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19)
不是她不想动,实在是整个房间连一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咳咳咳……”简令尴尬地笑笑,对她道:“你把我放在沙发上就行……”
罗一慕看看摆满裸女杂志的沙发,挑了挑眉,又低头看看简令。
简令难得地面露微红,磕磕巴巴解释道:“我是个正常女人,总有需要自己DIY的时候嘛……”
正常女人绝不会把裸女杂志光明正大地随便摊在沙发上,也不会把这么难以启齿的话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罗一慕默默地想。
“或者你不嫌麻烦的话,把我抱进房间里也行……”简令指指一扇紧闭的门,给了罗一慕第二个选择。
罗一慕毫不犹豫,直接选了后者,把简令抱卧室去。
有了客厅给罗一慕造成的强烈视觉冲击,她对简令房间里是什么样的乱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心里猜测大概就是地震加海啸过后的糟糕场面,推门进入时反而出乎意料,别看客厅那么脏乱,简令的卧室倒是收拾得挺干净,应该说东西少的可怜,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没了。除了被子没叠,其余也没什么,至少没有成堆的垃圾、纷飞的虫子,以及满地都是的脏衣服。
不过这么简单的房间,要弄乱也很难。
罗一慕把简令放上床,本来想走,却被简令叫住。
“还有事?”罗一慕拧着眉头问。
“我要洗澡。”简令说。
“医生说你伤口不能沾水。”
“我知道。”简令点头,“所以你帮我洗。”
即使涵养好如罗一慕,听到这句恬不知耻的话,也忍不住说了一个字:“滚。”
“不帮就不帮嘛,你凶什么。”简令扁扁嘴,“那我要刷牙洗脸,你抱我去洗手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罗一慕想,自己大概上辈子欠她的。
……
浴室里。
简令单脚站在盥洗盆前,罗一慕靠在浴室门边以防她出什么意外。
简令右手不能动,刷牙不方便,只能左手拿着牙膏送到嘴边,用牙咬开盖子,单手挤牙膏,动作笨拙,牙刷掉在地上,她左脚腾空,单腿屈膝,艰难地弯腰去捡,手指离地面还差一公分,涨红了脸也够不着牙刷,罗一慕看不过去,走近俯身替简令捡起牙膏,在水龙头底下洗干净,给她挤好牙膏,才递还给简令。
简令左手接了牙膏,心思一转,在罗一慕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点笑意,对着镜子笨手笨脚地刷牙,牙膏弄得满嘴都是,模样极为狼狈。
罗一慕看不下去,一把抢过那只牙刷,重新又挤了一条牙膏上去,对简令说:“张嘴。”
简令靠着洗手台,听话地把嘴张开,上下两排牙齿非常整齐漂亮,贝壳般洁白光滑,牙齿后头躲着粉红色的小舌头,因张开了嘴,所以无所适从地暴露在半空中,灵巧的动了动,好像在对罗一慕发出邀请。
罗一慕眼神微暗,喉咙干渴地咽了咽。
她眨了眨眼,清清嗓子,左手两指捏住简令的下颚,让她张开的口正对自己,另一只手上蓄势以待的牙刷已经探进她嘴里,轻柔地帮她刷牙。
牙刷在她贝齿轻擦而过,左右上下各三十秒,刷毛划过牙龈,异物感让简令难耐地瑟缩,被罗一慕捏住的下颚骨也抽了一下。
“痛?”罗一慕问。
简令摇头,张着嘴含糊道:“痒。”
听完这一句,罗一慕动作一顿。
简令张嘴等她动作,双颊发僵,不满地咬了咬牙刷,提醒她别分心。
罗一慕这才回神,继续替简令刷完牙,牙刷正要从她嘴里撤出去,却被她一口咬住不让走。
“放开。”罗一慕说。
简令歪着头笑,不说话。
“再不放我走了。”罗一慕威胁她。
简令这才悻悻放开牙刷,“一点情趣都不懂。”
罗一慕眼皮跳了跳,洗干净牙刷,拿漱口杯接了一杯清水给她漱口,放下杯子,又扯了两张湿巾给她擦干净嘴角的泡沫。
简令趁机把罗一慕的食指含进口中。
刚刚漱干净的口腔,带着些许冰凉,舌头却又软又热,裹着罗一慕的指腹吮吸,濡湿感让罗一慕黢黑的眼眸深处烧起一团熊熊烈火,任她含了一会儿,突然弯起食指,与那条调皮的小舌头追逐戏耍。
脸上却还是庄严的模样。
简令眼里笑意愈深,直勾勾地看罗一慕,舌尖绕着她指骨打了个转儿。
她就喜欢看罗教授这么假正经的表情,外表清高孤傲,手上却干着和她狼狈为奸同流合污的下流事,好像把她从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扯到凡尘,让她也变成了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罗一慕抽出手指,指头上亮晶晶覆了一层液体,简令嘴角也沾了些许。
简令半坐在洗手台上,扬起下巴,居然端出了一点高高在上的女王气场,看着罗一慕,“吻我。”
作者有话要说: 生理痛,不能自拔,明天暂停更新一天,周四继续,实在对不住各位。
第24章 摸头杀
简令说:“吻我。”说着唇微翘起一点弧度,抬着下巴等罗一慕过来,似乎笃定了罗一慕会亲她。
她的样子其实很滑稽,尤其是脸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可罗一慕看着她,眉心却跳了跳,脚不由自主地上前了半步。
