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对面就一把摔了筷子，想想这脾气真是难以捉摸。
    “周一涵你会不会说话？你以为我做什么要对你好？还不是因为你帮我那么大的忙！我心里感激吗！现在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眼瞎到男女不分了？”
    他噼里啪啦爆炸一般说得起劲，本就喧闹的餐馆更是充斥着他的声音。尝泽吓得缩缩脖子，也不敢随便嘴欠了，立即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吧。”
    他把糖醋鱼推近了些，哄孩子般，“来来来，这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刚刚夏凉川喷饭基本上都喷在这上面了，他肯定不吃。
    没想到刚安静下去的炮筒又炸了起来，“你干什么？嫌弃我的口水你直说啊！”
    ……怎么一种越说越错，越做越错的样子，他扶额。却又隐隐认为这样的感觉有点相熟，不由得想起那个跟他过了一世的洛教主……咦，这俩脾气一样莫名其妙的大。
    ——
    饭一吃完，尝泽撑着肚子，很满足，昨天虽然也吃过好吃的，但感觉不一样。他适合吃这类大众菜，太高档的饮食只适合偶尔碰一次。
    这下，完全忘了还跟人约好了的事情。
    而等到他想起时，现在时间还剩不到半个小时。
    “嘿，少爷，借你手机再用一下。”
    夏凉川瞬间看破他的意图，“不借。”
    虽然就近原则不能取用，尝泽办法却多得是，“哦，好吧，那你先走。”
    夏凉川的智商即使没有添加到学习上，他也不笨，这大街上有电话的小店多得很，如果周一涵这个傻逼把对方的号码记住了的话，要取得联系是很轻松的事情。
    他伸手拦了下，“不行，跟我一起走。”
    尝泽露出一个看神经病的表情，“……夏凉川你够了啊，无缘无故放人鸽子，我打个电话解释一下总可以吧？”
    然而夏凉川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跟他杠上，“不可以。”他说，“周一涵你知不知道“避嫌”二字怎么写？”
    “……”
    少爷又开始炸，“一只猫而已，你救了就救了，他请你吃饭也算抵这恩情了，还想怎么样？”
    “还有你，你那么热心肠吗？人一个电话你就愿意往那儿跑？”
    “还是说……你的同情心太廉价或者是真的想趁这个机会傍上这个老男人？”
    最后一句话又刺耳又难听，尝泽听得只觉窝火，更何况夏凉川是站在街上说的，又没降低声音，他感觉身上扫来好一些探寻复杂的视线，感觉自己现在出现在这街上就是一个搞笑的。
    尝泽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像夏凉川一样吼出来，涌上来的火气被他压住又冒出一点火舌，仿佛一沾上就能燎原。最后，在尴尬的空气里，响起他冷淡的声音，“……夏凉川你说话不经过脑子的？你以为我是个基佬所以我活该看见一个男人就会傍上去，急着脱离苦海？……抱歉，我不想再跟你扯。”
    夏凉川看他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沉，才立即意识到自己所说的有多伤人，“……”
    他这个平时会追姑娘的脑袋，此时却想不出一个可以缓解气氛的办法。只是把内心的话说出来了而已，难道不是吗？
    唇瓣分开，张了张嘴，可是吐不出一句服软的话。凭什么？他又没有说错！
    兜里的电话在震动，他摸出来看了一眼，是小女友打的电话。想都没想就挂断，再看身边，哪还有周一涵的影子。
    “嗯，抱歉……猫咪再带去检查一次吧，不要拖……好，再见。”
    最后在小卖部发现人，夏凉川的喉咙哽了哽，伸手出去，在快要碰到对方的肩膀时，手指抽了一下，缩回去。
    “周一涵，你听我说。”
    “请不要和我这个基佬又傍大款的人说话谢谢。”给完五毛钱的话费转头就走了。
    “……”
    ——
    晏封握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半晌后才把已经挂断了的电话关上。
    “看来只有等下次再找机会了。”黑猫喵了几声，不明白它的主人唇间勾起的那抹冷意是何意味，空气里莫名渗入的寒意让它一下打了个冷颤。
    酒吧灯光迷离，晃花人眼，音乐开得很大声，震耳欲聋，好似要震破人的耳膜入内直击心灵。
    “哎，我说夏哥哥你咋了？大晚上的叫兄弟出来high哇？看这只有你跟我，没有妹子给我介绍？”张得胜是夏凉川的好朋友，除了上学，俩人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所以就最熟。
    “……你滚。”夏凉川给他一拳，“坐下。”
    张得胜说:“你叫我滚又叫我坐下的，到底要我咋整？”
    “陪我说会儿话。”夏凉川说。
    张得胜瞅他兴致索然，不高兴的样子，伸手夺过哥们儿的杯子，“咋啦这是？失恋了？”
    夏凉川提起眼皮，又敛下，“我他/妈什么条件，谁敢让我失恋？”
    张得胜说:“好好好，到底咋了你说。”
    “我问你，在你把一个人惹生气了的时候，……该怎么办？”夏凉川的声音略微烦躁不顺。
    没见过他这个语气说这些话的张得胜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啥？有姑娘敢生你夏少爷的气？”不能吧。
    夏凉川道:“废话不用说了，直接说办法。”
    张得胜说:“哄姑娘这事儿你比我在行啊！……那就用霸道总裁的办法来，谁别扭了，一把抱住她来个深情对视再加个热吻，肯定立马乖乖地羞涩躺你怀里！”
    “……”夏凉川抬手似要糊他一巴掌，最后落在自己的额头上，头痛，轻不可闻道:“对方是个男的。”
    张得胜觉得今天这耳朵问题出的问题有点多，偏偏听清了，“男、男的？”
    夏凉川看他这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蓦地升起一丝戾气，狠狠道:“对！带把！还是个基佬！”
    “……”张得胜感觉自己可能听见了鬼故事，眼睛瞪得像是看见了不得了的，他好好反应了半分钟。
    “兄弟，你没毛病吧？”
    “……你找抽？”
    “哎不是，我说……”张得胜压低声音，“你要去哄一个基佬？”
    夏凉川说:“不是哄，是……道歉，我、我这不一时嘴快说了不好听的惹到他了吗，现在这货，我喊他也不理我，跟他说话就好像听不见似的，这都一个星期了！”
    闻言，张得胜肯定站兄弟这边，得知夏凉川一直被甩冷脸，愤愤不平道:“这谁啊，架子那么大，你屈尊绛贵都敢不理你？告诉我名字，回头我收拾他去！”
    夏凉川眉毛抖了抖，大声道:“傻逼！我真想收拾他我早动手了还来跟你磨叽？”
    张得胜从他的态度里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皱起眉道:“你说的那个不会是上次暗地里向你揭穿那烟有问题的小哥哥吧？”
    “……嗯，对，就是那傻逼。”
    张得胜摸着下巴，深思，“这可是大功臣呐，话说你怎么把他惹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