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66)
孟小北突然就流泪了,心酸难过,眼泪从窄窄的眼眶中决堤,喷涌着流出来,瞬间流了满脸。他像一只笨拙的大蜗牛被人逼到角落,只剩最后一层躯壳护持着脆弱躯体,在对方面前维持尊严。
“干爹,我喜欢你。”
“我爱你。”
最后一层外壳也终于碎掉,露出赤/裸/裸一颗真心。
印象里,孟小北长这么大,没在人前这样哭过,眼泪流进嘴里那股咸涩的味道竟都是陌生的。当年他离家出走时遇上狼时,没哭;他爸爸经历唐山大地震有可能回不来了,他没哭;远离故乡父母漂在北京这么多年没有哭过,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孟小北声音沙哑,哽咽,肩膀抽抖,哭得一塌糊涂。
少棠呆立着,手里所剩的半截棍子掉落地上。孟小北哭得脸红脖子粗每一大颗泪珠滚落下来都砸在他心坎上。
少棠说:“小北,干爹也爱你。”
孟小北正万分委屈,嗷嗷地咧嘴哭得喘不过气,这时突然停住嚎,傻乎乎地愣在那,半张着嘴,唇珠上挂一颗泪滴,那样子十分可笑。
少棠大步上前一把攫住孟小北的头紧紧搂在怀里!两人个子差不多高,两双狼狈潮湿通红的眼互相望着,少棠猛地用嘴罩上去,吻住孟小北颤抖的湿漉漉的嘴唇,“别闹了,我也爱你……”
这句话含混在口中,孟小北却真真切切听见了,整个人耳鼓里脑膜上都充斥着少棠低沉的声音。眼前一片模糊,少棠炙热的气息喷溅在他脸上,抱着他,吻他。那滚烫的燃烧着的呼吸仿佛剥掉他外衣,融化了他。少棠的面孔如此真实,同样通红洇着血色的眼眶在他瞳膜上晃动,那眼神同样渴求而焦虑。少棠的嘴唇湿润温暖,罩住他的,用力汲取热度,两颗心撕磨出血般揉到一起,疼,却千真万确纠缠在一起。
孟小北浑身都抖了,他能感觉到少棠双手也在抖,手上沾了眼泪,握不住他的脸。
小北伸出胳膊,猛地搂住他的少棠,勒住脖子,两人脚下拌蒜,天地颠倒……
少棠情绪迸发之时不忘用眼角扫视四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两侧皆是高墙,一只鸟儿在枝头瞪着小黑豆似的眼睛,不好意思围观他们,扑棱棱飞走了。孟小北疯狂抱住少棠脖子,也很有劲儿,把人摁到墙上,陶醉地亲吻,喉咙因为激动哽咽发出小狼狗撒娇求/欢似的呜咽,听起来可笑又可爱。他鼻涕还挂在唇上,和着眼泪全部蹭到他干爹脸上衣领上。他感到少棠粗糙的手指抓住他后脑的头发,两人四片嘴唇贪婪地渴望着,吸吮着,交换口水,心里一层原本坚不可摧的城墙,隔断彼此的万丈鸿沟,骤然崩塌掉。心底一片野火灼烧出的狼藉,山梁上骤然绽放开来一片红艳艳的杜鹃花。
仿佛仍如初见,那时年少……
孟小北站直了,脑门已经可以贴上他小爹的脑门,汗湿的胸膛黏着对方胸口肌肉,紧紧贴合,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个能衬得起对方的大男孩。
两人忘情地吻了很久,耳鬓厮磨似的贴着,也不用说什么话,不知应该说什么。
少棠头后撤一寸,捧着孟小北的脸,揉了揉,眼很黑。
根本没想到就这样都说出来。
既然说了,就不会收回。
孟小北垂下眼帘,撒赖似的啃少棠的嘴角,嘬少棠上唇那颗小痣。嘴上一贯不服软,就用这种小孩方式向干爹认错了。
少棠抹掉下巴上的口水、鼻涕,哑声道:“消停了?……不闹了?”
孟小北垂下眼:“哦……”
少棠威胁道:“再有下回,我抽你啊。”
孟小北哼哼了一句:“哎呦——屁股要裂啦。”
少棠冷笑:“该!”
