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gl)(23)
该死!怎么偏偏撞上她发热了?这时候的乾阳君都很危险,听说也许会失去理智,也会散发出比平常危险数倍的信息素、对于坤阴君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赵寂想要逃离,她的花青期虽然还没有来,但是却也好像有点受卫初宴影响,她的脑袋有点昏沉,也有些抑制不住地想往卫初宴那边去。
想靠近卫初宴,想触碰她,想……亲吻她。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无异于一道惊雷,将赵寂劈的摇摇欲坠。她重新坐回去,注视着床上的黑影,眼神变得很是复杂。
她是受了信息素的影响吗?也许吧,但是她也无法欺骗自己是完全受了这个的影响。
她为什么要出宫?为什么要因为卫初宴而高兴、而不高兴?
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意识到某些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赵寂坐在黑暗中,静默地看着卫初宴,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确定了是热潮,也不用去拿药了。热潮又不会烧坏人的脑子、也不会死人,挨过去便好了。当然最有效的途径不是死扛,而是……去找别人“帮忙”。
赵寂自然不可能“帮忙”,初初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她也不可能去让别人进来,那么便让卫初宴忍着吧。
想起那个小药瓶,赵寂的心肠硬了起来,方才还苍白的脸蛋泛了些许的红。她低下头,恨恨说了一句:“卫初宴,你没有良心。”
她说的太清晰,导致“没良心的女人”立刻在睡梦中梦见了她的这句话,这时又有闪电,赵寂的视线中,床上的女人不安地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的更紧,身上青丝凌乱,如同锦缎一般胡乱裹在身上,可怜而又美丽。
赵寂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开来,好像先前那些也不重要了,她伸出手来,替卫初宴盖上了被子。
卫初宴却不需要被子,她这时只想要冰块,赵寂一将被子盖上去,卫初宴便往旁边滚了滚,将被子滚掉了,还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赵寂见状,又把被子扯走了,丢在了地上。
是了,她现在应当很热。
卫初宴当然热,因为赵寂的触碰和赵寂的声音,在这个被热潮包裹的夜晚,她不可避免地再一次梦到了赵寂,梦里赵寂骂她,骂她没有良心,卫初宴不明白,她躲闪着,企图和赵寂保持距离。
她真的和帝王保持了距离,帝王因此勃然大怒,和她争执起来,争执中,不知道怎的,卫初宴觉得额头被打了一下,奇怪的是,那并不很疼,反而有点凉,像是有块玉贴在她额头一般。
卫初宴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的梦外,那其实是一个吻。
床上的女人虽然睡着了,然而却睡的很不安稳,赵寂心疼她,却知道自己不能去帮卫初宴做什么、又不可能将她交给别人,只得在心中催眠自己,好在卫初宴睡着了,熟睡中,其实也不会太过难受了。
赵寂也不好受。
乍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年轻的帝王面对感情时也忍不住地露出了凡人的那一面。她在这里犹豫徘徊、惊疑不定,既想靠近,又痛苦于不能靠近。
刚才淋了雨,虽然斗篷挡住了大部分,然而赵寂的头发丝儿也有些潮湿,她在床边坐了半个时辰,忽然打了个喷嚏,床上的人立时不安地动了动,单薄的身子隐没在寂静的黑暗中,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赵寂禁不住心中的渴望,凑过去亲吻了她的额头,唇瓣触碰到那处柔腻的肌肤,很软,也很烫,赵寂很想沉溺进去,然而卫初宴紧接着的躲闪却让她马上又清醒过来。
她坐在床边,看着背对着她安静地睡着的女人,看了很久,忽然道:“你还喜欢我吗?”
黑夜中,回答她的只有静静的呼吸声。
她苦笑起来。
答案显而易见。
“怎么办呢?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赵寂将那几个字咽下去,带点茫然地看着卫初宴。
怎么办啊,卫初宴?
怎么办?床上的女人当然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昏睡着,在睡梦中承受着热潮的折磨,直到被折磨得全身泛起绯红、显出一种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旖丽来。
她是妖精吧?
