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怀孕了(18)
这是傅真被绑架的第四天,这段时间以来他滴水未沾,一粒米也没有吃过,他感到缺氧,眼皮越来越沉,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睡,这一睡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傅真明白刘汉的意图,他就是想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他无亲无故,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来找他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尸骨会在多久以后被人发现。
早知道会有这一难,他应该提前写一份遗嘱的,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积蓄,全部留给江恒殊。
傅真默默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太累了,脑子中一片混沌,里面只有几个模糊的身影,然而很快也被白雾吞没,他的眼皮逐渐垂下,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傅真是被一阵咚咚咚的巨大敲门声给惊醒的,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睡了多久,他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向门的方向,刘汉有这间铁皮屋的钥匙,所以外面应该不会是他,傅真张开嘴想要求救,可是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像是蚊虫。
傅真使劲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他张嘴歇斯底里地啊了一声,音量仍旧不大,在空旷的铁皮屋里犹如一只困兽。
但好在外面的人始终没有放弃,那扇铁门终于哐当一声倒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月华如水,倾泻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身后,是一地的璀璨星光。
清风徐徐吹来,冬天的冰与雪在这一刹那变作遍地繁花,争相盛开。
傅真却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那是……
江恒殊。
“你……你怎么来了?”傅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说话时嗓子撕扯,伴随着阵痛,他的声音又太小太小,不知江恒殊是否能够听到。
江恒殊沉默着向着傅真走过来,在傅真的面前半蹲下身,然后将傅真身上的绳子解开。
傅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好像在做梦一样,他怕自己再醒来时,眼前的江恒殊就会不见,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才能够留下他。
眼泪好像掉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睛中滚落下来,滴落在江恒殊的手背上,江恒殊似有所感,抬起头来,与傅真的目光撞在一起。
江恒殊似乎轻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将傅真脸上的泪迹小心擦干,站起身对他说:“走吧。”
傅真低低地嗯了一声,只不过他腿上有伤,这两天在铁皮屋里受了冻,完全没办法行走,傅真仰头望着江恒殊,眼睛上覆着一层水光,看起来异常可怜。
“走不了了?”江恒殊问他。
傅真点了点头。
“我背你吧。”江恒殊背对着傅真,在他的面前蹲下身。
眼前的后背宽阔而温暖,傅真趴在上面,脑袋靠着江恒殊的肩膀,眼皮很快垂下,他开始困了。
江恒殊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薄荷糖送到傅真的手中:“别睡,你先吃块糖。”
他背着傅真走出这座蓝色铁皮屋,他的车就在不远处的小路上。
冷冷的月光下,江恒殊与傅真两个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像是从远古时代就诞生的一棵双生的树,密不可分。
晚风吹动树枝发出簌簌的响声,傅真吃了糖后感觉好了一些,他忍不住叫了江恒殊一声:“江恒殊?”
江恒殊嗯了一声,没说其他。
“江恒殊……”
“什么事?”江恒殊问。
傅真环抱着江恒殊的两只胳膊稍微收紧了一些,他的呼吸扑在江恒殊的颈窝。
月夜、枯松、小屋……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就像一场梦。他心里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他。
我喜欢你……
可最终,傅真说出来的却并不是这一句。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他说。,
第21章第 21 章
江恒殊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那轮明月,银色的月华倾泻而下,洒在这片静谧的树林中,透过密集的灰色枝丫,在地上铺下一片斑驳的影子,江恒殊的鞋子踩在枯叶上面,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碎响,江恒殊的脚步加快。
那条小路就在前方不远处了,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那里,跑车里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黄毛的青年,他将车窗摇下,探出一个脑袋,打量着江恒殊后背上的傅真。
傅真记得这个青年,他曾有好多次在江恒殊的身边看到过他,不知道这个青年与江恒殊是什么关系,他会是江恒殊喜欢的那个人吗?
傅真垂下眼帘,从小罐子又倒出一颗糖,放在嘴里,糖是蜜桃味的,带着薄荷的清新,昏沉的大脑中仿佛灌入了一股清风,傅真歪了歪头,与江恒殊更靠近了一些。
江恒殊停在车后门前,对王彤说:“你去开车,等会儿到宋医生那里去。”
江恒殊在说这话的同时,他听见傅真在自己的耳畔低声询问道:“你能跟我说说你喜欢的人吗?”
