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6)
他打定了被甩巴掌也要过去的主意,凑到水风的身边蹲下,伸手去摸他哭的湿漉漉的小脸,担心的道:“媳妇你别哭啊,你要什么我给你找,不哭了。”
水风推开他,道:“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你刚刚怎么不管我?唐无啸你个王八蛋。”
傻子这回没有再出去,小心翼翼的抹去了他脸上的眼泪,哄他道:“我管你的,我没有不管你,你别哭了,我不想看你哭。”
“你管我个屁,你连自己都管不了,就会看着人家欺负我。”水风心里好受多了,吸了吸鼻子,嘟囔道。个傻子,还想管他呢,自己都被人家毒傻了,要不是自己懂那药,这个傻子现在都埋在土里了,还吹牛皮。
唐无啸正扯着袖子认真的给他把脸擦干净,听他这么说,努力的想了想,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媳妇你想要什么了。”
说完他就跑到卧室的床头去翻翻找找,不知道他按到了什么,只听到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雕花的床头板竟然落下了几寸,露出了墙体里的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
唐无啸把里头的小盒子抠了出来,从里头拿出了一根银簪子,高高兴兴的跑到水风身边,宝贝似的把簪子递给他,道:“给你,有了这个就能管所有人了。”
见他说得认真,水风把簪子接了过来,这东西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就是一根梅花簪而已,甚至还没有他的手艺好呢,簪头的地方打得太粗了,看起来有些笨拙。这东西肯定有些年头没人戴了,通体已经发了黑。
也许是什么传家宝之类的,水风想到这个可能,攥着簪子的手心莫名有些发烫。
唐无啸见他不哭了,松了一口气,把簪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替水风簪在了头发上,像哄小孩一样把他搂在了怀里,道:“乖,你有我呢,我不叫人家欺负你。”
☆、第十章
10
唐玮本以为只要搞死唐无啸,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接手生意。但真正开会以后,他才发现这些人都是表面客套,一提起钱就互相推诿,要他拿出印章来才肯认。
他自小就只会吃喝嫖赌,没钱了就伸手跟家里要,他哪里会知道,早在十几年前唐家就是一个烂摊子了,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唐家剩余的财产压根不足以和对外的名声相称。
当年为了重新振兴唐家,不满二十岁的唐家大少爷就亲自跟着船队走南闯北,后来他认为漕运并不能完全撑起唐家,又跑起了海外运输的生意,运作至今已十分成熟。这么多年来唐家都是他一力支撑,如今没了他,生意哪还能顺畅的做下去。
“都是一群混蛋!妈的!”唐玮狠狠得摔了一个茶杯,气得简直要发疯。他上午在水风那里吃了瘪,差点被凳子开了瓢,下午去码头又被唐迁那个混蛋赶出来了,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活像个窝囊废,没想到脾气这么硬,死活不肯把码头让出来,害得他无法把鸦片生意运转起来。
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现如今大烟馆开得到处都是,他们近水楼台的却不肯做洋人的大烟生意,这不是蠢是什么,
唐玮想的很美,码头是他们唐家的,只要码头开了,第一批大烟就能运过来。到时候垄断了大烟生意,还不赚它个金银满钵。
“哎呦二哥,你火气怎么这么大啊,跟那些家伙着什么急,咱们现在是当家人,早晚能把他们拿下的。”唐老三比起唐老二来还要不如,一点也不知道着急,歪在椅子上吸大烟膏。
唐玮叹了口气,道:“老三你说得轻松,没有印章,谁认咱们是当家人。那傻子疯的那天,我就去他屋里找过,根本没找到印章!要不是找不到印章,老子早就杀了他,还能留他到现在?”
没有印章在手,他若是此时杀了唐无啸,肯定会天下大乱,他只能减少了毒草的分量,让唐无啸先这么傻着,利用他的余威压压场子。只要唐无啸一天不死,那些愚忠的家伙就会为了主子维护着生意不垮台。
老三道:“说到底就是咱们没钱,咱们要是有钱,什么印章不印章的,谁在乎那个!倒是把那些家伙全换了就是,天下这么大,还没有几个对咱们忠心的了?”说着,他眼珠一转,左右看了看,凑到二哥身边,低声道:“说起来,二哥你可还记得老太太留下来的那笔巨款?”
唐玮眯了眯眼睛,道:“你说的是……”
“人家都说,清朝的时候,咱们家得了皇上的一笔赏赐,换成现大洋足有几百上千万呢。这笔钱就在咱们老太太手里攥着。老太太死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怎么留下来的家底子这么薄,依我看,都偷偷的给她的宝贝孙子了。我听说唐无啸那小子做生意的时候出手阔绰,喝醉了的时候也说过,他手里有一笔这样的钱呢。”
唐老三唯恐天下不乱,蹿腾着自家二哥,道:“你说说,咱俩也是唐家的亲儿子,凭什么好事都叫大房占了去,老大活着的时候就比咱们风光,他死了他儿子又比咱们说话算话,这偌大的一个唐家,谁把咱兄弟俩放在眼里?活他妈的后娘养的。等有了钱,咱们把大烟生意做起来,哼,谁不来巴结。”
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这钱在哪里,他们谁也不知道,唐玮有些为难的道:“不过印章都找不到,这么一大笔钱放在哪里,咱们不就更不知道了?那傻子如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唐老三想了想,道:“依我看,这些东西肯定不会放远,我记得老太太经常在祠堂里转悠,这么大一笔钱放在外头怎么放心,我看祠堂肯定有密室!”
