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从军(43)

　　小白杨嘴里叼着小酒盅，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自己上嘴唇。
　　“我在这就是为了陪你喝酒的？”
　　“洪明哥！？”
　　小白杨反应飞快，小脑袋扑棱一下就转了过去，杏仁一样的眼珠子直往上瞪。
　　赵洪明低着头进了小厨房的门，拿起了灶台上的另一个酒盅，在手里饶有意思的把玩。
　　“我不在，你都不会自己玩了？以前不是玩的挺乐呵的。”
　　小白杨这会儿已经抱上了这位老大哥的胳膊肘子，巨大的身高差能让小白杨挂在他脖子上荡个悠悠。
　　“也不是，就是觉得以前那些没意思了，还是跟洪明哥在一块最有意思呗！”
　　这两位忘年交熟识已久，没多会儿俩人就找到了共同话题，唠的热乎，时间在这两个人眼里根本就不是事。
　　小白杨这会儿又来了劲，直接就聊到了晚上晚饭时候，正赶上小白杨肚子要叫，厨娘就带着菜篮子进来了，小白杨嘿嘿直笑，逗得厨娘也跟着乐呵。
　　现在萧雅已经恢复的有八九分，加上她十分想报答那两位大主子，所以比以前还勤快。
　　小白杨也就这么跟着沾了光，赵洪明也沾了小白杨的光。
　　不过拿到了饭菜的两个人也不好意思在这里碍事，大小两个男人，互相瞧了一下，小白杨默契的抱起了酒坛子，赵洪明则是开始拿油纸包饭菜，跟厨娘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小厨房。
　　两个人去了上次的林子，这可是小白杨期待已久的，他也弄不明白为啥，同样的酒菜，缺了一个人，那滋味就差了这么多。
　　这回过来，除了两个人共同想乐呵一下之外，小白杨也想把这个事给弄明白了。
　　不过小白杨这个人忘性大，没多一会儿就把这事给抛诸脑后了，这会儿跟赵洪明聊得热乎起来，小白杨没个正题，赵洪明却想起了另一个正事。
　　“对了，你们大当家有交代你们什么吗？”
　　小白杨一脸无辜，
　　“交代啥啊？”
　　赵洪明耐心满满，想到今天是最后一天，他就生不起来气。
　　“就是说，你们老大有表露过有可能会参军的意思吗？”
　　小白杨低头沉思了一下，看起来确实是在尽力回想着，半天才又抬头。
　　“我觉着你们老大留下来的可能也不小啊……”
　　“……”
　　赵洪明瞬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跟他想问的完全相反，虽然他知道荆水良不可能留下，但是他还是好奇这孩子为什么如此语出惊人。
　　“你为什么这么说？”
　　小白杨一脸理所当然，他摊摊手，耸耸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有一天你们老大跟我们老大喝酒，然后我寻思给我老大拿一床被子过去，结果就看见了你们老大在那亲我们老大呢。他要是不喜欢干嘛要亲啊？亲了就得负责啊！负责就得留下吧？”
　　前面后面的话赵洪明完全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一句“你们老大亲我们老大呢”。
　　“怎么可能！”
　　赵洪明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也没憋住，说出来了。
　　小白杨被这一吼有点委屈，脸皱吧到一起，还撅起了嘴：“有啥不可能的！我亲眼看见的能有假么！我又不是瞎子！他俩可亲了好久呢！”
　　一句一句，每句话都比上一句更有劲，使劲使劲的砸向了赵洪明的心窝子，给他心口捣的生疼。
　　但是赵洪明是个实在的人，他直肠子的性格不会帮他掩藏什么，眼神放空，震惊的表情还挂在脸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
　　小白杨依然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赵洪明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一番思索之后，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因为这个消息太离谱，谁能想到一向冷漠的荆水良也能有这时候不是？
　　想了想他就觉得理解了，耿直的小白杨也理所当然的想给赵洪明讲个明明白白，随后就开始讲道理了。
　　“有啥不可能的？要我说，你们老大肯定早就对我们老大有意思，不然我们老大都把你们老大给软禁了，他还乐意跟我们老大一块同吃同睡，还亲人家！他俩这是互相有意思，谁也拦不住，要我说，就算你们老大走了，我们老大只要还在这，他就得回来。不信咱俩就打赌！”
　　赵洪明这会觉得小白杨的嘴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嘴里说的不是字句，而是一把把刀子，生生往人家痛处戳。
　　不过戳痛了也好，赵洪明也同时觉得有些宽慰：小白杨言之有理，虽然话粗糙了一些，但是除了这个理由，其余的，也再没有能解释这些的东西了。
　　回想上次，首长对他吼叫，仔细回想也是因为白飞飞，还是在醉了酒的情况之下。
　　他眼前从未见过首长饮酒，酒量不及白飞飞可想而知，当时酒气熏天，荆水良很明显已经醉了。在醉了的情况下还护着白飞飞，不是下意识是什么？那不就是心里有人家？
　　终于认清了现实的赵洪明心里不禁还是觉得揪痛，痛的再听不清小白杨的那些解释，反正说的都是这一件事，不断地重复痛击他就对了。
　　想想上次，他决心把这点配不上人家的心意放在心里，前两天白飞飞单身闯刘宅的事，也是愈发让他对这个人恨不起来，就算有了这件事……他也只是觉得自己更配不上首长这样的人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这也许还是好事……
