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璀璨米其林(51)
老板娘又抽出一个塑料椅,用纸在上面擦了两圈:“来,坐着,一会儿就好了。”
“麻烦老板娘。”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你常来照顾我的生意就行。”
老板娘笑笑,对着烧烤架后的老板喊:“好了没啊,别让人小伙一个在外面干等着吹风了。”
“好了,快好了。”
“诶,够了,少放点辣椒。”
“行了,”老板放下辣椒粉的罐子,转手撒了一把孜然和芝麻,“做生意的,这么抠门干嘛。”
“你懂个屁,太辣了伤胃……”
烧烤架里的炭火熊熊燃烧着,老板和老板娘时不时互怼两句,吵两嘴,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蒋顺安无聊的坐在边上,听着有些烦,可心里却有种真真切切在过日子的感觉。
羡慕。
说不出来的羡慕。
老板和老板娘都四十来岁,日复一日的火烤烟熏使他们看着要更老一些。脸上手上也总是油油的,操劳但精神却很好。
忙碌,吵闹,磕磕绊绊,小日子过得平淡,可也算是有滋有味。
最重要的,是身边总有个人扶持。
哪怕一个是死扒灰,一个是黄脸婆。
蒋顺安忍不住笑了,脖子往外套里缩了缩,手插在口袋里抓了抓,握成拳头。
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他这么积极的来买宵夜也不全是为了舒慕蕊,更多的是想静静。
一个人,好好静静。
魏景荣没有带手机,魏景荣的信息也一直没回。
不是不想,他巴不得现在就飞奔到魏景荣面前,陪他聊个通宵。
只是不行,现在还不行。
自己必须理清头绪,给舒慕蕊一个交代,也给魏景荣一个交代。
哪怕不能立马答应同居的事,最少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目前,最关键的就是怎么跟舒慕蕊开口,不能让她生气,还不能让她去闹事。
哎……
麻烦死人了。
“等得不耐烦了吧,”老板娘把塑料袋系好,提手的地方多转了几圈,弄成一个圆环,“来,你打包的好了。”
蒋顺安起身,掏钱包:“多少钱。”
“一百三十三,给一百三就行。”
店里忽然有人喊了声:“老板娘,再拿箱酒来。”
“好嘞,马上。”
老板娘对着店里大喊一声,从腰包里掏出一张二十的纸币:“来,找的钱,拿好。”
蒋顺安忽然笑笑,心生一计。
“你……你怎么买一箱酒回来?”
舒慕蕊瞠目结舌的看着蒋顺安,他左手拎着沉甸甸的打包袋,右手扛着一箱酒。
“那什么,夜宵店今天打折,酒水半价,我想想就买了。”
蒋顺安侧着身子进门,小心翼翼换鞋:“帮忙接一下。”
“打折也用不着买这么多啊。”
舒慕蕊把打包带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这一大箱,喝得完吗?”
蒋顺安把箱子放在茶几下面,先拿了两罐打开:“慢慢喝呗,调味酒,罐装的,放冰箱里也不会坏。”
“行吧。”舒慕蕊想了想,说,“正好工作也忙完了,明天也不用上班,我就陪你喝一点。”
不错。
看来舒慕蕊的心情还可以。
好在自己机智的买了点酒,只要等会儿多说点好话,拍拍马屁,指不定她就点头同意了。
恩,很好,就这么办。
“嗝……吃得真饱。”
舒慕蕊放下最后一根竹签,用纸擦了擦嘴,心满意足的打了饱嗝。
茶几上杯盘狼藉,原本他还担心吃不完。这下倒好了,买回来的宵夜一点不剩,酒也喝了差不多半箱。
舒慕蕊的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辣的,还是醉的。
“吃饱了就去睡吧。”
蒋顺安没怎么喝,大脑很清醒,双眼有意无意的盯着舒慕蕊,就想找机会跟她说清楚。
舒慕蕊倒好,一开始说喝一点,现在反而越喝越起劲。估计这会儿跟她说什么,第二天早上起来全都会忘个一干二净,还有什么用啊。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蒋顺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准备收拾收拾赶紧睡。
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再不睡,明天上班可就难熬了。
“别啊,先别收,等我喝完这罐。”
舒慕蕊拽着蒋顺安的袖子,又想拉蒋顺安坐下,又想抓着他起身,一来二去衣服都快被扯变形了。
“我的姑奶奶,您要干嘛啊?”
