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朋友偷亲了(6)
秦野看不下去了,用脚撞了他一下,“另一手把风挡住,点火,靠过来。”
“知道。”语气里还带着点气恼。
秦野也不动,就笑着看他。
终于点上火了,傅津唇线压直,小心翼翼抬起手,秦野倾下头,眯起眼,火星明明灭灭,狭窄的空间里升起第一缕烟丝。
心瘾终于解决,秦野倚在窗边,懒洋洋舒了一口气。但傅津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半晌,没忍住看回去,似笑非笑,“怎么一直盯着我?”
傅津还没有开车回家的打算。
“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抽烟。”
秦野点点头,语焉不详说道:“差不多吧。”
他有瘾,但是不怎么喜欢,可要他解释,也不怎么说得上来,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样。没等他解释,傅津突然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根出来,他看一眼,带着点惊讶,“你想抽烟?”
“试试。”
傅津动作生疏地拿着那支烟,跟点火柴似的,拿起打火机就要烧。秦野眉心一跳,赶紧给他拿掉,没好气骂了一句,“你是想烧了这辆车。”说完重新从烟盒里抽了一根举到傅津面前,扬了扬下巴示意,“试一下玩玩就行,没有第二根了。”
傅津顿了一下,低头咬住他手里那根烟,眼睛却一眨不眨瞅着秦野,瞳仁幽幽亮亮。
“嗯。”
秦野眯了眯眼,收回手,指尖捻了捻,傅津刚才低头咬着烟那一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咬一下他的手指,很轻,转瞬即逝,快得就像错觉,残余一点嘴唇湿润柔软的触觉。
风把烟味都带了出去。
轮到秦野,他这才知道点个火有多难,几次失败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个破打火机,耐心也用尽,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了一句,“什么破玩意儿,等下拿去退货。”
“六哥。”傅津咬着烟含糊叫了一声,淡漠平静的脸上流露些许只有秦野才看得出来的疑惑:怎么办?
“能怎么办?”秦野伸手出去抖了抖烟灰,下一秒便揪着傅津的衣襟把人拽过来,含着烟支倾下头,两支烟碰触,烟头与烟头挨在一起如同接吻。
两人也靠得很近,额头几乎抵在一块儿,鼻息交融,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傅津抬起眼,近乎贪婪地注视着他六哥,秦野长得很帅,就在不久前,大街里同一代的朋友里面,出了他和秦野,最后一个人也都结婚了。
读书、工作、结婚、生子、老去,这似乎是每一个普通人必经的路程。
最后一次和那位朋友通话的时候,对方或许是看出些什么,有意无意提一句:“咱们六哥也快到正常人结婚的年纪了,你说对吧阿津?”
对。
傅津挂掉电话,冷冰冰站在窗前,像一抹幽魂。
他六哥那么帅,只要愿意,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也不对。
傅津咬住唇,满面阴霾,双手颤抖。
六哥明明最爱他,他在他身边那么久,赶走秦锐,霸占他的视线,六哥最爱的人明明是他,哪里容得下第三者。
他是那样迫切地接近他,仿佛做同样的事情就能贴住他。
“算了。”秦野突然退开。
傅津蓦地冷静,口中的烟已经被拿走,却仍梗着脖子倔强说:“我再用打火机试一下。”
“行了。”秦野烦躁地打开车门踩熄了那支烟,“不抽了,从没发现抽个烟这么麻烦,我决定今天开始戒烟,正好有个理由,你也不准抽。”
“为什么要戒烟?”傅津挨近他,想知道得更清楚。
秦野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脑袋,顺便把他摁回去,“想戒就戒,没有理由,乖乖坐好,开车回家。”
傅津皱起眉,幽幽看着他,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回去。
“嗯。”
车慢慢往前开,过了一会儿,确认傅津已经专心开车,秦野的目光才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眉间皱起,带着几分探究的打量。
就在刚才点烟的那一瞬间,他骤然察觉到傅津过于裸露的眼神。
仿佛在说——
六哥。
快看我。
快爱我。
在这种眼神下,燃烧的火星和烟混合在一起,突然的,就那么烫了他一下。
片刻,傅津瞥了他一眼,带着点疑惑:“六哥?怎么了?”
秦野自嘲一笑,摇摇头,“没什么,别乱看,专心开车。”
第8章
傅津过敏好得快,脸上的红点当天就消了下去。秦野喊了人来修暖气,岂料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一推再推,无可奈何只好将这件事情搁置。
天气冷,连他自己也不愿出门,遑论别人。他自个儿开店,最近生意惨淡,大街上荒无人烟,也就懒得折腾,恨不能从早睡到晚。
傅津反倒勤奋,两人买了一些菜放到冰箱,之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以前傅津没来的时候,秦野十有八九是在吃外卖,现在他人来了,尘封的厨房终于排上用场,这小子做事沉默认真,又烧得一手好菜,也算是他赚了。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哪哪哪的音乐会,歌唱家提了一口劲儿便开始放声。
秦野平时不像个文艺人,但看这些东西确实是他的爱好之一。乐声夹杂着厨房里的簌簌水声,他坐了一阵,听不下去了,起身来到厨房前,手肘支着门沿,似笑非笑看着厨房里的人。
“阿津。”
傅津背着身,沉默洗着碗,腰上还系了围裙,谁也想不到这个一脸冷淡的年轻人私底下竟然是居家款。听见声音,他微微侧身,分神去留意秦野的动静,边说:“马上就做好饭了。”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傅津一来就接手了家里所有内务,勤劳得简直不像个在有钱人家里住了好几年的大少爷。
秦野瞧着他任劳任怨的模样觉得特别有意思,摇着手腕急促地敲着门板,故意刁难:“阿津,你这里声音太吵,我在外面什么也没听成。”
傅津一顿,调低了水量,一脸认真望着他询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不行,还是太吵。”秦野拉开凳子坐下,蹙起眉,“声音再小点。”
“这样?”