有那么一秒钟,罗一慕真的想趁冲动之际把她按倒在洗手台上,吻得她喘不过气来,看她还怎么用那张漂亮红艳的唇说那些不走心的。可罗一慕又看到了她那副吊着眼睛的欠揍样儿,说什么吻她,就这吊儿郎当的模样,罗一慕只想在她头顶来个爆栗,不过终究没忍心下手。
亲也不是打也不是,罗一慕最终没搭理简令,洗干净手,抽两张纸巾擦干,把简令抱回房间里。
她弯腰把人放在床上时,耳中冷不防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
咕噜。
是从简令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罗一慕一愣,抬头看简令。
这回简令是真害羞了,她虽没个正形,也知在人前一定要注意形象,尤其眼前这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更得顾及体面,实在是她晚上着急去找罗一慕,没顾得上吃晚饭,随便喝了盒牛奶就算晚餐了,牛奶不抗饿,这会儿都凌晨两点多,简令五个小时前喝下去的那盒奶早消化了干净,其实饥饿感早在医院时就已袭来,简令没好意思说,加上那时罗一慕又在气头上,简令更不敢去招惹她,就一路忍到了现在,原想等罗一慕走后简令自己再随便找点什么吃的东西垫吧一下,没想到她的肚子不同意,关键时刻掉链子,让她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真是不争气。简令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对着肚子腹诽,肚子好像跟她闹抗议似的,又响了一声,比刚才那声更清晰明显,她羞耻得都快把头埋到脖子里去了,完全不敢看罗一慕。真要命,形象全无啊,罗一慕这会儿肯定嫌弃死她了,说不定心里已经把她划分到了饭桶的范畴里,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出现在她面前?怎么有脸追求她?
简令把头埋得极低极低,低到罗一慕都看不见她的一点脸,只能看到她带着几缕深紫色挑染的发顶,发顶上两个旋儿,罗一慕突然想起来不知在哪里听到过,头顶上两个旋儿的人都是不怎么安分的性格,她想,简令真是完全符合这一特征。罗一慕又看看简令的耳朵,她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从耳廓到耳垂都是仿佛烧起来的红色,连带着耳根和脖子都发红,她头埋得很低,脖子便弯出细长好看的弧度,全部暴露在罗一慕的眼皮子底下,羞得连脖子根都泛红。
罗一慕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样子的简令,顿觉新奇。她做梦都想不到,简令这种没脸没皮的人竟然会因为这种小事脸红成这样。
简令这人就像一个从未被人开采过的矿藏,总能让罗一慕不经意之间发现生动又有趣的一面,好像挖宝一样乐此不疲。
罗一慕看着简令的发顶,心里憋着笑,嘴边弯起微不可察的笑意,眉目都柔和了不少,她想起自己从前养的那条萨摩,犯了错时也是这样,坐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脑袋低低的,尾巴耷拉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很可怜,总让人心软,它犯了天大的错也不忍苛责了,只能叹着气摸摸它的脑袋。
罗一慕心里动了动,忽然很想摸摸简令的脑袋,试试那一头服帖的短发是否如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她的脑子里刚冒出这样的念头,手就已经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手掌按在简令头顶上摸了摸。
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这么短的头发,居然出乎意料的顺滑细腻,比最顶级的丝绸手感更好,罗一慕有点上瘾,摸得起劲,舍不得撒手。
简令:“……”这是把我当狗呢?!
不过……
好舒服。干燥的带着暖意的掌心,温柔得让简令想哭。
简令低着头,脑袋主动在罗一慕掌心里蹭蹭。
好舒服,再摸摸我,就是那里。罗一慕动作太轻,简令不满地噘嘴,把自己的后颈也蹭进罗一慕的掌心让她摸,惬意得连眼睛都眯起来,差点就张开嘴高兴得吐起舌头来。她从来不知道被人摸头竟然是件这么愉快的事。
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的小房间里,气氛前所未有的好,似乎周围都洋溢着暖洋洋的气泡,让人快乐得微醺起来。
“饿了么?”罗一慕目光柔和地问,摸简令脑袋的动作不停,五指插进她的发间,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嗯。”简令蹭着罗一慕的掌心,点点头。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罗一慕帮她把发丝理顺,转身出了卧室。
简令头顶的触感突然消失,心里也没来由地一阵失落,眼中的神采都黯淡了不少,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小的、不满的呜咽,罗一慕背对着她,听到这声呜咽,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