“不干嘛。”
舒慕蕊傻乎乎的笑着,连抓带爬的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手指对着蒋顺安一通乱戳:“嘿嘿嘿,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等着,我去房间拿。”
“算了,明天再看吧。”
“去,你别管。”
三两下打发了蒋顺安,舒慕蕊走一步晃三晃的进了房间,然后就是叮铃咣啷翻箱倒柜的声音。
这叫什么事啊?
蒋顺安瘫坐在地毯上,不停地挠头。
本想着灌点酒好说事,这家伙一喝就喝大发了,自己还要反而来照顾她。
谁想的馊主意啊!
蒋顺安拿起桌脚下的一罐酒,灌了口,又是一声长叹。
“来啦,你的礼物来了。”
蒋顺安抬头看了一眼,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头就被铺天盖地的被遮上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啊?”蒋顺安扯开一看,“围巾?还是红的?”
“对啊,我觉得好看,就给你买了一条。”
舒慕蕊一屁股坐在他身旁,酒放在一边,拿着围巾在他脖子上绕着:“来,我给你系上。”
蒋顺安今晚做的第二件蠢事,就是让喝大了的舒慕蕊帮他系围巾。
跟包粽子一样。
红色的围巾在蒋顺安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一用力。
“好好好,可以了……”
要不是蒋顺安喊了一声,估计舒慕蕊还有再多用点力。
“恩,好看,”舒慕蕊满意的看着自己送的礼物,得意的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不错,我的眼光就是好。”
“能不好吗?”蒋顺安扯着围巾透气,喉咙难过,咳了两下:“再用力点,我就可以戴着它一起进棺材了。”
“嘘……不准胡说。”
舒慕蕊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蒋顺安嘴上,差点插进他的鼻子里。
“别说什么棺材,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你知不知道。”
蒋顺安掰开她的手指,不耐烦的回道:“知道,以后不说了。”
真是的,喝了酒就瞎折腾人,都跟谁学的?
“我跟你说真的。”
舒慕蕊突然喊了一声,头发散落披在肩上,两眼晃神,却直勾勾的盯着蒋顺安,着实吓人。
“怎么了?”
该不会这酒喝出什么问题来了吧?
蒋顺安有点怕了,在她肩膀上摇了摇:“慕蕊,慕蕊,你没事吧?”
“没事。”
舒慕蕊愣了会儿神,手扶着半张脸,慢悠悠的开口:“你,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晚我是怎么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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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摊牌(下)
那晚?
舒慕蕊说的,难道是自己出事的那晚?
“那天晚上,接到时磊短信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我当时还在想,是不是你们俩又吵架了,找我去劝架。”
舒慕蕊缓了口气,声音带着浓浓的梗咽:“然后,我,我竟然还幸灾乐祸对着手机笑,骂他活该,谁叫他在外面找小妖精。你就该闹,闹得他和那个小妖精鸡犬不宁,胜败名裂为止!可是……可是我还想到,你,你真的就……”
话还没说出口,舒慕蕊压抑的情绪如决堤般崩溃了,哽咽前兆瞬间化为痛哭,听得蒋顺安心如刀割。
“好了,慕蕊,你喝多了。回去吧,我带你回房休息。”
“不,我不回去。”
舒慕蕊死死地抓着蒋顺安的袖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让我说吧,这些话,不说出来,我心里憋得难受。”
舒慕蕊哭了一会儿,勉强收了点情绪:“那晚……”
“护士,护士,手术室在在哪?我,我朋友出事了,他在哪?你快告诉我他在哪!”