“没什么区别。”
“那这样。”
见秦野摇头,傅津抿起唇,皱眉立在流理台边,盯住水龙头,冰冷的面孔上略显苦恼。秦野看了一阵,没忍住笑了一声,傅津抬眼,瞥见他眼里都是笑意,怔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逗弄,覆盖在薄冰底下的活火山终于苏醒,握住拳头羞恼瞪住他,“六哥!”罢了又放低了声音,眉眼沉沉,“我还以为真的很烦人。”
锅里炖着汤,有呼噜呼噜的声音,火开得很小,像猫咪愉快地酣眠。
秦野睨着他,扬扬下巴,“那里面煮的是什么?让我尝尝?”
傅津心思又活络起来,“是羊汤。”
秦野便笑,“羊汤?还有多久会好?”
“已经好了。”
“我试试。”
“嗯。”傅津利索地开了锅,片刻便转身端了一碗,抬眼看着秦野,眼睛幽幽亮,似有火星燃起,“太烫,你要小心。”
秦野没应声,勺子在碗里搅了几下,鲜香四溢,汤汁乳白醇厚,却无羊肉的膻味。傅津坐在桌子另一边,氤氲的气息模糊了他的面孔,秦野却依旧能看见他漆黑的双眼里明明灭灭闪烁着光。
他想要得到回应的欲望毫不遮掩。
秦野奇妙地读出他眼里的想法,试了试味道,抬眼便笑,揶揄道:“好吃,和外面店里的有得一比,不对,比外面的还厉害,什么时候等你有意思了,也可以到外面开店,横竖都饿不死。”
夸他就是。
“你真的这么觉得?”
果不其然,火星啪呲一声炸开,傅津瞅着他,语调上扬,秦野似笑非笑地勾勾手指,他会意,心有灵犀坐到秦野旁边,侧着头,双眸晶晶发亮,一眨不眨的盯着秦野,顿一下,抿了抿唇,又忍不住吐露更多,“六哥,我还会做很多,前两年去参加了料理班,学会了不少菜式,天南地北都有,你喜欢的话……”他克制住心底的雀跃,面无表情神情严肃,“我以后都给你做。”
但他并未解释自己为什么回去学习料理,其实是因为,有一回堂妹到家中借用厨房念了一句话,要通过男人的胃达到他的心,乍听之下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身体力行。
“嗯。”秦野不平不淡应了一声。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傅津眼神暗了暗,岂料下一秒,秦野突然握住他一只手用力捏了捏,唇角噙着一抹笑,戏谑道:“阿津真的长大了啊,变得这么厉害,不过你天天洗碗,现在又是冬天,啧,手真冷,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我可不想被人冤枉。”说完捧住傅津一双手使劲搓了几下,一边看着他笑,“对不起啊,六哥刚才闹了你一下,不过你未免也太努力,过两天去买个洗碗机吧,怎么样?”
厨房里突然静下,电视机的声音反而大起来,似乎换了一个歌唱家,一把女高音声音嘹亮,气势磅礴。秦野不自觉被吸引注意,眯着眼去听,手里的动作却不停,漫不经心地捏着人家的手。
兜兜转转,原来是为了关心他。
傅津定定看着他,眼神复杂,他不敢动,生怕自己稍有动作,便将秦野惊醒,浸过冷水的手逐渐有了温度,不轻不重的力道传来,血液渐渐活络,被碰触的地方好像要烧起来,滚烫滚烫的,连带着心脏都被灌满热度,啪呲一声,火星生成了一搓炽热的火苗。
“六哥。”
“嗯。”秦野应了一声。
“我会做很多事。”他说,“我要帮你做。”
他想:我愿意,我喜欢,我高兴。
他的灵魂为此颤动,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
秦野挑了他一眼,没当真。
“好了。”秦野站起,一手支着桌面,另一手拍拍他的脸,低着头看他,眼里泛着一抹笑,“知道你厉害了,拭目以待,我先出去,今天就别洗碗了,我也不爱碰这个,还是明天吧,明天就去买个洗碗机,嗯?”说完笑骂了一句“傻东西”便转身要出去。
“六哥!”
忽然,秦野的手被死死握住。
傅津扬高了声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都怪你对我太好——”
害他变得贪心,想要更多。
话音骤然中断,秦野脚步顿住,转头还想笑他胡说八道,岂料下一秒,怀里便扑满了人,傅津用力抱住他,将额头死死抵在他的肩上。
秦野怔了一下,失笑:“你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