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ABO(21)
他租的房子就藏掖在北区的某个胡同的尽头,一室一厅,房东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丈夫在外头当兵,这女人都俩孩子的妈了还是不懂得消停,隔三岔五去江跖那做客,说是做客,其实就是奔着睡他的目的去的,想起来就让人头疼。
附近居民区老旧年迈,再加上巷子又深又长,路边上就那么亮着几盏昏黄的路灯,走夜路压根看不清名。
江跖轻车熟路的从弯弯扭扭的黑暗小道处拐了出去,他摸索着掏出钥匙,然后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射着开防盗门。
与其说防盗门,不过是一层不中用的烂铁。
他将门打开,鞋底踩到了什么凸起物。是一根燃烧了一半的烟,大抵是从什么地方吹过来的,烟身纤细修长,看花纹就知道价格不菲,绝非是这里的住户能抽的起的烟。
只有像谢晚松那样的上流人士,才会选择如此外表骚包又昂贵的烟。
一想到谢晚松,江跖的心便蓦地沉了下来。
从婚礼结束至此,他二人并未通过一次电话,好像他在谢晚松心里从始至终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有或者无,难受的也仅仅只有他自己而已。
即便是已经说服了自己不要再去犯贱,江跖却没忍住,点开手机翻了一眼通讯录。
打头的通讯录里不存在谢晚松的姓名。
他们并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甚至没有任何关于对方的联系方式。
谢晚松每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都令人猝不及防,就像一只悄无声息的鬼魅一样,他时刻窥伺着他的生活起居,在下班的某一个时刻,突然跳到自己面前,邀请共同参加一顿烛光晚宴。
他是真的很懂得浪漫,可是也仅仅是浪漫而已,从未掺杂过什么真情实感。
即便是已经提醒过自己对方并非表面相处的那般美好,可主人本身就已经是毒药,轻而易举地渗透进了五脏六腑。
江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停住了进门的举动,而是站在楼下静静地抽了根烟。
夜风极大,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没过一会儿天上雨滴就砸了下来。
江跖掐了烟,转身上楼。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楼道里除了雨水的潮味,还弥漫着一股清浅的花香。
他拿出钥匙,开门,进屋,摸着墙上的开关,下一刻却突然僵硬在了原地。
狭小的客厅里窗帘敞开,月光朦胧的照射在房间里,隐约能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被开门声惊动,揉着眼睛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江跖衬着楼道的灯光一看,顿时狠狠皱了一下眉:“谢晚松?”
男人半撑着身体,工作时的白衬衫还未换掉,一旁的沙发背上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套。
他怔怔地看了江跖一会儿,满脸困倦,然后又重新躺了回去,整套动作犹如在自己家一般行云流水:“工地不是六点下班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客厅的灯亮起,谢晚松眯着眼睛,轻轻地“唔”了一声。
江跖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自己房间里,想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可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得按捺着问:“你怎么进来的?”
“房东啊。”谢晚松一伸手,一把钥匙啪的仍在桌子上,“我说你是我丈夫,最近吵架闹离家出走,她听见之后问都没问就给我了。”
江跖:“……”
一时间他竟然无话可说。
他不明白谢晚松突然跑来的这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别睡了。”他把塑料袋扔在桌子上,“回你自己那里去。”
谢晚松不为所动,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这么急着赶我走?”
江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颇有一种要把人往外丢的架势。
“哎哎哎!”谢晚松这才爬起来,一把摁住他的胳膊,“我今晚不回去了!”
江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谢晚松赶在他发火之前赶忙解释道:“外头下雨,天又这么黑了,我自己回去不安全的。”
江跖耐着性子道:“让林风来接你。”
“我手机没电了。”
谢晚松说完,一看面前人要掏手机,又说:“电话号码我也没记住。”
“谢晚松!”江跖忍无可忍地吼道,“你给我滚回去!“
隔壁传来锅碗瓢盆掉落的响声,仅仅隔着一层墙壁,大概是吓住了隔壁的住户。
面前男人微微一颤,不吭声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站一坐,窗外雨突然大起来,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滴砸在房顶,窗户,声音大的有些骇人。
谢晚松紧紧抿着嘴唇,安静良久才轻声道:“我怕雷声。”
“……”
江跖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他这副模样,这般态度。
他又怎能狠心把他真的丢在门外?
这鬼精的男人当真是吃死了他自己这点。
他不再纠缠,转身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今晚你睡客厅。”
谢晚松闻言眉眼立刻弯了起来:“好。”
光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身后人的喜悦。江跖深深地叹了口气,认栽一般提着袋子进了厨房,把买的东西全部放入冰箱。
他还未吃,也不想知道谢晚松究竟有没有吃过,于是开火倒油,打算随便炒一个菜权当晚饭。
热油极快地翻滚,爆出葱蒜的香气。
没过一会儿,谢晚松就赤着脚靠了过来。
他在昏黄灯光下的五官柔软又令人惊艳,衬着这样简陋陈旧的房屋背景,都显得像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江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谢晚松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看着对方动作熟稔的将菜洗净,下锅,然后问:“我能去洗个澡吗?”
