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的阳台(46)
然后她把自己手上那只戒指摘下,同样扔了过去。虽然知道是在做戏,但云扬的心跳骤然加速,慌乱之下的紧绷放大了快感,她缩了一下,徒劳地伸出手:“不……”
“是她给你的戒指吗?”唐月楼低声手,“我不喜欢。”
“唔……不要摘,老师……”
“你女朋友叫什么?”
“唐月楼……她叫、唐月楼……”云扬的视线在水汽之下变得越来越模糊,将要发出的声音被对方堵在唇齿间,化作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唐月楼温柔地摸了摸她的眼角,问:“怎么哭了,难受吗?”
云扬还没从颤抖的余韵中抽离,她本来没想哭,只是本能的生理反应,但可能是心理防线降低,被这么一问,她居然没来由地感到委屈,红了眼眶。
唐月楼猝不及防,一时又心疼又觉得手足无措,给她裹上外套,轻拍着她的后背:“对不起,别哭,之后我会道歉的。”
云扬很不见外地把眼泪抹在了她毛衣上。
“我什么时候‘没怎么为我女朋友操心’了?说你小肚鸡肠果然没说错。”她眨了两下眼,把这莫名其妙的眼泪憋回去后无缝衔接了个白眼,“自己跟人聊了半天,我在门口等了你五分钟,五分钟多久你不知道吗?还好意思之后道歉。”
唐月楼:“……”
她有点哭笑不得:“那我要怎样做才能弥补呢?”
“做什么都晚了,‘感情一旦受到伤害,他那扇心门关得有多快’。”
“……真是,活学活用。”
“愣着干什么,给我把戒指拿过来,外面冷死了,赶紧回家。”
——面纱与戒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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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单引号部分皆引用或化用自毛姆《面纱》
第50章 番外二·在一切开始之前
“Rayray姐,给我来一杯尼格罗尼,谢谢。”
酒吧最热闹的点还没到,调酒师抬头,正好看见云扬有气无力地坐在吧台前,撑着下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最近真的很想吃甜食。”
“怎么了?”调酒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金酒,笑问,“迷恋甜食,是最近遇上了什么糟心事?好久没见你来玩了。”
“没来是因为期末月啊,你看看,我是不是憔悴了?”云扬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没有,变好看了。”
“还是rayray姐好。”云扬撑在吧台上看她调酒,叹道,“本来考试就已经够让人心累了,前两天还有人跑我宿舍楼下吆喝着复合,无语。”
那种下楼也不是不下楼也不是的社死场面,她想起来就尴尬,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
“好你就多来几次,给我们撑撑场面。”调酒师把调好的鸡尾酒推到她面前,“我跟老板说给你免单。”
“那敢情好,等哪天我把你们喝破产。”
夜已深,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这家酒吧生意很好,卡座需要提前预定,这个时间已经渐渐坐满了人。一杯酒之后,调酒师又送了她一杯低度数的红粉佳人,颜色很漂亮,云扬轻轻晃动酒杯里的冰块,四处看了一圈,不经意间与不远处卡座中一个女人视线相接。
女人很漂亮,浅色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安静低调,但可能是五官过于精致,这种低调反而成了一种别样的张扬,以至于云扬乍一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
恢复单身且有了空闲的云扬立刻来了兴趣,回头问:“那是谁?”
“嗯?”调酒师顺着看过去,摇摇头,“不认识,但有印象,今天应该是第一次来,点的酒倒不少。”
云扬拖着长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她不是一个人,带的朋友有男有女,一开始好像是来见客户的吧。刚才送走了一个,然后她那个帅哥朋友又点了些酒,说是出去接人了,你瞧,就是那个帅哥。”调酒师男女通吃,也不知道是对这其中的哪个人感兴趣,对他们的动线一清二楚。说到这里,她看向云扬,意有所指:“我的意思是,她不一定是‘同类’,你懂吧?”
“没关系,认识一下又不亏嘛。”云扬抄了一把头发,端着酒杯起身,“我先失陪一下啦。”
……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等?叶子跟赵临呢?”
欧阳州带着朋友回卡座的时候,DJ已经换了支快节奏的曲子,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摇,场面堪称群魔乱舞。他看见唐月楼一个人懒懒地倚在沙发上,好像丝毫没有被乱哄哄的气氛干扰,过分安静,甚至显出几分孤独来了。
“子秋送黄总回家,赵临不放心,陪着一起回去了。”唐月楼一边跟他身后几个朋友打招呼,一边回答。
她撩开头发,又倒了杯酒。欧阳州着实震惊——认识这么多年,他至今不知道这人酒量的顶点到底在哪。
今天他们谈了个姓黄的大客户,但是客户目光短浅且动机不纯,看到有美女作陪,非要让人一起先去酒吧“谈生意”,几杯酒下肚就原形毕露,动手动脚,言语粗俗。
但唐月楼跟叶子秋两位不是一般人,两人配合默契,啤酒、洋酒、红酒、白酒、调酒轮番上阵,各自喝成了烈酒集合体,也灌得黄总醉到找不着北,去上厕所路上张牙舞爪地吐了一路,用自己烂到家的酒品现了一路的眼,大半个酒吧的人围着看热闹,现场精彩程度能上本地新闻。
黄总丢脸丢回了公司,这单生意应该算是黄了,至于梁子结没结,得看黄总清醒过来以后那被酒色占满的肚量还剩下多少空间。
为了以防万一有人兜底,欧阳州刚才局上没喝多少,见证了这场豪饮,朝她比大拇指,由衷地赞叹:“你是真牛。但是我觉得吧,他也不能怎么样,这还有你爸的面子不是?”
“我在唐瑞天那里一直谈不上什么‘面子’。”唐月楼神色如常,往酒杯里夹了几块冰,慢悠悠地说,“应该是看你爸的面子。”
二世祖二号欧阳州皱眉想了想:“那也对,但是都没差,有钱赚就行。”
唐月楼:“……”
一个朋友看着酒单,觉得楼下吵得要命,扯着嗓子喊:“月楼,欧阳,这里说话忒不方便,要不要去楼上?那包间老周给我们留着呢,打声招呼咱就去!”
“走吧那就?”欧阳州拎着外套,见她好像在发呆,于是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样,还清醒吗?这是几?”
以她的性格,不管是答对答错,只要是对这个愚蠢的问题做出了回答,那就八成是喝到位了。
“先等一等。”唐月楼果然没有回答,她这样说。
顺着她的目光,欧阳州好奇地往那边看了一眼,视线越过扭成一片的人,最后停在吧台附近——他先是注意到了一杯抓眼的鲜红色鸡尾酒,被一个女人端在手里,她趴在酒吧灯光笼罩下的吧台上,像是在和调酒师聊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她的时候欧阳州眼前一亮,可能是酒吧的彩灯实在太吃妆,更有可能只是因为她年纪的确不大,黑长发垂在系着吊带的肩头,偏头时随意地一笑,眉眼弯弯,有种介于性感与清纯中间的美,比鲜艳的酒水更加抓眼。
——但女孩显然不是对他笑的。
“哦……”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他坏心顿起,话到嘴边改了调,“等什么,你也想去蹦啊?咱俩一起呗,那边那个黑裙子的女生,我先去要她微……”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欧阳州愕然回头,当事人就在他旁边,指了指他身边的空位。
“当然可以,”他条件反射般无缝衔接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笑脸,“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