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变成你心里的白月光(8)
习惯性去摸口袋,穿出来的衣服今天没有袋子,他哑声张了张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时间在胸腔挤压,差点爆炸裂开,致使他眼眶酸热。
雁回不敢向身边的人倾吐自己和江叙的情况,在网上匿名询问,有些回复告诉他这属于冷暴力,说江叙故意冷落他等他自己心如死灰,淡了冷了,变相的强迫他提出分开。
一条条有理有据的回复看的雁回浑浑噩噩,但他总归不死心。江叙那么喜欢在床上作弄他,怎么就变成他们嘴里的没感觉了,要分手呢?
师父说过他死认理,雁回认了。
因为状态不佳,雁回下午准备提前回公寓休息。
宋然看他心不在焉,追到门外问:“小雁哥,今天还去看戏剧团的表演吗?”
宋然单纯出于建议,让雁回分心。他以一个旁观人的目光去看,都觉得雁回放太多心思在江叙身上,如果跟雁回合适,宋然不会想太多,可江叙并非良人。
雁回给了宋然第二条生命,他怕雁回受伤。
宋然到底年纪太小,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复杂,各种利益的绕绕弯弯完全不知晓,只能单纯爱恨喜好去判定一个人,江叙总是晾着雁回,楚园里只要是个人有双眼睛,都能看得在明白不过,偏偏最该清醒的人异常的固执。
雁回搭乘地铁回到公寓,顺路在周围的超市添购了一大把食材。东西他自己一个人吃不完,这是一个日积月累养成的习惯,以前跟江叙最火热甜蜜的那段时间,江叙每天都会回来跟他吃饭,无论多忙,有时候去外地出差,都要跟他抱怨说想他的手艺。
明明江叙的厨艺更好,却就喜欢雁回做的饭菜。
照旧把煮好的菜用保鲜膜裹着放进冰箱里,雁回进了置放行头的房间进行护理,又跟招财说了会儿话,很低声的絮絮叨叨,也许察觉到他情绪不高,招财竟也不闹他。
小徒弟宋然给的门票可怜的压在桌面一角,有些皱了,雁回看距离表演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客厅没开灯,外头逐渐被夜色淹没,江叙今晚有事。
雁回随手披了件外套,独自乘车前往门票上指示的地址。
现场观众很多,雁回检票完毕入场,没想到刚进去就看到苏月白。
他对这人印象太深刻,视线来不及避开,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苏月白显然也还记得他,清秀的眉挑了挑:“是你。”
苏月白唱戏的风格跟雁回有几分相似,神韵相近,卸了妆的容貌倒跟他没有过多共同点。苏月白相貌清致,眼睛里充满年轻人的骄傲和几分疏离,而雁回生的艳,比较具有攻击性,是带刺的玫瑰。老师说他生下来就是唱女旦的,化了妆都压不住他的绝色,眉眼的一颦一笑一冷一嘲都是戏。
雁回人生的艳,气质却冷,冷又跟苏月白冷的不同,这几年倒把他这股子清冷的劲慢慢磨平,用楚园里大伙儿的话说,是玫瑰花仙彻底变成凡人,他有人烟气了。
苏月白的座位选在视角最好的位置,没有高价搞不到。雁回跟绝大多数观众一样坐在普通的座位上,前半场的戏听完,目光忽然追逐到苏月白望下来的目光,对方居然在看他,看着他若有所思。
雁回不解,苏月白笑笑,眼神里的笑意是雁回看不懂的。
表演在夜里十点半结束,出来时天色就灰蒙蒙的,外面在下雨。门外停了许多的私家车,人.流密集,一时半会儿要打到车也不容易。
雁回在楼下安静的等待,习惯性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江叙回的信息,余光里有道白色一闪而过,他的视线追随苏月白到了门外楼下,直到路边停放的一辆车打开车门,雁回很确定自己看清楚苏月白是扑进去的。
车里面的人尽管只隐约露出半个下巴,雁回跟对方朝夕相对过,又怎么看不出那个人是江叙。
手机握在掌心里紧了又紧,雁回大脑一片空白,彻底丧失思考的能力,甚至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第一时间去质疑江叙为什么在这,还跟苏月白有牵扯。