“你等等,先冷静一下,我马上帮你查。”
小护士挣脱开舒慕蕊,对着电脑查看病例:“你朋友叫什么?”
“徐然,双人徐,然后的然。”
舒慕蕊着急得跺脚,手里的包带早已抓得变了形:“怎么样,查到没有?他,他刚送来的!告诉我,快告诉我他在哪!”
“徐然……四楼,还在抢救……喂,电梯在那边……”
顾不得护士后面说了什么,在听到‘四’的瞬间,舒慕蕊飞似的冲上楼梯。
四楼的走廊的最深处,一个男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手术室门外,鲜红的灯还亮着刺眼的血光。
“什么情况?”
舒慕蕊看着时磊:“我问你什么情况!”
时磊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小然他,他从楼上掉下来……”
舒慕蕊大嚎一声,手上的包全力摔在他的身上:“我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
时磊口中盖不住的哭腔:“慕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舒慕蕊冷笑着,干喘着,双手插着腰,绕着脚下的地砖一圈又一圈的转着。
“不知道,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冷笑声越来越大,渐渐地,冷笑开始染上嘲讽,指责,愤怒,又在瞬间彻底炸开!
“时磊,你他妈的就是个白眼狼,王八蛋!徐然为什么出事你会不知道?你他妈少在这跟老娘放屁!!!”
“慕蕊,我真的不知道,”时磊脚下,泪水一颗一颗的滴落在地上,“我当时不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天台……”
“不在,你又去找那只妖精去了对不对?”
舒慕蕊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说话,老娘问你话呢!!!”
“你放开!”
时磊打掉舒慕蕊的手,起身,瞪着通红的双眼:“舒慕蕊,你态度能不能放尊重点!”
“去你妈的尊重!”
舒慕蕊反手一把扇在时磊的脸上:“时磊,你真是风流啊!那你在这干嘛啊?滚回你的狐狸洞去啊!”
“慕蕊,”时磊吸着鼻子,垂头不敢与她对视,“别吵了,小然还在里面抢救,等他醒了,我随他怎么处置都行。”
“等他醒了,”舒慕蕊狠狠的咬牙,“我不会让他放过你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两人分开坐在走廊的两侧,手术室的灯就像坏了一样,永远都不会灭。
舒慕蕊攥着包带,嘴里一直默念:‘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时磊双手十指紧扣在一起,抵着前额,呆呆的坐着,看不见他的脸,一动不动,像个死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灯终于灭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个人如受惊的猎物一般跳了起来。
“医生,医生,病人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年迈的主刀医生灰沉着脸,看着二人:“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尽力……”
舒慕蕊抓着医生的胳膊,双眼布满胀红的血丝,眼睛里是哀求,质疑,还有在残风中摇摇欲坠的希望。
“什么尽力了,医生?什么叫尽力了?”
“对不起,”
医生抽回了胳膊,深深叹了口气:“你们是他的家属吗?不是的话……通知他家属一声,准备后事吧。”
“不,这不是真的……”
舒慕蕊倒在了地上,双腿没有知觉了,眼泪一滴一滴从脸颊上滑落,留在一道泪痕,两道泪痕,然后……全是泪痕。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人没了,泪腺崩了,希望也破灭了。
短短的一瞬间,舒慕蕊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世界末日。
“不会的!徐然不会死的!徐然不会就这样死的!!!”
舒慕蕊趴在地上,手指扣着地砖的缝隙,撕心裂肺的冲着医生离开的方向狂喊:“医生!不会的!你再救救他!我求求你再救救他!他还年轻,他不能就这样死了啊!!!”
“慕蕊,慕蕊,够了。”
时磊跪在地上,抓着舒慕蕊紧紧搂着:“够了,不要再喊了,不要再喊了……”
“是你,都是因为你!”
