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苗寨做直播[GL](10)
“对,是我,我叫薛一。”薛一点点头,没想到这姑娘汉语说得挺标准的,莫名对她生出一种好感。
“你也要去对山歌吗?”阿黛华非常自然地挽住薛一的手,已然好姐妹的样子。
薛一对她的自来熟有点不适应,不过也没有不喜欢,谁会拒绝美貌大方的漂亮姑娘呢?没看到弹幕已经白花花的一片看都看不清了吗?
“不是,我就是好奇,来看看的。”薛一说着举了举自己的相机,解释说:“我除了是个老师,还是个记者,想来看看有什么好的素材,想拍几张,给杂志社和电视台投稿。”
“真的吗?”阿黛华眉眼一弯,笑道:“那你可以给我拍一张照片吗?我可以给钱!”
“可以,不要钱的。”薛一到苗寨后还没正式用相机拍过什么摄影作品,难得有人主动给她拍,正求之不得,不过阿黛华的衣裙银饰被她母亲拿到金兰婶家了,要等到金兰婶家换上才能拍。
“好,那我们就去金兰婶家!”
第12章 芦笙节②
苗族银饰以大、多、重为美,总给人银光闪闪、夺目耀眼之感,很少有人知道,苗族银饰放久了也会氧化发黄。
这时候就需要技艺精湛的手艺人用一些特殊的草木灰搓一下,再用特制的洗银水清洗才能光亮如新。
金兰婶就是掌握这门精湛手艺的手艺人。
她有个极大的院子,屋舍众多,为人热情,住处离长春坡不远,所以要去参加芦笙节的姑娘大多会聚集在她家。
薛一、阿黛华还有阿英一进门,便看到不少女孩子坐在院子里聊天、整理妆容、试衣服,时不时捂嘴巧笑。
“阿黛华,你来了,你妈在后院洗银池边,说等你来了叫你过去。”
“好,你们呢?准备好了没有?”
“我快好了,她还要等等。”回廊上坐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见到薛一互相耳语了几句,站起来向薛一问好。
“你们好!”薛一不太懂怎么和这种年纪的姑娘交流,好在寨子里的姑娘都很自来熟,一见到她就围上来。
“听说你前两天救了金哥和成文,还会解蛊,是真的吗?好厉害啊!”
“薛老师您是从城里来的吗?你要在我们这呆多久啊,我听采香说你可厉害了。”
“哪有哪有,我就是刚好带了药而已,我从北京来的,要呆……我也不知道,呆一天是一天吧。”薛一从未被那么多年轻漂亮的苗族姑娘围着,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种感觉挺好的,大家很热情,让薛一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简单聊下来,薛一发现这些姑娘年纪都不大,大多十五六岁,最小的才十三岁,最大的不过二十岁,像她这个年纪,十九岁,在原世界算小的,但在这些姑娘面前,已经属于老姑娘了。
“你们都要去唱山歌吗?”薛一问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孩。
“对啊。”小姑娘答。
“那要真唱回一个情郎,你怎么办,就要结婚吗?”
“对啊!”小姑娘满脸好奇,似乎奇怪的是薛一。
这……年纪也太小了!
薛一话哽在脖子里出不来,旁边一个女孩笑说:“薛老师,她骗你的啦,她那么小,怎么都要再等两年。”
薛一松了口气,又听一个姑娘说:“怎么不可能,肖梨花那么喜欢胜武哥,要是胜武哥来跟她唱山歌,你看她嫁不嫁,哈哈哈……”
几个姑娘说着嬉笑成一团,肖梨花脸颊上一阵绯红,樱唇紧抿,过了会,挥着拳头说,“你们乱说什么,才没有呢!”追着几个姐姐要打。
“是是是,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绕远路也要经过胜武哥家门口。”
“没有,那是路过,路过!”
