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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的移栽方法(3)

作者:水在镜中 时间:2019-10-21 07:59 标签:种田文 甜宠 HE

  “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是这么说的。病危通知书也让岳方祇签了——因为情况特殊,实在找不到家属。
  “不认不识的,能做到这份儿上,也是仁至义尽了。好人呐……”岳方祇听见医生和护士悄悄感慨。
  其实要是早点儿把人带回店里,兴许还不至于病成这样儿。
  可这愧疚的念头一起,就被岳方祇狠心掐去了。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又不欠他什么。他拿着银行卡甩了甩,不冷不热地想。妈的,icu一天好几千块呢,这得卖多少馒头能挣回来。
  念及馒头,终于一拍脑门,记起了还有生意这码事。说不得,只得赶紧给老富打电话,让他在门上贴个告示,顺便把店门锁了,免得进贼。
  老富接了电话,一阵无语。这点小忙是肯定要帮的,他担心的是岳方祇之后怎么办?
  岳方祇正在医院边上的超市里按照护士的嘱咐买东西,闻言夹着电话,心不在焉道:“去派出所问问吧,看能不能找着他家里人。”
  “我看够呛。”老富一句话就把他否了:“icu一天上万了吧。好些人亲娘老子病了都不舍得往里送。”
  “那怎么整,都已经伸手了,先这么住两天吧,不行再说不行的。医生提的,我也不好说个不字。”
  老富匪夷所思道:“我跟你说,我觉得你这回有点儿邪门儿,你知道不?”
  不用他说,岳方祇也觉得自己有毛病。但要让他大咧咧地跟医生说“差不多简单用点儿药得了,这人又不是我什么人。”
  他又觉得张不开那个嘴。
  乌黑的眼睛看着自己呢。怎么也是条命吧。岳方祇捡狗的时候,给狗治病也花了不老少钱。人命总比狗命值钱吧。
  何况他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穷,手里还有两个小钱。花钱买心安,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行善积德谈不上,只当是给以前造的业还业了。
  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心宽了。
  把东西交给护士,岳方祇就回去了。重症监护室不用陪护,也限制探视。岳方祇正好能抽身回去忙自己的活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端看那人的造化了。
  回去之后先洗了个澡——医院病原多,然后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忙碌。
  不少老主顾都问:“白天怎么没见你出摊儿啊?怎么着了啊?”
  岳方祇含糊道:“啊,没怎么,临时有点儿事儿。”
  医院挺负责的,每天一个电话跟岳方祇沟通——也找不着别人。流浪汉进去的头一天开始发高烧,烧到水银柱顶儿了,医院一顿用药,加上打营养针,到了第三天早上,烧终于退了。重新拍了片子,感染也控制住了。幸好就是普通感冒引起的,要是严重的病毒感染,可能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岳方祇稍微松了口气,说那能转普通病房了吧。
  电话那头说保险起见先再观察一天,他这个情况有点儿特殊,身体很弱,怕有反复。还有那个费用你来续一下吧,没钱了。
  岳方祇就揣着银行卡过去了。
  交完费,他去icu找医生,想问问这种情况还需要多久能出院。医生说看他这个状况,在普通病房起码得再住一个礼拜吧。回去也得注意,这个冬天千万不能再着凉了。不是每回都能运气这么好的。末了又很感慨道:“他这可真是遇上好心人了。”
  护士颇有些抱怨:“就是不好控制。一醒来就特别激动,我们只好给他打了镇定。”说着说着惋惜道:“年纪轻轻的,白瞎了。”
  岳方祇不太明白她在惋惜什么,直到他穿好隔离衣跟着护士进去探视。
  “喏,三十分钟,你要愿意,就陪他坐一会儿吧。不过才打过镇定,现在睡着了。”
  岳方祇看到了病床上的人,先是愣了愣,然后迟疑道:“弄错了吧?这个不是我送来的那个……”
  “没弄错。”护士不太高兴:“我们流程很严的,不可能出错。岳某某,没名儿,这不那天从你店门口用120拉过来的么。”
  病床上的人瘦成了一把骨头,头发也被剃光了。这种时候是个人就不可能好看。
  偏偏眼前这个人还是很好看。
  岳方祇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护士说“白瞎”。
  护士走了。
  岳方祇在病床前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仔仔细细看着床上的人。末了,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操,真俊。”(zun,四声)