舒慕蕊疼哭着挣脱时磊,扑在他身上,拼死掐着他的脖子:“是你杀了他,是你,都是你!”
时磊没有反应,不说话,也不还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凭舒慕蕊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肤,剜去他的皮肉。
然而,舒慕蕊的力气早已被眼泪榨干,长发散乱的黏在了脸上,浑身酸软疲惫,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舒慕蕊晃动着身子起来,刚踏出一步,又摔倒在地上。
抽搐着,扭动着,连滚带爬的挣开手术室的大门,一点一点朝着手术台方向爬去。
“徐然,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舒慕蕊撑着手术台的支架,手腕勾着床檐,另一只手摸索着,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是腿。
徐然的小腿。
舒慕蕊颤抖着深呼吸,拖着没有知觉的下半身,硬撑着拉起自己的身子,够着脖子,望着手术台之上。
她没有看到徐然,只看到他身上盖着的一块惨淡的白布,数不清的导管沿着机器进入白布里面。
一根最显眼的,就立在徐然的胸膛,硬生生的插进他的内体。
手术室外,时磊慢慢坐起身子,泪如雨注,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坚硬的石砖之上。
伴着舒慕蕊最后的撕心裂肺。
“我,我本来想掀开那层白布,我想看看你,再看你最后一眼。可是我做不到,”
舒慕蕊趴在蒋顺安的怀里,哭着说:“我害怕,我害怕看到那些导管是怎么接进你的身体里,我怕……我害怕一闭眼就……”
“好了,别说了。”
蒋顺安搂着她的肩,下巴抵住她的前额:“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再去想了。”
舒慕蕊没有回答。
只是抱着蒋顺安哭。
“你知道吗,我,我现在都不敢去天台,也不敢去屋顶,还有医院。哪怕只要问道一点消毒水的味道,我都会回想起那晚。”
“对不起,慕蕊,对不起。”
蒋顺安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在舒慕蕊的发梢上。
舒慕蕊缓缓抬起头,手背在擦着自己的眼眶,看着他:“要说对不起的……是我。”
“跟你没关系。”
蒋顺安垂下头,心思浓重的叹了口气:“是我,如果我那晚我不作死……”
“不,我指的……不光是那件事。”
舒慕蕊急着开口,可接下来的话却欲言又止。
蒋顺安被她弄糊涂了,擦了擦泪痕,问:“还有什么事?”
“就是,就是……”舒慕蕊咬着下唇,纠结了一会儿,“就是帮你找对象的事。”
这都哪跟哪啊?
“其实,那几个人我知道你看不上才……才介绍给你的。”
“什么?”
舒慕蕊小声的说:“我,我不想再让你谈恋爱了,我也不想你哪一天会离开这里,离开我的视线。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坏,可我,我怕万一……万一这种事再来一次……”
“不会的。”
蒋顺安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替舒慕蕊理了下散乱的头发,露出她姣好的面庞:“我不是跟你保证过,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吗?”
“恩。”
舒慕蕊苦闷的应了声。
“乖,不哭了,高兴点,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活着嘛。”
“可我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舒慕蕊拉着他的手,“我总觉得亏欠了你。”
“这样吧,”蒋顺安想了想,“我跟你说件事,本来应该早点跟你说的,可我就是怕你生气。”
舒慕蕊抽出纸巾擦了把鼻涕,又擦干了眼泪,说:“你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蒋顺安试探着:“真的?”
“真的!”
舒慕蕊信誓旦旦的说道:“不论是什么,我绝对不会生气!”
“好吧。”
蒋顺安长舒一口气,心里忽然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我恋爱了,跟魏景荣。”
“什么?”
“我跟魏景荣在一起了。”
魏景荣下车,看了眼时间。
一点半了。
不远处的街边,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坐在路边,脖子上还戴什么东西。
“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这?”
那人抬头看了魏景荣一眼,起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景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