国师的衣袍,国师专门挑蛇身上的伤口踩,并且巧妙地碾压,将痛感刺激到极点。
  大蛇失去了理智,疯狂扭动身躯,试图甩掉国师,还以身体打结为代价用蛇头去够国师,想要活活把他咬死。
  国师冷不丁对上了怪物恐怖的头部,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反而露出微笑,大喝一声:“来得正好!”
  国师脚下一用力,使出吃奶的劲儿蹬了出去,几乎在空中划过一条笔直的线,险险落在了大蛇的头部,他吊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高举手中的剑,直直地往两个眼睛中间偏软的地方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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