“哈哈哈……”阿黛华年纪稍大,不跟她们一块闹,见薛一在旁笑得斯文,忽然想到什么,问她:“薛老师你这么年轻,还没结婚吧?你有心上人吗?”
心上人?好有意境的词,薛一摇头,“没有。”
“那你有没有看中我们寨子里的哪个小伙子,如果有就跟我说,你放心,我帮你追。”
“没有没有没有。”薛一怕她们开她的玩笑,连连摇头。“不用了,谢谢。”
可惜其他女孩子已经听到了,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道:“真的没有吗?我听说你和海哥走的很近,你要不要考虑下他,你别看海哥长得有点憨厚,他人很好的,寨子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
“海哥已经有心上人了你们不知道吗?”另一个姑娘挤过来说:“隔壁长兴寨的潘伟亮你们知道吗?长得可帅了,薛老师你要不要考虑下,你那么漂亮,又有文化,只要你点头,我们这十村九寨,没有你追不到的人。”
“是啊,是啊,就怕薛老师你看不上我们乡下人家。”
“没有没有,怎么会?”薛一被大家说得脸热,不自在地扇了扇风,说:“我只是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谢谢大家了。”
“阿黛华,肖梨花,你们在闹什么呢,快来换衣服,晚了就来不及了。”后院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催促大家。
“来了,来了。”女孩子们应了一声,纷纷跑进去。
阿黛华仍抓着她不放,“真的,薛老师你真的没有心上人么?还是心上人在城里,不好意思说。”
“不是,我是真没有,暂时也不想找。”
“阿黛华,你来不来。”院子里的人又叫了一声,阿黛华才吐了吐舌头跑进去。
薛一长出口气,和阿英对视一眼,以为她小屁孩什么都不懂,没想到阿英竟然问她:“薛老师,你真没有心上人吗?那也太可怜了吧?”
薛一:“嘿~难道你有?”
“有,不过我不知道该选成文好还是金哥好。”
薛一:“……”苗寨的小朋友都这么6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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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一和阿英进去的时候,金兰婶和阿黛华的妈妈正在给阿黛华戴上银冠,但很快又拿下来,说银角有点歪,要整理一下才行。
薛一照例征得大家同意后才拿起相机打开直播,由于提前做了预告,直播在线人数很快飙升到十多万,考虑到弹幕太多看不清,薛一便关了弹幕。
阿黛华的银饰放在一条铺着红锻的长桌上,称得银饰更加精致华贵。
薛一用相机一一拍摄下来,脑中不断给大家做科普。
“苗族的银饰分为头饰、颈饰、胸饰、手饰等几种,有些地方还有脚饰,全部为银制的。头饰为银制银冠,上缀轻薄精美的银花,刘海处有一圈同样是银制的银坠,银冠上有一对半人身高的银角,花纹为双龙戏珠,精美异常,就是太重了点。”薛一试了下阿黛华的银饰,发现果然非常重,“不过苗族以重为美,越多越好,越重越好,这个帽子算是正常轻重的。”
薛一把帽子脱下来,继续拍,“除了头饰以外,还有颈饰,比如这种——银项圈,一套大约有八个,分别为长命锁链项圈、大小绞丝项圈、镂空藤形项圈、百叶项圈、银龙项圈、方形双环扣项圈、簪花绞丝项圈,还有这个,串戒指项圈!”
薛一一个个拍过去,银项圈、银手镯、银衣饰、银胸饰……直感觉眼前一片银光闪闪,目不暇接,阿黛华妈妈见她是个记者,有意炫耀,说这些还算是少的,姑娘出阁时穿戴的和今天游方的不一样,要隆重得多。
“真的吗?”薛一心中叹服,苗族银饰不但雕刻精美,数量种类也极其繁多,总的来说就一个字:好有钱啊!!!
这么多银子,不说按艺术品卖,就是论斤称,那也是笔不少的钱!
薛一试着开了弹幕,发现弹幕和她一样,满屏的钱钱钱,好有钱,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有钱。
果然粉随蒸煮!
