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结婚之后(46)
聂寒轻轻地拍他的手背,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林初时本来满腔怒火,竟也真的被安抚到,火气稍微平复些许,他抿抿嘴唇,一时没再吭声了。
聂寒这才看向毕尧,说:“当年你的确是给了我一些很深刻的人生经验,我想我一生都会记得,不过很遗憾,这些并没有如你所愿地打倒我,让你失望了。”
聂寒顿了顿,又想起来似的,补充了一句:“还有,背靠大树的确好乘凉,可惜你靠不上。”
毕尧脸色青红交加,瞪大眼睛望着他,一副极度恼怒,又十分震惊的表情,仿佛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明明当年,他只是随便讽刺两句,说是林初时让自己来“照顾”他的工作,然后让聂寒蹲下去,帮自己把掉到地上的叉子捡起来,聂寒就沉了脸,受到极大侮辱似的,第二天就辞掉了餐厅的工作,并且再也没有不自量力地,跟他身边的人搅和在一起。
林朔秋旁观了这出闹剧,很不耐烦地说:“有病没病,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翻出来说,这么多年脑子还没发育,还跟当年一样的,估计也就你毕尧了。”
毕庭也笑了下,说:“真是难看,别人自己的事,轮得着你操心吗?”
说得清清白白,好像之前他没在林朔秋面前揭过聂寒老底一样。
林朔秋又嘲讽地看他一眼,毕庭浑然不觉,别有意味地,说:“而且小初和聂寒,你们俩现在感情好着呢,谁都拆不开,对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端着酒朝他们这桌过来。
林初时一看,有些惊讶,居然是乔斯年,他身边是刚才在方会长身边说话的,方会长的小女儿,方五小姐。
乔斯年走到了他们面前,看到林初时,笑着对他点头,然后向他们举了举杯:“多谢你们来参加我外公的生日宴,老人家身体不好,不能饮酒,我代他敬各位一杯。”
林初时睁大眼睛,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反应过来了。
乔斯年就是方会长刚才一直在等的宝贝外孙啊。
难怪了,乔斯年直接提着行李就来饭店,他竟然没反应过来。
自己还当着他的面说,压根儿不想来。
林初时一下有些脸红,觉得很不好意思,乔斯年仿佛是看出他的窘迫,又笑着特别对他说了一句:“尤其要感谢我的小师弟,赏光莅临。”
最后的词用得慎重,但显然是玩笑的语气,称呼又这么亲昵,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地。
方五小姐,也就是乔斯年他妈妈,也是惊讶地,又笑了起来:“真是巧了,原来你们认识啊。”
又点点头:“也难怪了,你们都是学这个的嘛,认识也正常。”
乔斯年笑着说:“嗯,我们在国外一起上学,又一起工作,关系是很亲近的。”
聂寒的脸色沉了下来。
第53章
方五小姐笑着看向林初时:“是吗?”
林初时当然也只能说是,方五小姐面色更加和蔼了,对林初时明显比刚才更亲近了一些:“我说刚才看你就觉得很面善,原来是斯年的师弟啊。”
又热情地拉着他说话,问起乔斯年一个人在国外是怎么生活的,林初时有些招架不住,乔斯年苦笑着去拉他母亲:“妈,您别把人吓着了,你要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问我不就行了。”
五小姐责备地看他一眼:“我要问你能问出来,还用问别人吗?一年半载不打两个电话回来,问也是一切都好,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过得好。”
又拍拍林初时的手,说:“你师弟都结婚了,看看,和他对象站在一起,多般配啊。你再看看你自己,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带个人回来。”
乔斯年大概是听这话听了无数遍了,也真的看了看林初时,和他旁边的聂寒,而后有些无奈地说:“这也不是你儿子想带人就能带的。”
方五小姐神色很惊讶地:“怎么个意思?你有中意的人了是不是?人家还看不上你?这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看不上我儿子。”
当着众人的面,被这么紧追不舍地问,大概的确是有些让人下不来台,乔斯年这么好脾气的人,神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他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说:“不是,妈您就别瞎猜了,不是这么回事,您也别操心这个了。”
方五小姐看着还有些不甘心,但乔斯年已经拉着她,对他们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两人一起去下桌了。
临走前,乔斯年又转过头来,特别对林初时说了一句:“找个时间,我们再一起聚聚。”
林初时自然是答应下来。
等乔斯年走后,林朔秋才有些感叹地,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之前帮过你很多的师兄兼老板,居然就是方会长的外孙。”
林初时说:“我也没想到。”
虽然两人是同乡,但毕竟乔斯年姓乔,也没怎么提过他家里的事情,林初时自然想不到。
不过就算乔斯年姓方,以林初时对这些的不敏感程度,估计也联想不到这块儿上去。
毕庭刚才全程看了他们之间的互动,眼里目光微微闪动地,他喝了口酒,笑一笑,说:“你们师兄弟看起来交情还挺不错的。”
旁边儿毕尧又阴阳怪气地补充说:“是啊,方会长马上就要退了,谁不知道他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小女儿,乔斯年又是人老爷子的第一个孙子辈,虽然一直没插手家里的生意,但是在方家地位不一般,很受老爷子喜欢。”
林初时抬起眼,看了看对方,毕尧大概是想着刚才已经和他撕破脸了,也不跟他讲情分了,说:“你倒是好运气,随便一个校友就是方会长的外孙,看来出国这几年也没耽误你交朋友,难怪和国内一直没怎么联系了。”
这话简直是故意恶心人了,估计是对刚才林初时帮着聂寒一起怼他的报复。
林初时神色冷冷地,没搭理他,毕尧又作出一种不解似的神色,下巴点了点他旁边的聂寒,说:“我也真是奇怪,你这么会交朋友的人,怎么就看上他了呢,不怕拉低你身份吗?”
