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从军(41)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这个山寨以前就是这样的，但是具体有了什么变化，他也想不太起来了，没有了随处可见的绿色身影们，白飞飞也不太习惯。
　　过段时间就好了吧……
　　这么想着，白飞飞到了寨子门口，利索的翻身上马，偏了一下头，却什么人都没有，大黑也不在。
　　罢了罢了，才收回了思绪，夹了下马肚子。
　　一路飞驰，就冲向了他父母的坟地，这一呆，就是一整天。
　　其实白飞飞也没干什么，前些日子跟荆水良在这里拾到了一下，不过黝黑土地的坟头还是冒出了青草的苗头，原本还需要一些日子才好收拾，但是白飞飞仔细观察了一下，还是下了决定，即刻动作起来。
　　草现在只是冒了个尖，白飞飞不好使力，拔得也就慢许多，这一除草，白飞飞就顺手还给修缮了一下。
　　其实白飞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平时他也没少这么做，只不过今天不同的是，他脑子里都是荆水良那张冷漠又清俊的脸。
　　虽然白飞飞最后收拾完的时候脑门已经积满了汗珠，但是脑子里的那个身影仍然挥之不去。
　　最后累了的他躺在坟包上，蜷缩着身体，两条胳膊在胸前环着自己，如同熟睡婴孩一般的姿势。
　　白飞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自打他父母去世之后，这几年来，他每每觉得自己快撑不住或者心乱如麻的时候，再或者找不到所谓的方向的时候，白飞飞就会躺在这里。
　　不过让他有些惊奇的是，每次这样做，确实是真的会觉得心里沉静许多，所以他干脆也不多去想，单纯的觉着父母在天有灵，在地有父母这片黑土，他知足……
第116章 我见到了白骨一抔
　　想着想着，白飞飞不知怎么地就睡着了。
　　再睁眼，春光明媚，翠绿的叶子透着阳光，有点儿晃眼睛，白飞飞伸手挡了一下，这才缓缓睁开眼。
　　渐渐起身，突然发现了眼前似乎有人影，还是俩！
　　白飞飞一向是警觉的，这俩人影离得他还不远，他反应迅速，虽然没看清，但是身体反应比眼睛快，翻身起来，已经准备好防卫的姿势，腰间的短刀也出鞘，剑锋烁烁。
　　“飞儿……”一个男声略有沧桑。
　　恩？听到这个声音，白飞飞觉得无比的熟悉，这声音……
　　“飞儿！”温柔女声又叫起了他的名字。
　　白飞飞揉了揉眼睛，嘴里试探着开了口：“爹？娘？”
　　“哎……”
　　“哎！”
　　男女声同时开口，算是应了下来。
　　白飞飞的眼睛终于变得更清明了，眼前的人影也终于清晰，无比熟悉的衣着……确定了正身，白飞飞顾不得想其他的，直接就铺了上去，和两个人抱了个结结实实。
　　“爹！娘！”
　　母亲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蛋，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慈爱，泪眼婆娑。
　　“我的飞飞……可是瘦了一点？进来吃的不好，还是穿的不暖啊？受了多少苦哟……”
　　白飞飞鼻子瞬间也有点酸了，说不出来什么话，眼圈红的厉害。
　　白父这才拍了拍白飞飞的脑袋，另一只胳膊却一直揽着他的妻子，眼神慈爱，又转向了妻子。
　　“好了好了，依依，飞飞也不小了，他又怎么会因为这些事呢，说些好的，谈些开心的。”
　　白飞飞这时候才又抬头，看向二老。
　　“你们……你们，你们去哪里了？我好想你们！”
　　白飞飞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去了哪里，又是什么原因，他脑子里只记得他们离开了好久好久……久到他想他们的时候，都想哭！
　　“唉……”白母叹了口气，眼里好像掩藏着什么似的，随后又笑了起来：“不说这个啦，飞飞，你最近好吗？过的怎么样？”
　　白飞飞这会才听进去母亲说的话，在他们面前，白飞飞才表现出鲜少的幼稚一面，表情也是撒娇的，他最后转了转眼珠子，又把嘴撅了起来。
　　“好啊……也不是很好……”
　　“怎么了？”
　　父亲插了句嘴。
　　白飞飞低头，长长的睫毛隐藏带着忧愁的眼珠。
　　“其实吧……也没啥，就是吧……我吧……好像吧……有了个喜欢的人……”
　　父母表情有些惊喜，笑的很是欣慰。
　　“这有什么不好的？这是好事儿啊！我们飞飞长大了！”
　　“我们小飞为了这个费神……莫不是追求的时候不太顺利？”
　　父母默契的夸赞，然后顺势开始分析，白飞飞一下子被猜了个正着，脸“腾”的就红了一大半。
　　“哪……哪有，我……我记得我以前好像跟你们说过来着，就是那个人，哎？在哪来着？”
　　白飞飞飞速的挠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头发生生被揉成了鸡窝。
　　可是任凭白飞飞怎么挠，也是一点儿都回忆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在白飞飞即将把自己头发挠秃了的时候，父亲及时制止了他为非作歹的手。
　　“好了好了，儿子你可别挠了，你就算随了爹长得俊俏，也不能这么糟践自个儿啊！”
　　“嘶……啧！”
　　白母瞪了白父一眼，和白飞飞相似的脸立刻收起了表情，不敢做声。