第4章
  流浪汉,现在姑且称呼他岳某某,在昏昏沉沉地被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又昏昏沉沉地被转到了普通病房。镇定剂药效过了,他也没醒过来。医生来检查过,说是睡着了——支持性的仪器都已经撤掉,渴了饿了,早晚能醒。又叮嘱岳方祇护理的注意事项:流食,温水,高营养的饮食,避免着凉。
  岳方祇哪有功夫照顾病人。他一天得蒸好几百斤干粮,从四点多起来到晚上六七点关店,整个人忙得像个陀螺一样。于是只得又继续花钱,请了个护工来照顾病人。好在回到普通病房后,费用直线下降。相比之下,请个护工就显得便宜得多了。
  护工到位,岳方祇就放心地回去蒸馒头了。没想到中午,正是喝口水都没工夫的时候,护工来电话了。岳方祇把手机夹在肩上听电话。那头护工欲哭无泪:“你可快来瞅瞅吧,我整不了你们家这个啊!他都要上房了!”
  岳方祇说我忙着呢,你先看着他,我下晚儿再过去。
  护工紧张地叮嘱道:“我真整不了他。你能来千万赶紧来,出儿事儿我可负不起这个责啊……”
  那头买馒头的主顾低头数馒头:“我要的是十个,这怎么少一个?”
  岳方祇回过神来,赶紧给人家又补了一个:“走神儿了……”说话间手机掉在地上,摔得电池都掉了出去。岳方祇腾不出手来,最后还是个年轻小伙子给他捡起来放桌边了。
  岳方祇忙了一个中午,总算把两个灶上的干粮卖得差不多了——这时候都一点钟了。他有心回去吃口饭,刚把手机电池装回去,铃声就不依不饶地响了——是管床的医生:“家属赶紧来一趟,病人情绪不太稳定,被人投诉了。”
  岳方祇暗骂一句,嘴上却只能说好好好就来就来。不搓火是假的——他可还饿着呢!
  呼吸科走廊全是加床,岳方祇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去,终于赶到了岳某某的病房。因为病情一开始比较重,出了RICU,医生安排了一个好点儿的小病房。那是个三人间,另外两床家属一声没吭,脸上倒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无奈和厌烦。
  护工看见岳方祇,赶紧走过来:“哎呦你可来了……闹一早上了都。”
  岳方祇往床上望去,没见着人影。他不解道:“人呢?怎么回事?”
  管床医生看见他,满脸抑郁:“床底下呢。”
  原来人一早上醒了,就悄悄溜走了。护工买饭回来发现人不见了,赶忙到处找,还拜托医生去查了监控。人丢了是大事,监控那边很快给了消息,说是上了个厕所,然后就顺着楼梯跑了。大伙儿最后在负二层的角落把人找到,想带他回病房——点滴还没打呢。结果强行把人拖回病房,他又钻床底下去了。
  现在是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
  本来是闹得人仰马翻的事儿,岳方祇却不知怎么听得有点儿好笑。他自言自语道:“还知道上个厕所,这也不傻么。”
  他弯腰往床底下看。正好和两只大眼睛对上了。
  那个可怜人一直在打哆嗦,看见岳方祇,他轻轻叫了一声,开始小声呜咽。
  岳方祇有点儿明白了。这不就跟那个小狗儿开始被他抱回来时一样么。
  害怕罢了。
  他冲他伸出来,嘴里发出逗引的声音。阴影里的人蜷缩得更紧了。岳方祇小声道:“出来呗,地上多凉啊……”
  那个人抽了一下鼻子。
  岳方祇趴了下去:“甭怕,是我。我给过你馒头,记得么?你早点儿好了,就不用在这儿了……先出来,乖。”说着向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肩。
  掌心下瘦弱的肩膀一直在抖。岳方祇啧了一声:“你出来,咱们吃好吃的……饿不饿?老打营养针不行我跟你说,都瘦脱相了……”
  医生也弯下腰,把脸往床底下凑:“对,别搁地上,多凉啊……”
  结果床底下人发出了短促的惊叫。
  岳方祇赶紧抬头:“别过来,我先劝劝……”说着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钻了过去:“不用怕,没事儿了……大夫是为你好,人家救了你的命呢……”说着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他的肩:“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保证天天都有饭吃,也没人来欺负你。谁要是欺负你,你就躲我后头,你看成不?”
  这话说出来,岳方祇自己都觉得牙酸。然而察觉到掌心的颤抖弱了下去,他还是搓着牙花子再接再厉,把那酸不溜丢的话拿出来反复说,就差没说你是我祖宗了。
  最后细长枯瘦的手怯生生地伸了过来,抱住了岳方祇的脖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岳方祇心里头一哆嗦。他长到这个岁数,还没被人这么搂过脖子呢。但是这时候也容不得他想东想西。他伸手搂住对方的腰,把人从床下来小心翼翼地带出来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岳方祇安抚了他一会儿,又给了喂了些粥,然后看着他把药吃了。最后终于消停了——病人重新睡着了。
  医生把岳方祇拉到门外说话,神色有些歉疚和为难。这种病人,照理说大医院都是不愿意收的。床位本来就紧张,病人对治疗的配合度也差,还容易出事,连累医院担责任。说来说去,就是委婉地劝岳方祇尽早办出院。
  岳方祇也明白。开了药方,点滴可以在社区打。复查时再回来就行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睡着的时候,那个人看上去安静又乖巧。
  岳方祇心里头真的有些愁。
  医生走了,护工又凑过来,跟岳方祇反复说病人多么不好照顾。也不会说个话,沟通都沟通不了。这活儿难干,要么您另请高明?
  岳方祇听明白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嫌钱少,想要加钱。岳方祇跟他讨价还价,最后从两百涨到两百六,护工任劳任怨地回床边去了。
  把人打发回去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跑到住院处后头的食堂买了份盒饭,在冷风里一面吃一面琢磨。最后盒饭吃完了,他给老富打了个电话:“明天下午你帮我把那谁接回去吧。”
  老富炸了:“啥玩意儿?接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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