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和死对头酱酱酿酿以后(17)

　　周楚东：“下午不是说了晚上见家长吗？”
　　“操！我差点要吓出心脏病了。”
　　周楚东伸手捏他后颈：“你这心脏可有点脆弱，什么事都不会有，你慌什么。”
　　蒋智偷偷瞥一眼厨房，偏头躲开他作乱的手：“是你这狗胆子太大！你还跟你爸提我？”
　　周楚东无辜道：“这个真没有，大人的客套话你别信，我跟我爸一星期都不见得说上一句话。”
　　两位爸爸闲聊着从厨房出来，蒋父端着盘小黄鱼搁桌上，满脸笑意地过来拍了拍周楚东：“楚东也来了，上次见面还是开学前吧，你爸怕你不适应还嘱托了我好几遍。”
　　“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邀功嘛，看他爸晓不晓得自觉给学校捐个楼表示感谢。”
　　周楚东根本插不上话，跟蒋智对了个眼色准备遁了。
　　蒋父又把话题拐了回来：“蒋智还记得楚东吗？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
　　蒋智蒙圈：“哎？”
　　周父笑了笑：“小孩子忘性大肯定忘了，阿楚也不记得了吧？”
　　周楚东：“有一点印象。”
　　蒋智更懵了，转头看他，还有这一出？为什么从来都没提过，他问道：“有吗？什么时候？”
　　周楚东没有细说，只说：“你九岁才换门牙，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正霍着两颗牙抱着一只猫哭。”
　　周楚东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小时候那次相见他是跟父母回来参加蒋智母亲的葬礼的，提起这事难免要勾起些不太开心的回忆，他不知道蒋智现在对母亲的去世是不是已经能够看开，总归还是怕戳到他的痛处。
　　但那一次他倒是记忆挺深刻的，古朴的院子里压抑着沉重的悲恸，憔悴的男主人站在门边冲他们勉强微笑，抱着猫的小男孩坐在灵堂边的垫子上肿着眼睛发呆，看到他们进来先是盯着看了一会儿，等到周楚东的妈妈摸上他的脸蛋儿，他抽噎了两声马上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唰唰地往下掉，霍着的两颗门牙还没来得及长出新牙，小脸皱在一起说不出的难过，引得周围的人也纷纷抹起眼泪来。
　　周楚东这是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死亡带来的悲伤，突然觉得自己的烦恼好像不值一提，看着蒋智不顾形象地大哭，心想他该有多难过呢。
　　那时候他的父母感情开始破裂，每天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一副和睦幸福的样子，回到家里不是冷战就是争吵，甚至大打出手，因此周楚东每天都很不开心，却也没有到要哭成这样的程度，所以可以推想这个小男孩一定非常非常非常难过。
　　周楚东无能为力，只能递上一方帕子，蒋智擦完鼻涕继续闭眼哭，还不忘说声谢谢。
　　周楚东那时候还是个嘴拙不爱讲话的小男孩，只能站在旁边默默看他掉了半小时眼泪，最后跟着父母回去了也没见蒋智停止哭泣。
　　回到酒店当晚周楚东的父母又吵了起来，周楚东已经忘记了争吵的原因，只记得自己这次烦躁到了极点，而且跑了出去也没人关注到他。他在陌生的街道瞎转悠结果转到了蒋智家，蒋智穿着背带裤蹲在外墙的路灯下面喂一群脏兮兮的野猫吃东西。
　　周楚东蹲过去看，蒋智侧过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分了几条鱼干给他喂。
　　两个小少年板着脸蹲在猫群里一只一只喂，周楚东蹲得腿麻，肚子开始咕咕叫，小蒋智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你没有吃饭吗？”
　　周楚东看着他手里喂过猫的鱼干说：“我不吃这个。”
　　蒋智想了想牵他到院子里：“爸爸有没有饭吃？”
　　蒋父在灵堂守夜，闻言二话不说叫人煮了碗面顺便通知了他家长。
　　蒋智趴在桌子上看他吃面，周楚东沉默地吃完又被拉着去喂猫。
　　蒋智这次端了小板凳靠墙坐着，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周楚东不想回答，斟酌了一下说：“我为什么要高兴？”
　　蒋智撇了撇嘴，像是马上要哭，又憋住了，鼻音更重了：“你有爸爸还有妈妈为什么要不高兴。”
　　周楚东愣了愣，转头再看蒋智已经举着手背开始抹眼泪了，周楚东掏出仅剩的一只帕子递给他，还是把自己“不值一提的烦恼”提了提。
　　蒋智呆呆地听完，张开手臂泪眼汪汪地抱住他轻拍：“爸爸妈妈吵架是很让人难过的。我的爸爸妈妈有时候也会吵架，但是我一哭他们就不吵了，你下次哭一哭看，要很大声，他们就会来哄你没空吵架了。”
　　说着就哽咽起来，最后蒋智抱着周楚东又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可是我没有妈妈了，我也没有妈妈来哄我了。”
　　蒋父循着哭声走出来，站在门边叹了口气，走过来抚了抚他的眼睫：“小智今天不可以再哭了，会生病的，生病了妈妈在天上会很伤心。”
　　蒋智立马止住声音，抽噎着说：“好…好的，那爸爸，爸爸也…也不哭。”
　　“嗯，该睡觉了，你带哥哥到屋里睡一会好吗？等一下哥哥的爸爸妈妈再来接他。”