这两个王八蛋压根也不管祠堂里还供奉着祖宗的牌位,把整个祠堂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果然在供桌下面找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暗门,上面有一个很小的钥匙扣的形状,唐玮立刻把从唐无啸屋里拿出来的所有钥匙都拿来一把一把的试,却没有一把是合适的。
眼见到嘴的鸭子,他们怎么愿意就这么飞了,唐老三当即找来了个开锁匠,让他把这扇暗门打开。锁匠研究了一番,道:“哎呦老爷们,这锁我可打不开,从来也没见过啊。”
唐玮皱眉,道:“那就甭打开了,直接撬开算了。”
“老爷说笑了,我刚刚看过,这里头全是钢筋做的,足有一尺厚,就是用□□也炸不开,咋可能撬得开呢。老爷们还是再找找钥匙吧。”
他们在这头费尽心机,唐无啸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他只知道哄好了媳妇,终于有饭吃了,水风用早上买的米蒸了米饭,又给他煮了鸡蛋,只用鸡蛋拌米饭傻子就吃了两碗。
傻子只会开机关,不会关机关,床头的暗格还大敞着,里面还放了不少别的东西。有很多纸片,本子,还有一方石头雕刻的印章。
这些东西便是唐玮目前最想得到的东西。里头有当家人的印章,花旗银行的存折和保险柜的钥匙,以及全部的地契,房契,账本,只要这些都还在唐无啸手中攥着,就没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
所谓的清朝留下的财产倒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没有外头传的那么多罢了,还好好的存在祠堂下头。至于那几百上千万的现大洋,不过是当年唐无啸为了让别人安心与唐家做生意,刻意放出的谣言罢了。
水风不认得字,并不知道这些纸是什么,不过刻意放在这样的地方,他想着应该是很贵重的,他也不会把暗格归位,干脆把它们都拿了出来收到了抽屉里,省的弄丢了,
☆、11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本来应该有那啥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脑补也挺好的嘛
11
吃完了饭,水风指挥傻子把碗给刷了,撸起袖子准备把这屋里好好地收拾一番,这屋里到处都落了灰,犄角旮旯的脏得要命,他刚刚拉开抽屉,上头全是薄灰。
唐无啸疑心很重,又为了方便办公,将书房和卧室放在了一起,由小厅隔开。也因此他疯了以后本能不叫人家靠近这屋里。
书房到处都是书和文件,水风把它们一本一本的擦干净,再一本一本的放回去,有些书上像鬼画符一样,不像是汉字,水风好奇的翻了翻,也不认得,心想着原来唐无啸这么有学问,能看这么多书。
有学问是一件好事,汉人的字本来就跟他们苗族的不同,因此汉字他一个也不认识,一路走来因为这个惹了不少麻烦。
不过可惜,他来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傻子看书,他顶多就是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或者看树叶,一看就是一整天。
清理好书架上的书,水风又去清理抽屉,抽屉里的东西就杂乱的多,他在里面找到了一张画,不像平时看得那种水墨,反而是黑白色的,画上是一个清秀的少女淡淡的笑着,称不上绝色,不过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画旁边还写了一行字,应该是唐无啸写的,和桌子上的纸上的字迹差不多。
水风拿着画问唐无啸道:“这是你画的吗?上面写的什么?”
傻子凑过来看了一眼,没啥记忆,就道:“不认得,她没有你好看。”
他说不认得,水风也不在意,把画擦了擦重新放回了抽屉里。若他认得上头写得什么,便会知道这张画上的正是唐无啸的未婚妻耿蓉慧。
这是唐无啸喝下毒药的前一天与她一同去赏花,回来后专门为她画的素描,还写上了七月二十日与吾妻蓉慧同游,面比娇花,见之不忘,特赠。只是画还没送到耿府,人就傻了。
可怜耿小姐在家空做嫁衣,一直以为唐无啸只是生病,不料等了月余等来的却是唐无啸疯傻的消息,她想来探望,反被耿老爷锁在了家里,硬是退了这门亲事。还把她许配了另一家的公子,开春后成亲。
水风性情孤僻,不爱与人交流,自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只想着把傻子照顾好,如果以后他能好了,肯定是好事,要是好不了也无所谓,反正他很擅长照顾别人,不会把他饿瘦的。
柜子上头水风够不到,让唐无啸去打扫,傻子不懂得躲人,把格子上的灰一股脑的全扫下来,正好落了水风一身,他抬手去抹媳妇脸上的灰尘,反而把他的脸弄得更脏了。水风本想打他,又见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好笑,在他脸上捏了一把,道:“个傻子。”
打扫完屋子天都黑了,住的地方倒是干净了,只是又要打扫自己,水风嫌弃的把头发放了下来,使劲的掸掉上面的灰尘。这地方也没有河也没有溪,洗个澡还要自己烧水,麻烦死了。
唐无啸没干没净的,还用脏手去抓果子吃,这是上街的时候他闹着要水风给买的。水风打掉他的脏爪子,道:“脏死了,洗了手再吃。”
傻子看了看水风,又看看自己,把果子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道:“脏死了。”
水风拿他没办法,让他去把小屋的那个澡桶搬过来,这一身灰上床睡觉,连着床单被褥都要洗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