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法医小姐(22)
余光瞥见有人从背后偷袭,她偏头躲了一下,抓住那人胳膊就是一个背摔。
有人抄着棒球棍冲上来,宋余杭以一敌多也不见惧色,她打法迅猛,稳扎稳打又不失灵巧,只见她一个膝撞直接把绿毛撞飞了出去,又不让他顺势逃脱,扯着他的手腕把人掰了回来。
绿毛疼得嗷嗷直叫,凭着蛮力想要用脑袋撞开她,宋余杭直接一记勾拳,把人打得鼻血飞溅。她推着他往后退,力气不比男刑警逊色,直接把人撞到了车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直震得绿毛头晕眼花。宋余杭反手一掰,本就脱力的手腕握不住棒球棍掉了下来,她抄起来扔了老远,从兜里掏出手铐把人和车门拷了个结结实实。
看着滚落到自己脚下的棒球棍,林厌笑不出来了,打算开溜。
警车还没来,躺了一地的小流氓哭爹喊娘。
宋余杭回过身来看她,眼神有点儿深沉:“林法医演的一出好戏,去哪儿啊?”
林厌刚想说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扶着电线杆干呕起来。
她有意想拿那几个小流氓试宋余杭的身手,宋余杭也有意杀鸡给猴看,不然对付几个地痞瘪三而已,哪至于那么凶?
她分明是在用行动告诉她:别轻举妄动。
宋余杭是聪明人,还在记着档案室的那一遭。
她对她的疑心从未消除过。
林厌想到这些,咳得更厉害了,扶着电线杆弯下腰去。她酒喝得凶,吐起来就格外要命,站都站不稳,那洁白如玉的后颈就暴露在路灯下,苍白又孱弱。
警车到了,她把目光从路灯下的人影挪回到了这一帮子花花绿绿的小流氓身上,把人押上警车后,宋余杭回头看了一眼,跟方辛要了纸巾走过去。
“给”
看着面前人递过来的纸巾,林厌微微怔了一下,一抹唇角的污秽,抬起头来,眼神亮得发烫:“不用,我没醉”
宋余杭自讨没趣,便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过了许久,她终于好些,扶着墙走出巷口,却没想到警灯还在闪烁着,宋余杭还没走。
她就那么随意地倚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在兜里,帽子还扣在头上,简简单单的灰色体恤,黑色长裤,却有一种邻家少年般得温和淡然。
仿佛只是在等隔壁班女生下课的学长,刚刚出手凌厉的不是她一样。
林厌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她浑身一激灵,今晚第二次又被自己恶心到了。
“冷?”见她脸色还是煞白,又打了一个寒噤,宋余杭看了看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和锁骨,十分体贴地把自己的外套递了过去。
林厌没打算接:“你不生气?”
“林法医诡计多端,我要是桩桩件件都生气,还不得气死”
一句话说的她又咬牙切齿起来,劈手夺过她手里的外套钻进了车里。
“你还是闭嘴吧!”
宋余杭笑笑也跟着她上车:“段城,开车吧”
回去的路上她终于消停了些,也许是因为最近没怎么休息好,再加上酒力涌上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身上还盖着宋余杭的外套,她似乎从来不用香水,也不化妆,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
半梦半醒间,林厌想着,好像冬日暖阳里把被子抱出去晒一下午的那种好闻。
她就枕着这股香味,彻底睡死了过去。
巷子低窄,很不好开,道路也坑洼不平,又是一个颠簸,林厌的脑袋歪了过来靠在了她肩上。
她想伸手扶稳,却无意触到了她的鼻息,热意轻轻拂过了她的手指。
车厢没开灯,她肤色白得惊人,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那孱弱的后颈就暴露在她的注视下,宋余杭出身于军警家庭,父亲是特警,兄长是缉毒警,她自小学的不是广播体操而是军体拳,到了七八岁又进了省队专门练自由搏击。
父兄不允许她孱弱,她也心高气傲一心想追上哥哥,后面慢慢长大,身高已远超同龄女性,她骨架大,看着精瘦,实际全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肌肉,脱了衣服或许也能考虑一下去健身房当个健美教练啥的。
她从不知道什么叫“孱弱”,今天头一次在林厌身上尝到了这个词的滋味。
那苍白的后颈,她只要轻轻一用力便会折在她的手中。
无怪乎她,孱弱的东西总会让人萌生毁灭欲。
那是她无数次同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搏斗悟出来的道理。
宋余杭莫名觉得嗓子眼有点儿发干。
“宋队,到了”段城熄了火,把车停在市局门口。
林厌坐起来,神色困倦,打了个呵欠,制服外套从身上滑落,她低头捡的功夫,宋余杭已经跳下了车。
外套上难免沾了点污秽和刺鼻的酒味,林厌下车后冲她扬眉:“喂,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啊”
宋余杭点了点头,没说一句话埋头扎进了市局,她脚程快,林厌还没彻底缓过劲来:“诶——你跑什么?”
