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的腿部挂件掉了[穿书](92)
……
半个时辰后,水容盖上烹鱼的瓦罐盖,控制好火候,离了厨房,穿过长廊往药房去。
待她推开药房的门,踏入其中时,只见南绫已苏醒,此时正盘膝在地,静心打坐调息着。
水容自知不能打扰正入定的修炼者,因而轻轻掩上门,在南绫对面坐下。似乎是打算一直守着念幽寒,南绫连打坐时也不离她,只是在念幽寒卧着的地铺旁摆了个蒲团,端坐在上。
哪知水容刚坐定,便觉一道目光晃在自己身上。她讶然朝南绫望去时,对方正缓缓睁眼,面带疲倦地看向她,却是勾着嘴角向她打招呼:“右使,晨安。”
“晨安。”水容点着头,不由自主地朝仍紧闭双眼的念幽寒看去,“你调息得怎么样了?”
“还好,所幸有小念念留下的内息护我,不然昨夜当真要危险了。”提及念幽寒,南绫取出颈上悬着的一枚黑珠,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她入炼丹炉合身前,把这内息珠留给我,说要给我护身。我那时还笑她,谁知她竟是料到了后来的事。”
“若是没事,再过两日我们便离开这,去寻珑胭。”明白安慰无用,水容只是轻叹一声,将自己之后的打算道出,“念幽寒始终不醒,体内的灵力也不稳定,想来念栖迟还给她下了别的咒,得让珑胭看看。怪我记忆尚未恢复,不然就可以为她诊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小狼和婵潺的雷,以及读者玄及也叫五味子和苔晓藓的灌溉~
是婚房
趁着和南绫交谈的当头, 水容嘴上说着“没法诊疗”, 但还是让系统探查了一下念幽寒现在的情况。
“只封了她的气息与灵力”, 这是还在丹宗时, 念栖迟给的说法。水容佐以灵识,在念幽寒周身经脉游走一遍, 发现她的确只被闭了气息、封了经脉,仔细再探, 终于在她丹田处发现了端倪。
一只通体漆黑的小兽正在念幽寒的丹田内沉眠, 想来应当是念幽寒之前附身的那只忘貘幼兽, 在合身之时直接融入到她的躯壳里,变幻成元婴。水容试着用灵识去接触小兽, 然而灵识还没靠近, 就被一道无形的妖力弹开。
“可能是合身没完善。”水容没辙,询问系统后,把这个唯一的结论告诉静候已久的南绫, “念栖迟和万荇一起出现,还把你们从炼丹室带了出来, 是不是强行中断合身了?”
“还不是那丹宗弟子发疯害的!”听到这两个名字, 南绫的脸色瞬间变了, “也不知她是真疯,还是受了念栖迟的操控。”
摸索到缘由所在,水容忙正色道:“消消气,你先说与我听听。”
“她那只青鼎,右使那时可看见了?我先前特意调查过三宗内门弟子的情报, 那青鼎是上品灵器,且还是上品三阶,共有两只,万氏姐妹一人执一只,可在战斗时变为大剑,邪门得很。”南绫将双手搭在双膝上,重重叹了口气,“当时我正为小念念护法,静候最后半个时辰,谁知万荇就握着青铜大剑砍将进来,愣是把炼丹炉横劈了,险些伤着小念念!”
“右使你也晓得,离了炼丹炉,合身定会中断。”捧起念幽寒的脸,瞧着她仍紧闭双眸,气息微弱、几乎不可察,南绫痛心道,“加上后来念栖迟以万沚的青鼎将我制住,夺了小念念,从那会儿开始,我的意识就不清了,直到你们来之前才稍稍开始恢复。”
弄明白她俩被挪位的来龙去脉后,水容托着腮,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她本想让南绫先通过传讯珠,与珑胭联系一下,但南绫的传讯珠竟是有使用次数限制,上回在吞仙阵内已是最后一次。
传讯珠不能再用,那就只好先等南绫恢复过来,再连夜赶去嘉武城的云雨楼。如今距离夙雪解除合魂状态,所剩时间也不多了,加上念幽寒的元婴沉睡越久,她体内的妖力就越不可控,只怕拖久了会像当年的伏梦无一样,记忆全失。
尽管溪水村的这座豪华水上建筑再安全,她们也得趁早出发。
起身欲走时,水容忽想起一事。趁南绫还没入定,她赶紧再问:“我记得之前听你说,伏书尽给你派了个委托,好像是要你去嘉武城找什么东西?”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南绫一怔,旋即点点头:“对,当时我和夙雪提起过这事,没想到右使竟还记得。”
“我现在已经恢复了些记忆,能告诉我兄长要你找什么吗?”
提及伏书尽,看在他是自己亲兄长的份上,水容还是客客气气称呼他。
“他要我去找夙绥藏在嘉武城的《甘泉诀》。”南绫没有隐瞒,但却是皱着眉头,满面愁云,“这是夙绥辞世前自创的修仙功法,本是她打算在转世重来时修炼,谁知道后来夙雪阴差阳错离开阴幽之地,修了囚云心法,加上雪狐夙氏也族灭了,没人告诉她这事,右使你也记忆全失许多年,在之后就没有人来寻《甘泉诀》了。”
她尽量言简意赅为水容讲述。原来伏书尽在五年前无意查到了《甘泉诀》的些许消息,经过多方打探,他发现此功法和水容的水灵力极为契合。
当时水容非但记忆全失,一身功力亦散尽,内腑也被千灼的剑意毁去,无法继续修魔。为了让水容能重新修炼,伏书尽才委托南绫前去嘉武城,寻找《甘泉诀》上卷,之后再想办法去雪狐夙氏的西沧郡弄到下卷。
听得水容一半惊喜,一半后怕,不由得想起先前匆匆见到的夙绥,想来她在创出此功法时,断然不会想到,这一功法竟能在几百年后,重新帮到自己的爱人。
但听罢南绫的话,稍想其中细节,水容忍不住问道:“可夙绥不是妖修么?怎么会突然创起仙家功法?”