　　蒋智点点头，牵着周楚东回到他的小房间。周楚东坐在床边看蒋智撑着眼皮跟他讲话，明明已经东倒西歪昏昏欲睡了还要安慰他，然后边说着又偷偷掉眼泪：“你不要不开心，有妈妈很好的，你一定要多抱抱她呜呜呜…”
　　不得不说他真的有被安慰到，周楚东看了看眼前正在努力搜索记忆的蒋智，他已经不是那个哭包小甜心了，是个总爆粗口的暴躁甜心。
　　周楚东说：“你可能不记得了，你那时候只会哭。”
　　蒋智其实一直记得那个默默陪了他一天的小男孩，只不过没能和周楚东对上号，蒋智摇了摇头从沉重的回忆里抽身，惊诧道：“原来是你！你那时候明明比我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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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楚东心想，非说有什么创伤的话，大概还是身高吧。
　　蒋爸爸想起来有点感慨，揉了揉蒋智的脑袋：“那阵子确实，唉…不过那已经是后来了，其实更小的时候你们就一起玩了，应该三四岁吧，你们一起住过半个月，天天都要待在一起，那时候蒋智老是追在你屁股后面叫阿楚阿楚，因为小智爱哭还总被嫌弃。”
　　周父想到什么也觉得好笑：“小智那时候可爱的很，不知道谁逗他说要把隔壁刚出生的小姑娘嫁给他当媳妇儿，结果小智跑去看了一眼，回来怎么说来着？”
　　蒋爸爸说：“我的媳妇儿怎么没有小jj，爸爸我不要她，我要阿楚当媳妇。还抱着你周叔叔的大腿赖了很久，问他能不能把阿楚送给你做媳妇儿。”
　　靠！！！这是什么史诗级丢人事件！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还当着另一个当事人的面说？蒋智当场血就涌上头，红着脸想挖洞钻…
　　周楚东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蒋智狠狠刮了他一眼，冷漠提醒道：“爸，厨房还开着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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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后来又来了两位叔叔，挨个儿关怀了一遍两个少年的学习和生活。饭桌上倒是没再调侃蒋智，几位老同学开始追忆往事，蒋智提心吊胆生怕他爸再抖落出点什么，一面又耿耿于怀地想难道周楚东小时候就没犯过傻？他爸口风可真严，提都不提，不像旁边这位校长同志…
　　蒋智和周楚东吃完先退席了，几个大人还在喝酒畅谈。
　　周楚东坐在床沿笑，旧事重提：“原来你这么小就觊觎上我了。”
　　蒋智臊得掐他脖子：“草泥马，那时候知道个屁！谁小时候没犯过傻。你指不定还跟谁约定三生过呢！”
　　周楚东顺手把他扯到腿上，歪头啃他下巴：“没有，你不是还要我当媳妇儿吗，我一直等着你呢。”
　　蒋智被啃得有点痒，后仰着躲了躲，直接耍赖：“放屁！这事我不记得，不记得就是没发生过。”
　　周楚东掐着他的腰贴近：“你爸我爸可都记得。”
　　“那是开玩笑，他们要是知道真成了，估计得气死。”蒋智越说越小声，打了个寒颤，仿佛已经预见到那种可怕的场景：“以后要怎么说啊，会直接被赶出家门吧。”
　　周楚东面贴面蹭蹭他的鼻尖，安抚道：“总有办法的，被赶出去正好直接私奔，你不准跑就是了。”
　　蒋智情绪有点低落，随口“嗯”了一声，额头抵上他的肩膀，晃着脑袋叹了口气。
　　周楚东捏着他的后颈慢慢揉，沉默了一会儿凑在他耳边问：“我又想到个事。”
　　蒋智说：“什么？”
　　“小j·j我也没有，大j·j可以吗？”
　　“妈的…”蒋智被他一句话说得涨红了脸，什么情绪都震飞了，愣在当场无话可说，果真是人不要皮天下无敌。
　　周楚东呵呵直笑，就此打住了，捧着他后脑勺翻身把人压住轻啄了一口：“这些事还远，难是难走了点，但咱俩这个当事人不同意谁能分得开。”
　　好像有点道理，蒋智眨了眨眼，英勇地点了下头，周楚东扬着嘴角覆上他润薄的唇。蒋智被亲得差点断气，周楚东也是气喘吁吁，撑起来一点，捧着他的脸摸了摸：“我们得找点事做，不然我想做别的了。”
　　蒋智也有点起火，缓了口气推开他，翻出几张竞赛卷：“做题吧，下个月物理竞赛了。”
　　周楚东盯着卷子看了一会，靠在床头笑：“还是玩会游戏吧，我现在可冷静不下来学习。”
　　蒋智又翻出两个游戏手柄，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你好烦。”
　　双人格斗游戏，刚玩了半局有人敲门，蒋智一惊下意识看了眼周楚东，心里默默滑过一句好险，正要站起来开门，被周楚东拉下来拢了下领口，蒋智缩缩脖子，想起来这人不知道什么毛病老喜欢咬脖子。
　　周爸爸穿好外套站在卧室门口：“打游戏呢？”
　　蒋智点点头：“嗯，周叔叔要回去了吗？”
　　“唉，是啊，临时又有个工作，聚会都聚不开心。阿楚一起回去还是再玩会儿？”
　　那当然选择留下来谈恋爱了。
　　周爸爸没说什么，拍了拍蒋智：“小智有空也多来家里玩，你爸什么时候又不做饭了你就过来吃，很近的。”
　　蒋爸爸笑道：“我还能饿着我儿子不成？”
　　周爸爸又说：“阿楚奶奶做饭比你爸还好吃噢。”
　　“你这是一定要拐我儿子是吧，先给学校捐个楼。”
　　“那一定要捐了，一栋楼多换个乖儿子回来不亏。”
　　几个大人都笑起来，又说了几句什么各自要散场了，蒋爸爸也套上件外套：“你俩要不要也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