　　赵洪明这么劝着自己，若是首长留下，他也能留下护着身边这个呱噪又傻气的小崽子，也算是好事。
　　但是他还是心痛……
　　显然，放弃一个在心里藏了很久的珍宝，并没有那么轻松。
　　深呼吸，再次调整，睁开双眼，看向小白杨。
第120章 你不带我走，把它带走吧
　　小白杨被赵洪明看的一愣，终于停下了嘴，脸上笑得还是那么憨厚。
　　“咋了？”
　　赵洪明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也没事，我觉得这样也不是没可能。”心里点点刺痛扩散，但是表面还是风轻云淡的。
　　可能这就是年长的人能做到的吧……
　　“哎！那就不说了，他俩都是要强的，这时候谁也不愿意承认也能理解嘛，咱俩喝酒，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小白杨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叽里呱啦说了一串，又举起了酒杯。
　　赵洪明也端起了酒杯，一杯一杯饮了下去。
　　对酌直到深夜，一小坛子酒被两个人喝的底也不剩，可赵洪明却没有醉意，小白杨也仗着久被酒水侵染，没什么变化。
　　看着天上的月亮，赵洪明也觉得无趣了，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了，后面都是小白杨一直说，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致。
　　想了想，看看打瞌睡的小白杨，说了句下山。
　　小白杨劝他，碎嘴加上酒劲，嘴速不减反增，饶的赵洪明没办法，跟他约法三章不许乱跑，赵洪明这才答应下来跟他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小白杨也呱噪个不停，不过晚上确实凉爽，小风吹着，积攒不多的酒气也差不多就散了，他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心里是有点沉的。
　　这次两个人没有为了就近翻墙，而是从比较近的后门溜达回去的，这后门回去正好路过白飞飞在山头的房间，赵洪明认路，不过当时心里乱着，就没怎么理会。
　　走着走着，就到了白飞飞房间的门口，小白杨跟个猴儿似的就窜了过去，趴在了侧面没关严实的窗户上，一边卖力的招呼着赵洪明。
　　赵洪明本来不想看的，可是看小白杨那坏笑的表情，再加上是个人就会好奇这个道理，脚步先一步迈了过去。
　　“你看……”
　　小白杨趴在窗户缝，轻声说话。
　　赵洪明也一探头，眼睛骤然放大，仿佛静止了一般……首长他……正在亲吻趴在床边的白飞飞！
　　荆水良上衣已经只剩下一件里面的衬衫，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白飞飞解的扣子锁骨完全展露，此时他正在低头亲吻着满脸绯红的白飞飞，
　　整个过程被赵洪明看的清清楚楚，包括荆水良抬头分离片刻的深情目光。
　　赵洪明此刻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即使已经预先从小白杨嘴里知晓，但是眼见总是比听说有冲击。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下一秒，他就遮住了小白杨的眼睛，飞速的带着这小子离开了那条窗缝……
　　“你看！我就说吧！可不一定呢！”
　　赵洪明心里不服，可是铁证如山，况且他现在这心情复杂到了一定程度，没心思跟他解释，也不想多说什么。
　　到了房间，小白杨依然追问着，赵洪明终于是皱起了眉头，瞪圆了眼睛抬头。
　　“没完没了吧！明天要是我们都走了，你就没意思吧！”
　　小白杨被“平白无故”凶了一下有点委屈，撅了撅嘴，“睡就睡呗！”。
　　说完，就要躺床上睡觉，却又被赵洪明给扒拉了起来，这回他可忍不了了。
　　“干嘛啊！”
　　赵洪明顺顺当当的坐到了他已经爬上的床边，瞪了他一眼，又瞧了一下旁边儿的床。
　　“去那个床睡！”
　　“凭啥啊！”
　　赵洪明又是一个瞪眼：“啧！”
　　小白杨顿时就没了威风劲，“睡就睡呗，抢我床，强盗……”
　　赵洪明心里想着你们才是土匪！然后就脱鞋上了床。
　　而那边，小白杨的鼾声已经响起……
　　赵洪明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知道今天注定无眠。
　　第二天荆水良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半开的衬衫，揉了揉头，一抬手又摸到了床边的白飞飞。
　　仔细瞧了一会，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白飞飞被荆水良的手打到，一下子也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眼睛里都是懵懂。
　　“嗯？啥时候了……”
　　荆水良已经起床穿衣服。
　　“中午。”
　　“哦……下午看戏去？”
　　白飞飞揉了揉自己宿醉的脑袋瓜子，却没听见回答。
　　缓了一会，还是没人回答，这才清醒过来：对啊……今天是他要离开下山的时候了。
　　悲伤和苦闷又一次涌了上来，沉闷的表情也出卖了自己。
　　“对啊……你今天要走了。”
　　“下次见面，许就是兵戎相见，你要保重。”
　　话题突然沉重了起来。
　　白飞飞一向不擅长这样苦难的离别，他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在乎的人离他而去，尤其是荆水良。
　　但是犹豫了一会，他决定还是回答，毕竟这时候不说，以后也许就没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