赵寂不敢再靠近她,摸索着走到桌旁坐下,守她到很晚,才在侍从的提醒中回宫准备早朝去了。
第31章 桃花
醒来的时候,里衣外裳都湿了。
卫初宴靠在床上,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乌黑的眼半阖着,还有些发懵。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她还有些记忆,因为原先有过经验,因此她知道,她大约是来热潮了。
是被昨日见的那些人引出来的吗?大约是吧。见过杨频她们之后,她确实有些不舒服,当时并未往花青期这方面想的。因她常常会服用一些压制品级的药物,这也同样会抑制花青期,因此她其实很少遇上热潮。然而世事无绝对,昨日接触了太多的陌生信息素了,身体会陷入热潮似乎也是正常。
真是……好麻烦呀。
对于没有婚配的卫初宴来说,花青期总是很麻烦的。这会持续好几日,这几日她不能外出,否则很容易吸引到坤阴君,到那时不仅仅是坤阴君,就连她也会丧失理智,便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卫初宴十分排斥这样的事情,她甚至觉得有些恐惧。
她想,她大约还没做好随便标记一个人的准备。
那便吃药吧。
吃了药,好歹能缓解一些症状,也使她能勉勉强强地保持清醒。至于这几日不能出门,那便差人去官署请个假、呆在家里算了。
好在对于分化者,官署里自有一套特殊的轮假制度。从前卫初宴很少使用这种假期,然而现在她也不得不用了,想到之后来自同僚甚至上级的观察和揣测,她便感到有些烦闷。
因为热潮暂时平息了的关系,卫初宴的脸色不复之前的潮红,而是变得有些苍白。这是昨夜未盖被睡了一夜的后果,她大约也有些受凉了,在床上咳了好几下,后来才下床倒了水来喝。
等气顺过来一些,卫初宴疑惑地看向了紧闭的门窗,秀气的鼻翼动了动。
这个时节还有桃花吗?她怎么好像闻到了桃花的香气?
真是奇怪。
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等过了一会儿再去闻的时候,那香气又不见了。
卫初宴带着疑惑叫了海棠来,让她给自己提水沐浴,又将告假书给她,让她喊车夫去官署递交了。卫初宴坐到桌前,正欲再倒杯水,却忽然发现桌上竟然还有一个杯子,放在她惯常不爱放的一个位置。
奇怪,是她昨夜昏昏沉沉中乱摆的么?
被热潮折磨良久的脑袋好像还不能好好地运转,稍作思考便头疼欲裂,卫初宴无奈地掏出药丸,和着水吞了,这时海棠提水过来了,但是一桶水通常是不够的,卫初宴静静等待着海棠提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海棠提到房门处她便接过了,然后又紧闭了房门。
她的房间中其实充斥着梅花香味的信息素,自己这时也是浑身都是信息素的味道,因此并不敢离开房间,好在海棠是闻不到这些的,因为这丫头是个未分化的普通人,否则卫初宴也不会去喊她。
好在热潮还没有来,否则即便是普通人,卫初宴也不敢接触。乾阳君又不是只能和坤阴君在一起,她怕她忍不住,会做出让她后悔终生的事情来。
浸泡在热水里,将浑身的汗洗干净,等到躺到床上的时候,重新恢复了清爽的感觉。然而卫初宴知道,按照原先所经历过的那几次热潮来看,过不了多久,新一波的潮汐又回涌来,到那时,她又是昏昏沉沉、浑身湿透的样子了。
这还算是好的情形了,最怕她失控,走出这房间。卫初宴曾经见过分化之人失控引发一街的混乱的事情,她不愿自己也变成这样,尤其她还是个绝品乾阳君,虽然现在大打了折扣,但是谁知道她的信息素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
幸好昨夜昏迷了!
披散着长发靠坐在床头,卫初宴的眼中闪过一丝庆幸,而后又浮现出一丝惆怅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呐。
她不可能总是吃药,也不可能在每一次热潮中都能成功陷入昏迷。她最近其实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了,身体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她也形容不出来,但是她更容易嗅到旁人的信息素了、也更容易受到这些信息素的影响,尤其是昨日,在面对那些人时,她的脑子其实空白了一瞬的,因为接触到的信息素太杂了。
而且她也更容易产生去标记人的冲动了,无论她愿不愿意,她总是有这样的冲动。
这可真是……
一瞬间感到心如死灰。卫初宴想,左右她也太难再找一个人去喜欢了,怎么样都好,只要能将这件事控制好便行了。
难过地裹紧了被子,正派地过了二十年的女人开始认真地思考起和人结亲的可能性来。
她不太倾向于同同在官场上的人家结亲。
原因太简单了,家里那些人不会喜欢她得到更多的助力,而如果她选择的人不如卫家,对方就很容易被连累、被打压。而能超过卫家的人家又太少了,而且既然能超过卫家,又为何要和她这么一个失去了家族扶持的小官结亲呢?
是个死局。
那么考虑商家或是农家么?
其实也不太好考虑。朝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官员不得取商家子为正妻、正夫。而卫初宴却只想要一个妻子,她厌烦卫家那一大家子的人所带来的肮脏事,觉得就如她父亲和母亲那般简简单单便好。那商家也不能选,那么农家呢?
其实卫初宴也不抱希望。若是真能找到合适的,那么她在担任籍田令时便该找到了,何至于现如今还孤身一人?
思虑半晌,卫初宴又想到一个人来。
袁柳儿袁姑娘。
其实她看不透袁姑娘。有时候她觉得袁姑娘是希望她给自己赎身的,然而她提起赎身这件事的那几次,都被袁姑娘婉拒了。她不知道这姑娘为何要在青楼里浮沉,而且明明有些时候,她觉得这姑娘也许对她有意思,但是若是有意思,又为何要拒绝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