江恒殊听清楚傅真的问题,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向傅真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傅真此时已经没有了把那句话再问一遍的勇气,他抿了抿春,摇着头说:“没什么。”
王彤呼了一口气从车上跳下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跑车的前方绕过,他看起来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
江恒殊拉开车门,把傅真放下来,扶着他上车,然后他也上了车,就坐在傅真的身边,傅真靠在后面的椅背上,眼皮一点点耷拉下去,他的身体无意识地向着江恒殊的方向倾斜过去,江恒殊侧头看向他,抬起手将傅真的脑袋调整了一下,让他靠着更舒服一点。
王彤将车打着火,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么温柔的动作会是江恒殊做出来的,他现在都还记得去年夏天他们掉进沼泽地的时候,江恒殊是怎么凶自己的。
王彤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同人不同命,他小声问道:“老大,这是你什么人?”
江恒殊掀开眼皮看了眼王彤,说:“跟你没关系,开你的车。”
王彤转过头啧了一声,对于江恒殊此时的行为,给予了八个字的评价:“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江恒殊没说话,傅真的嘴角倒是忍不住上扬了一点。
跑车开动起来,沿着崎岖的小路穿过这片树林,沿路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与汽车轰鸣声交错在一起,江恒殊从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将瓶盖拧开,递到傅真的眼前:“喝点水。”
傅真睁开眼,接过江恒殊递过来的水瓶,小抿了两口,而后倒在江恒殊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等到了宋医生的诊所时,江恒殊没有叫醒傅真,而是直接将他从车里抱了出来,迅速送到诊所里面。
宋医生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模样,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斯文又严谨,他看了一眼江恒殊怀里的傅真,微微蹙眉,对江恒殊说:“送到最东边的那个房间。”
江恒殊将人送进去以后就被宋医生赶了出来,他站在墙边低头看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再一抬眼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王彤在外面等得实在无聊,他帮江恒殊追查傅真的下落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了,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哈欠连天,眼角挤出眼泪都快要能拖地板了。
王彤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出来后凑到江恒殊的身边,向他打听:“老大,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这大半夜不睡觉的,就为了找他。”
江恒殊淡淡说:“一块在工地干活的。”
王彤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江恒殊的补充说明,屋顶的白炽灯晃得王彤眼睛疼,王彤觉 得自己的智商被严重低估:“你骗鬼吧,你们工地上其他人要是失踪了,你也这么去找他?你是圣母吗老大?”
江恒殊抬起头来,望着王彤,不怒自威。
“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王彤瞬间就怂了,他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老大您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上楼睡个觉去了。”
“去吧。”
王彤摇摇头转身向楼梯口走去,随着逐渐减轻的脚步声,他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江恒殊斜靠在墙边,放下手机,从兜里摸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他拿出打火机正要将嘴里的香烟点燃,他的动作却停了下来,稍作犹豫后,又把打火机和烟放回了兜里。
不久后,宋医生从检查室里出来,对江恒殊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血糖有点低,打点葡萄糖就好了,回去再休息几天,差不多就行了。”
江恒殊嗯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宋医生摘下手套,接着说道,“不过他的心脏不太好,以后有时间来做个全身检查。”
“谢谢了,他腿上的伤没事吧?”
宋医生摇摇头,“那都是老毛病了,而且早就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在我这儿肯定是没有办法治的。”
“对了,王彤呢?”宋医生问。
“上去睡了。”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也得睡觉了。”宋医生对江恒殊挥挥手,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也转身走去楼梯口。
江恒殊推开房间的门,房间里只剩下一盏昏暗的小灯,傅真正在沉睡,他的脸色比江恒殊刚刚救下他的时候好了很多,他的左手手背上满是红红的针眼。
江恒殊的目光微闪,里面带着一些特别的情绪。
傅真可能是听到他的脚步声,睁开眼,看见江恒殊向自己走过来,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一切并不是梦,他开口问:“你来了?”
江恒殊问他:“要回家,还是在这里睡一晚上?”
傅真想了想,声音软软地说道:“我想回家。”
“好。”
江恒殊俯下身一把将傅真从病床上抱了起来,傅真吓了一跳,两只手连忙抓住江恒殊的肩膀,他虽然很喜欢江恒殊,但是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还是有些害羞,傅真的脑袋几乎要埋到胸口,他对江恒殊说:“我自己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