拍完这些,金兰婶和阿黛华妈妈要给阿黛华穿戴银饰,薛一便不再拍,而是出神地看起来。
苗族穿戴银饰似乎也有一定的顺序,还要边穿戴边说吉利的话,这薛一就不知道了,忙问阿黛华妈妈。
阿黛华妈妈正问金兰婶怎么阿瑶朵今年没有来,金兰婶说阿瑶朵在城里读书,回不了,听到薛一提问,笑说:“是啊,不但穿戴的顺序不一样,对出嫁和去游方的姑娘说的话也不一样,说错了戴错了,就不能出门或不能出嫁了,得改天再去,不然就是不吉利。”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啊。”薛一小心记下,她来苗寨以前看了不少相关的资料,好像还没资料提过这点。心想导师说的果然不错,一定要实地走访才能得到最真实的第一手民俗资料,难怪屏幕外那群宅男那么讨厌虚拟旅游直播,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过了大约半小时,女孩子们全都穿戴完毕,整个院子看起来银闪闪的,看得薛一几乎挪不开眼睛,直到阿黛华催她拍张照片她才回过神来找三脚架。
她刚见阿黛华时觉得阿黛华颜值算高的了,没想到其他女孩子颜值也不低,薛一先给她们拍了个人照,又拍了大合影,有些女孩子玩得好,又要三三两两的要拍小合影。
薛一也都一一给她们拍了。
“好了好了,来吃饭了,你们不饿,薛老师也要饿了。”金兰婶佯装怒气,把女孩子叫进去,才对薛一说:“薛老师,拍了一早上累了吧,就在我家吃饭好了。”
“不累,拍几张照片而已。”薛一收了相机和三脚架,笑说:“那就麻烦金兰婶了。”
“有什么麻烦的,您一个城里姑娘到这不容易,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金兰婶说,不要嫌麻烦,知道吗?”
“嗯,好。”薛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金兰婶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另外一个人,满是说不出的追思之情,既像在看自己的女儿,又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看自己的情人。
问过其他人才知道,原来金兰婶的丈夫便是那位被大家称颂的方支书,学堂里那台钢琴的主人。她是想起她过世的丈夫了吧,薛一想。
大概是想到自己过世的丈夫,金兰婶对薛一颇为照顾,怕她不好意思还频频给她夹菜,薛一心想如此若能让她寄托相思之情,那就受下吧,也就不再客气。
大家在金兰婶家吃完饭,要上长春坡时,金兰婶又叫住她,递给她一个竹篮。
薛一掀开盖在上面的布看了一眼,里面有好几种颜色的糯米饭,还有两个鸭蛋,一双红筷子,一束山茶花,及一个装满松叶、辣椒、棉花、椿芽的碗。
“这个要干什么?”薛一不解。
“你到山上就知道了。”金兰婶笑笑后便不再说,问旁边的女孩子也都是抿嘴笑,薛一虽然不解,但也只好带上。
芦笙节是苗族最为盛大的节日,时间不定,一般是秋收之后,春耕之前。
丹柳苗寨的芦笙节正月十六开始,前几天是踩堂、聚会、赛马、斗牛等活动,最后才是芦笙会,不过有时也会同时举行,比如今年芦笙会就举行的比较早。
十村九寨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走来,聚在长春坡,男孩子们先在长春坡围成一圈吹芦笙,姑娘们则在旁边边舞边唱。
薛一和大家到的时候男孩子们已经拿起芦笙边唱边跳了,芦笙是一种簧管乐器,《诗经》里说“吹笙鼓簧,吹笙吹笙,鼓簧鼓簧”,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乐器的前身。
薛一只在书里见过,以为只是小小的一个竹制乐器,没想到真正的芦笙一人多高,有的甚至有两米五,要吹响这么大个乐器,需要不小的肺活量,一般都是男孩子才能吹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