　　白母这才转为了慈祥的微笑看向白飞飞，手掌温柔的帮他顺起了头发：“好啦好啦，我的儿哟！你爹娘对你的意思也是知道的，爹娘相信你看上的人！”白父白母对视了一眼，像是下了一个决定一般，才转过头和白飞飞说话。
　　“儿子，你知道爹除了是个书生，时常也钻研一些卜卦之道，我以前总觉着你还小，未曾告诉过你，现在有了机会，爹也想将这件事告知于你，也算是父亲在失职之余的一些弥补了……”
　　白飞飞不知道父亲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很明白，懵懵懂懂的瞪着眼睛点点头。
　　白父也点点头，直接切入正题。
　　“你知道，命理人各不相同，算命，就是窥天象，多少有些伤了福报……”
　　白飞飞依然瞪着眼睛，干巴巴的在那瞧着，很明显没听懂。
　　这时候，白母看不下去了，用力推了一下，白父瞬间吃痛，那怂样和白飞飞如出一辙……
　　“你能不能说点儿有用的！时间有限！”
　　白飞飞依然是云里雾里，“啥？你俩还有事啊？”
　　“咳咳……”白父装不住了，怕老婆的本性显露，还有点儿尴尬，咳嗽了一下才恢复了样子。
　　“先不说这个，先说正事。”
　　白飞飞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还是点点头。
　　“爹给你算得那一卦，就是姻缘，所以说，你命中注定这一劫，逃也逃不掉的。”
　　这句话白飞飞听懂了，他总算是用力点了点头，眼睛已经开始充满了欣喜，问：“所以说，爹，我该跟他走咯？”
　　“非也非也。”白飞飞这眉头就又皱起来了，白父接着说，“走不走是你的选择，但是我算的那一卦，你是一定会跟他走的，不过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要吃些苦头，所以说，我既然为你算了，恐怕苦头只会更多……”
　　白父说完，白母上前，看着陷入沉思的白飞飞，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啊，不论你做什么选择，你娘和爹都会在天上守护着你的……况且你爹也不是什么散仙，说的话未必可以全信，信娘的，只管听自己的，爹娘在天上，会一直看着你的……”
　　“天上？”
　　还未思考完全，白飞飞又被这句话扯去了思绪，抬头，懵懂。
　　抬头却看见父母的身影渐渐虚话，模糊……
　　白飞飞有点害怕了，再向前抓，想留住他们，却只是抓到了一片虚无。
　　“小飞，爹娘早已是白骨一抔，未能陪伴你许久，你不要因为我们拘泥在这个地方，你在哪里，我们就在哪……”
　　声音渐渐减小，人影也逐渐消散直至不见了。
第117章 这皆都是你命中注定！
　　白飞飞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两条胳膊在眼前的空气面前疯狂抓着，但是能抓到的也只有带着雾气的空气。
　　“阿娘！阿爹！不要……不要！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眼泪终于流了出来，着急的手上不由得更加用力了。
　　“阿爹！”
　　白飞飞终于伸出了手，眼睛终于算是睁开了，倏地一下直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瞬间呆愣了……
　　眼前月牙儿已经挂上树梢，明显是夜色。
　　白飞飞有点失望，理智和回忆一点一点回归大脑，由眼神朦胧转为清澈。
　　然后，失落的眼神就不加掩饰了。
　　白飞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那我应该怎么办呢？说来说去，什么也没告诉我嘛……”
　　他醒来之后，梦里的一切记得真切，倒是让白飞飞反而更纠结了。
　　他爹说了等于没说，最后还让他自己选。
　　白飞飞低头，摸了摸身上盖着的衣裳。
　　身上盖着衣裳？
　　嗯？
　　“告诉你什么？”
　　白飞飞没来得及细想这衣裳到底是怎么来的，荆水良的声音就不知道从哪传了出来，接过了他的喃喃自语。
　　白飞飞手里抓着衣裳，左顾右盼，可惜夜色已深，大梦刚醒的他实在是缓不过来，以至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生生掐了自己一把，却钻心的疼。
　　“哎哟！疼死我了！”
　　白飞飞后脑勺受到以下打击，荆水良这才从树后走出来，轻拍了一下，却成为了白飞飞诉苦的理由。
　　“我可没使劲，你别诬赖人。”
　　白飞飞睁着一对大眼睛滴溜溜的瞧着荆水良，嘴角的笑意又噙了起来。
　　“你咋回来了？”
　　荆水良看着白飞飞，眼底淡淡的黑眼圈隐没于黑暗，唯有眼睛是有神且带着光的，许是他现在疲惫的气息有些多。
　　若是别人，加上这衣服还有些褶子，恐怕看起来要多邋遢有多邋遢，但是荆水良却不然。
　　他健康的身材就像是个衣裳架子，再皱的衣裳，骨架子都能好好撑起来，松散的头发，加上因为疲累挫软的目光，反而多了一丝谦谦公子的感觉，书生气更浓重的感觉。
　　又或者是夜色太过让人迷离，让白飞飞这样好的眼力都这样觉得。
　　“你我约定还没到时候。”
　　荆水良看够了终于开口，走上了前，却没有同白飞飞一起一屁股坐在坟堆上，最后挑了一个不太远的草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