第33章 别招惹我。
江跖无法拒绝他,有些无奈的翻炒了两下锅后,道:“左边冷右边热,一次性牙刷我放台子上了。”
他心不在焉,那人已经喜滋滋的去了。
过了一会浴室里突然传出谢晚松的一声尖叫。
江跖手下一顿,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烧水,赶紧关了火,刚走出去就看见男人混身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冲出来,身上随便裹着自己的浴巾。
谢晚松被冻的打了个激灵,顶着满头的凉水,瞪着眼问:“热水呢?”
“…”江跖叹了口气,“忘烧了,等一会儿吧。”
他打开了热水器,调到合适的温度后,径自从抽屉里拿了一件T恤,扔给谢晚松当睡衣穿。
谢晚松勉强擦干了满身满头的冷水,套上衣服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着江跖重新转身进了厨房。
他重新埋头在柔软的沙发上,微微垂下了眼睫,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成拳,直到现在才慢慢地张开。
好像自己比想象的还要紧张的多。
一个omega闯入一个对他有想法的alpha单人住所,这个举动跟入狼窝没什么区别。
他并不知道自己来找江跖的目的是什么,对方不在自己把控范围的感觉相当难受,他忍不住让林风调查了对方现在的住所,甚至没有打任何招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来。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怕江跖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扔出去。
谢晚松深深吸了口气,仰躺在沙发上,周身弥漫着江跖的气息,是一种让人舒心的清爽味道。
房间虽然狭小简陋,但却被主人搭理的井井有条,地面和桌面都被清扫的一尘不染,就连厕所都是一样的干净整洁。
他打量了没过一会江跖就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抄了一盘卖相极好的青菜,顿时整间屋子都充斥着饭菜的香气。
谢晚松刚一下班就跑了过来,饭也没来得及吃没吃,此刻眼巴巴的看着,在江跖经过的时候肚子不小心就响了一声。
谢晚松:“……”
江跖抬眼看了看他,把筷子放在谢晚松面前,又返回厨房拿了一双,然后在他对面入座。
谢晚松掩饰般地咳了一声,二人间的氛围是尴尬到了极点,仅仅是对着吃饭,隔着一个桌板的距离,就够使人坐如针毡的了。
谢晚松拨弄了两下筷子:“你最近怎么样?还在月上会所干吗?”
“辞了。”江跖低声道,“朋友推荐了这边的工作。”
“还在酒吧?”
“嗯。”
谢晚松有些不满:“你怎么这么喜欢干夜场?”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似是带了些嗔怒的意味。
江跖抬头扫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来钱快。”
谢晚松不吭声了。
的确如此,江跖在酒吧里搬搬酒的功夫,都能赶上他白天在工地一日的工钱,若是有人看上他了,再随便陪两杯酒,凭借着江跖的相貌,赚赚小费对于他来讲简直易如反掌。
一想到此,谢晚松心里却愈发的不是滋味,总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玷污般的不适感。
他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内敛,睫毛安静地垂下来,像是个温润可人的邻家兄长,总是想让人多看几眼。
谢晚松不愿再想,草草扒拉了两口,便将筷子一丢:“饱了,我洗澡去了。”
江跖嗯了一声,他便从一旁沙发上拿过浴巾,重新走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江跖已经把所有都收拾妥帖,沙发上替他铺了干净的床单被褥,室内飘着奶香,旁边有一杯刚刚煮好的牛奶。
谢晚松擦着头发,踏着湿淋淋的拖鞋走过去:“你有晚上喝奶的习惯吗?”
江跖从卧室走出,差点儿就撞在谢晚松身上。
男人身上的夜合花香混杂着沐浴露的味道,裸露在外的白皙而又柔软的肌肤,总是想让人狠狠的揉捏一把。
江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迅速站的离远了一些:“…最近容易失眠。”
毕竟满脑子都有谢晚松在船上的那副绝情面孔,一到晚上,深夜,就拼命的往自己的脑壳里钻,防不胜防。
谢晚松便轻轻哦了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好像还放了点白砂糖,满嘴都是甜甜的奶味,实际上谢晚松平日里吃甜不多,他并不好甜口,戒烟时的棒棒糖少吃些也就罢了,但他还是默默地把奶全部喝了下去。
两个人没什么可聊的,并排坐着看了会儿电视,江跖这里沙发本来就小,两个成年男人无论怎么坐都好像要贴在一起一样。
江跖被谢晚松身上这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扰的心烦意乱。
有时候他是真的看不透谢晚松到底再想什么,一方面用各种冷嘲热讽来警告自己离他远一些,如今自己照做了,他又这般毫无戒备地凑过来。
江跖收起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站起身子:“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