啪的一声,筷子被狠狠地撂在了桌上。
这次竟然是林朔秋。
林朔秋和林初时是两兄弟,眉目之间也有两分相似,都称得上是漂亮,但却完全是不同的风格,林朔秋太过锋利,发起狠来的时候,简直有种凶戾的意味,像只正在撕扯猎物,满脸血腥的美洲豹子。
他凶狠地瞪起眼睛,整个人被激怒似的,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声音:“姓毕的,你别让我在这儿出手。”
毕尧显然也被他杀气腾腾的威胁给吓住了,脸色一下有些发白地,噤了声音。
“我们家的人,还轮不上你来说三道四,”林朔秋眼皮微微一撇,一个眼风就把人扫得瑟瑟发抖,“再张嘴,你就给我爬着回去。”
眼看自己的弟弟被如此恐吓,都怂成了一只鹌鹑,毕庭却一点也没有替自己弟弟出头的意思,反而两手交握,撑住下巴,有趣地看着林朔秋好像个杀神一般,一脸的凶狠暴戾,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眼中甚至有种极度兴奋的光掠过似的。
吃完饭回去,路上林夫人也提起了乔斯年的事情,说:“方家的五小姐刚刚特意来找到我,说小初和乔斯年原来是好朋友,小初,这个你怎么没和我们说过呀?”
林父也很诧异:“你不是才回国,什么时候又跟方家的人搅和在了一起?”
林初时只好把自己和乔斯年的事情翻来覆去又说了一遍,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是啊。”
林父有些喝多了,感慨一声,说:“早知道你和方家的少爷还有这层关系,之前困难的时候,或许还可以找他们帮忙的。”
聂寒坐在前边开车,他今天倒是没喝酒,应酬得也少,林朔秋后来见了些朋友,也喝多了,林初时不放心他妈要照顾两个醉酒的人,聂寒就干脆自己开车,先将他们送回家去。
聂寒手把着方向盘,好像没听到林父的话,平稳地开着车。
林夫人说:“哎呀,那么大的口子,就连亲朋好友都没有肯帮忙的,小初和他们家那点远不远近不近的关系,又能有什么作用。”
又责怪地看了林父一眼,大概是觉得他这话当着聂寒的面说不好。
毕竟最后还是聂寒出手拉了他们一把。
林父说:“我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我当然知道不太可能,只是生意场上本来就是看交情看人脉,有希望的话总要试一试,你又不是不清楚那段时间我们有多难。”
林初时没有吭声,他想到了之前乔斯年联系他,说愿意帮忙的事情。当时他就是觉得,即便乔斯年平时看起来很富裕,帮他一些小忙就算了,但这么大的事情,林初时到底还是开不了口的,乔斯年有没有能力是一回事,即便乔斯年真的有能力,也愿意帮他,他也不想再给乔斯年添麻烦。
林朔秋说:“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意思了。”
然后他又伸手到前面,揉了把林初时的脑袋,说:“虽然毕尧那小子满嘴喷粪,不过有一点他说得倒也没错,你既然和方会长的外孙是校友,又在他手下做过事,看他也还挺照顾你,那能用的关系你也该用起来。”
林父也说:“毕竟方会长就要退了,乔斯年又是他很看重的后辈,虽然现在没参与家里的生意,但谁知道之后又会是什么发展,你们多和他打交道,总没有坏处的。”
他说的是“你们”,显然就不止是林初时一个了,其中也有提点聂寒的意思。
或者可以说,这本来就不是说给林初时听的,毕竟他们都知道林初时脑子根本不在这里,也不考虑这些东西。
林初时对这种交际任务其实倒也说不上厌恶,就是觉得麻烦,本来他和乔斯年关系好好的,简简单单,现在非要特别点出来,搞得很复杂似的,他就觉得有点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