“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她从前为自己占卜过,道是此生与来世,唯有修仙道才可免祸端,于是就着手创起仙法。”南绫摇了摇头,眼里亦有疑惑,“那会儿小念念还笑过她净会多想,毕竟那时的夙绥已是三劫散妖,不可能再转修仙道……说到这个,当年夙绥之死,至今也还是个谜团。”
话至此,她忽顿住不言语,只是看向水容:“我和小念念虽然也是夙绥的友人,但她至始至终只信过你一人。这些我们不清楚的事,或许等右使那天捡回了全部记忆,自然而然就能想明白。”
……
走在去厨房的路上,水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着南绫的话,不知不觉又回忆起昨晚昏昏沉沉时做的梦。
那梦,似是与上回夙雪拿媚灵魄与南柯散试她时构出的梦很像。只不过昨晚的梦中景象太过模糊,水容刚醒来又惊了一惊,现在忘了七八,只依稀记得梦里有只雪狐幼妖,着红衣,衣上沾碎雪,应是幼时的夙雪。
她夺了雪狐幼妖手里的酒盏,又被恼怒的雪狐幼妖轻轻打了一拳。这情景似曾相识,她一定见过,只是……她究竟在何时何地见过?
水容心态倒是放平了,想不起便不去想,说明还未到时候,当下抛开种种杂念,哼着小调赶往厨房。
厨房外的临水平台上,仍竖着两根泥柱子,点柳杖横在泥柱顶上,晒着新洗的衣物与月事带。上回水容凝的泥柱子,只能保持三日,如今已是将近一个月,泥柱子早已塌为一滩烂泥。
泥柱一塌,衣服也跟着被压在下面,多亏点柳杖被土灵力粘在了平台上,不然晾在杖上的衣物早该沉到水底去了。
晃进厨房瞧了一眼,揭开盖子搅了搅,见鱼汤还没炖好,水容就回到泥柱之间,运起凝水咒在手,抚在衣服上脱起水来,脱完水便将属于自己的一件件收进雪狐发带里,把夙雪的那件白衣留到最后。
因这件白衣上粘的土灵力有些多,水容在水中搓了半天愣是没把泥淖洗掉,只好将它们回收入经脉里。她托起白衣,正要对袖子施术,起身时忽觉腰莫名一酸,心里登时一跳。
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感到酸胀自手掌按压的地方蔓延开,当下慌了,忙在系统里调出自己的状态,看着“特殊事件”一栏里飘着一行“生理周期中”,整个人都要瘫倒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媚灵魄的延期作用,只能让月事往后推迟一天。
经历过上次的初潮,水容稍有经验,当下镇定地给衣服脱完水,收好后转回厨房,先换上才洗干净的月事带,再麻利地给自己剁了些生姜末,下锅与红糖熬成汤。
等姜汤沸腾,鱼也差不多烹成。水容取了个瓦罐盛鱼汤,又挑了个小的放入姜汤,匆匆收拾好厨具,拎着两个瓦罐回梦眠楼去。
她疾步踏在长廊内,木板震动时发出阵阵轻响,却令人无比安心。在取回部分记忆后,水容再于这座水上建筑内来回走动时,总觉得像是回了家。
兴许是外头有阴幽之息构成结界的缘故,她居于此,极其安心,也不必担忧会有谁人冒失闯入。
走到离梦眠楼百余米的地方,水容脚步一顿。
但见一抹红影正倚着栏杆,遥遥望向整座水上建筑,怀中还窝了一团白,两股雪白的狐尾如同飘带一般,翘在她身侧。
想来是自己离开太久,让着雪狐妖无聊了,这才上到二楼去看风景,水容疾步赶到梦眠楼下,仰起头朝上望,原本想好的一句“阿夙,久等了”,到嘴旁顿时变了,“阿夙,你在看什么风景?”
闻声,夙雪的尖耳一抖,方才还在动的唇立刻抿起,似是与谁中止了一段交谈,而后便往下看去,朝水容招了招手,眯起眼笑道:“回来了?上面风景甚好,你快来。”
水容提着瓦罐应了声,很快顺着楼梯上到二楼,经过一座沐浴的水池,在夙雪身旁站定,先将两只瓦罐摆到红木小桌子上,这才坐到夙雪对面,慢条斯理启开盛鱼汤的瓦罐,又取了一碗一筷一汤勺,递给夙雪:“我好久没做吃食了,这鱼汤味道我尝着倒还不错,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夙雪一手还托着伏霜,听水容有意说了个“你们”,不禁轻笑一声,舀了鱼汤抿上一口,连声夸赞,随后又往汤中伸入筷子,要去夹鱼肉品尝。
水容刚想喝自己的姜汤,见她行动不便,摊开手悄悄朝伏霜使了个眼色,伏霜便心领神会地挪了出来,钻入她怀里,蹭着她的手“容容”、“容容”地呢喃着。
“我在回忆此地的名字。”
将口中鱼肉咽下,夙雪停下筷子,舀了几勺清汤入碗,递到伏霜嘴旁,看它欢快地舔起汤后,才继续道,“上一回是我第一次来此,总觉得这里的许多地方很是眼熟。但直到合魂后再到此地,我尚未想起,不过伏霜倒是认了出来。”
“伏霜知道?”水容抚着狐毛的手一顿,愕然看了眼怀中小雪狐,怔了怔才恍然,“是了,伏霜也算是夙绥的化身。如果这地方曾在阴幽,伏霜或许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