这话问的前面那人脚步一顿,宋余杭动了动唇,头也没回:“审讯”
她看似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实际只有自己知道,刚刚生出了怎样的罪恶。
第16章 隐情
若是没有捡尸这一遭, 说不定这伙人还沦落不到局子里,此刻都老老实实手抱头挨着墙角蹲了。
酒早就醒了大半, 绿毛被打怕了, 见着她出现在面前,腿肚子就开始发软。
宋余杭拧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学着林厌的样子抹掉唇角的水渍:“别怕啊,袭警不是什么大罪名, 也就判个三五年啥的并处罚金”
一伙人顿时嗷嗷叫:“宋警官,宋队,姑奶奶耶!真喝多了喝多了, 平时不这样,哪敢有那种心思呢是不是, 给十个狗胆也不敢,这也不能怪咱们, 毕竟……”
绿毛一边说着,用余光不住去瞟林厌, 谁知道那么火辣的妞儿居然是刑警呢!
这也忒不像了,暴殄天物。
演戏归演戏,林厌拎得门儿清, 看见他那猥琐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就恶心, 坐在椅子上忍不住一脚就踹了过去, 绿毛往后躲着, 还嬉皮笑脸的。
“打人啦, 打人啦, 警察打人啦,这回可不是我先动的手啊!”
进了局子她要打那就是刑讯逼供。
几个人前来拉她,林厌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艹……”
她话还未说完,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宋余杭个子高,挡去了大半部分日光灯,她略抬了下巴,看着审讯室,声音有点冷。
“请吧,一个个来,谁也跑不了”
这伙人不仅玩捡尸,更是周末的同事,绿毛更是给他打掩护逃避警方的询问,再看那捡尸团队合作分工明确的样子,估计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缺德事了。
今晚确实得好好审。
“起来,起来,进去”几个刑警把人揪起来挨个押进去,只剩最后一个的时候。
宋余杭看着他,把矿泉水瓶盖拧回去:“这个我亲自问”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早在周末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时候,宋余杭就已经安排了便衣围住了酒吧的各个出入口,逮了个正着。
之所以没有阻止林厌是因为周末是块硬骨头,她也想从别人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到了局子里他们未必肯说真话。
再和林厌拿到的信息一对,孰真孰假自有判断。
“姐,您没事吧?”段城看她精神不怎么好的样子,端了一杯水过去放在她手边。
林厌从臂弯里抬起头来:“没事,还在审着?”
“嗯”段城应了一声,看了一下表:“有一个多小时了”
林厌拉开抽屉,从口香糖盒子里倒出两粒嚼了嚼,又塞回去,端起那杯温水一饮而尽,抹抹唇角站起来。
“我去看看,正好硅藻检验结果也出来了”
按照规定,没有确凿的证据,周末也没有参与捡尸,所以只能是询问而不是讯问。
而未成年人做笔录必须有监护人在场,周末咬死了这一点什么都不肯说。
陪同询问的警察压抑住火气,把笔往桌子上一摔:“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父母双亡,哪来的监护人?”
坐在对面的人笑笑,往椅子上一靠:“那我就不知道了,警察同志,我都说了,丁老师出事那天我真的在宿舍睡觉,不信你去问我同学问宿管去”
“你……”他似要发火被人摁了下来。
林厌关了摄像头,示意他起身。
对方努努嘴:“这是个硬骨头……”
林厌伸手把宋余杭面前的录音笔也拿过来关了,宋余杭看她一眼却没有阻拦。
“这不是询问,我现在不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在跟你谈话,我只是一个想寻求真相的普通人,丁老师还年轻,孩子还那么小,她本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的,你觉得呢?”
旁边的椅子动了动,林厌坐下记来,眼神带了点儿悲悯看着他。
宋余杭从证物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推了过去:“这是从丁雪的办公桌上找到的,你写给她的信,她都有留着”
“我相信她也有给你回信,你们谈天说地,聊人生聊理想,你说人生无望,她便带你一步步走出泥沼,你高一进校时成绩垫底,是她托着你给你补习,教给你知识,带给你自信和从容,她甚至拿自己的工资给你垫学费,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扣子是她给你缝的吧?”宋余杭偏头,淡棕色的瞳仁里难得有一丝犀利。
“明明买的起欧米茄的手表,却连件旧衣服都舍不得扔”
坐在对面的人在她的目光里瑟缩了一下,把衣袖拉下来盖住手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手表是我捡的……”
林厌直起身子,眼眸漆黑看着他:“承认吧,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