他们看起来似乎还挺亲密,江叙哪里随便容忍旁人近身的。
雁回不清楚江叙的圈子,但至少他们交往的几年时间,江叙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唯独今天看到的这一幕。
车子开远,车内的江叙都没转头看到站在另一角的雁回。
雨声淅淅沥沥的敲在耳膜上,雁回回到公寓迎接他的只有一片漆黑。招财不甘的对他发出呐喊,这虎皮鹦鹉气性大,被雁回宠得受不得委屈,可惜在它跟江叙之间,需要暂时委屈的总是它。
招财受到冷落都会为自己争宠的找存在感,找人安慰,雁回是江叙的恋人,却没办法要求对方也来安慰安慰自己。
他给江叙拨通电话,手机没关,却久久没人接听。
第8章
雨下了一整晚,雁回彻夜未眠,睁着眼到黎明时眼前都是花的。他摸着放在枕边的手机,江叙那一栏的信息杳无音信,卧室的门他没关严实,招财已经开始在外面叫了。
“雁雁,雁雁——”
招财显然因为江叙不在心情异常的好,趾高气昂的叫了几声后低头去梳理羽毛。看到雁回拉开房门走出来,印着虎纹的羽毛抖了抖,似乎再对雁回展示它的美,翅膀扑棱扑棱的:“雁雁,雁雁——”
雁回没听到似的越过它走进厨房,水刚倒满,溢出打湿了指尖,恍惚浮沉神智才缓慢转醒,炫花的视野中跳出一只绿色夹着黄褐色斑纹的小东西。
“招财,”雁回低声呢喃,埋头去给小家伙准备东西喂食,招财黑豆豆的眼睛好奇的探究他脸上的表情,雁回看着它格外专注的说:“这家就剩你跟我了。”
其实家也不算家,公寓还是江叙送给他的,拿别人的东西总不能站的足够的理直气壮,即便雁回一开始目的本身就不是特别单纯,可他终究没有江叙的手段,弄到最后,当真的只有自己,江叙倒显得独善其身。
喂完招财雁回才去房间把柜子最底下的药瓶拿出来,多倒了几粒,水都没兑就往咽喉里塞。
自那场大火之后,雁回不仅嗓子坏了,身体和精神状况也越来越不好,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问题,雁回除了能跟已经入土为安的师父说一说,在旁人眼里他要什么有什么,跟着江叙风光无限,衣食无忧,哪里还有事情需要他操劳。
雁回出门前最后一次给江叙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面人还没出声,他就鬼使神差的迅速挂断电话,匆忙的出了门,生怕后头有东西追上自己。
楚园今天安排有表演,雁回要忙的工作太多了。很多事情已经不必他亲力亲为,江叙派给他几个人手,他完全可以当个甩手掌柜,可他不敢停下来。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半,雁回才有时间休息下来喝口水。他今天没进食过,胃里烧得慌,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来回颤抖,指尖冰冰凉的。
宋然从戏台唱完下来,在后台看到他的状况,忙去接了杯温水递给他,开口说:“小雁哥,说难听点你现在就是我们的老板,我们只是给你打工的,我们都没拿命去拼,你又何苦这样折.腾自己呢。”
雁回喝了半杯水,才说:“你还小。”
宋然不服气:“我成年了,道理说不过人家,可该懂的也知道。”
宋然表情比雁回看起来还要难受:“又是因为那个大老板是不是。”
雁回瞪他一眼,宋然嘿的笑了笑:“好久没见过小雁哥露出这副表情了,甚至有点怀念。”
“小雁哥,你应该——”宋然迟疑半天想不出更贴近的词去形容,他总不能说雁回以前看上去虽然清清冷冷的,但至少精神是正常的。如今雁回总是放任自己不时地在角落里恍神,宋然说不出那种感觉,可是看到心里会觉得难过,就像一颗本来在发光的珍珠蒙尘落灰,黯淡到失去所有的光泽。
雁回接了他的话:“我该怎么样。”
宋然一噎:“该去医院看看,胃要是不舒服不能拖。”
又嘟囔:“那大老板怎么也不送你去看看,我听说有钱人不都有自己的私人医生,给你做个身体检查不是很方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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