孟小北不好意思地乐了,说“我本来也不是跟你闹”。他脸往少棠脖窝里乱蹭,甚至举过对方两条胳膊要求少棠用最亲密的姿势抱住他。
孟小京并不在场,然而少棠只是说了两句话,亲了他,孟小北心里立刻就释然了,一万种怨气全部烟消云散,连带着对孟小京的“过错”亦迅速原谅——自个儿刚才傻/逼抽风了为嘛生弟弟的气呢?
后来两人回去,走路一前一后,互相隔开三米。
互相都垂着眼,板起脸,极力掩饰脸上和胸口处不太正常的红潮。
孟奶奶着急的过来,前前后后打量她大孙子,拽过孟小北后屁股端详,生怕碑碑真被少棠揍了。孟小北嘴角微微颤动,难以掩饰得意满足的心思,那模样一看就不像被收拾了……
回到家,当晚也没再发生任何状况。毕竟都是一家人,吵完恨不得速度翻篇儿,互相皆避免提及伤心刺激的话。
孟建民在走廊里从背后搂住儿子,揉了揉。
孟小北此时心情正好,垂下眼低声道:“爸爸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孟建民眼眶都热了,对老大的愧疚之情涨溢在胸口。孟建民后来又将孟小北拉到屋里关心谈话,还从包里掏出个崭新的高级随身听:“爸给你买的,本来想临走再拿出来,现在提前给你吧!你和孟小京我一人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孟小京一个人闷在屋里不说话。孟小京的性格脾气,心里有话也绝不会轻易露出来。孟建民更心疼小京,孟小京那只脚脚背让少棠给踩肿了!这鸡毛蒜皮小事孟建民不会找少棠埋怨,就自己在屋里给儿子用正红花油揉脚。
少棠进卫生间解个手,孟小北堂而皇之尾随进去。家里人多,挤着上厕所正常。
少棠扭头眯眼威胁他,用口型道:出去。
孟小北也用口型无声地耍赖:就不!
少棠嘴角弯出弧度,不搭理他,解裤链方便。孟小北就从背后搂住小爹的腰,很不害臊,看着对方“嘘嘘”,然后偷亲少棠的脖子。
饭桌上,孟小北左手一直藏在下面,在他干爹大腿上画圈,瞎勾搭。少棠不动声色地扒饭,吃菜,特别稳,沉得住气,眉眼纹丝不颤。
骤然陷入热恋中的年轻人,就完全把持不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爱的人也爱着他。孟小北眉梢眼角都抖出欢喜,整张脸好像都变帅了、变英俊了。
当晚因为喝了白酒,不好开车,而且一家人聊到很晚,孟建民让少棠睡在家里,四个男人睡小屋。
少棠主动痛快地要求和干儿子挤那张小床。
孟小北低着头,舌头猛舔下嘴唇,紧张失措,都不好意思了。
少棠狠狠削他一眼:我是怕你们哥俩睡一个床再掐起来!再给我添乱!
孟小北的小床藏在门后,紧贴着墙。孟建民随口道,“大热天的,你已经架蚊帐了,赶紧把床帷子摘了,夜里不热死你们俩啊!”
孟小北低头扫床不吭声,床帷子哪能卸掉?
八月的夏夜确实热,两层帷子一兜,小床上腾起一股热固烘烘的气息,炙热身躯相贴,就更加的热。少棠也没扭捏含蓄,用一床毛巾被毫不客气将两人裹了,一条胳膊搭开,轻搂着大宝贝儿,黑暗中看着。少棠目光沉着安静,也像是思考这件事已经太久,自己已经想得快要超脱成佛、成仙了。他顾忌 北北的年纪,他顾念父子情谊,但绝不畏惧承认自己已经越界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了。如果这样的喜欢能够让北北快乐,变得更好,老子为什么不敢承认爱我的儿子?
窗外路灯很亮,床帷轻轻抖动,墙上影影绰绰。
俩人在毛巾被下手握着手,十指交缠,一动不动,静静地辨认彼此心跳。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身心的满足。手交握在一起时,彼此间都是对方最坚实的情感依靠。
墙上的“麦当娜”用挑逗的姿势向二人袒胸招手。
少棠皱眉,用口型说:这么骚,能像我吗?
孟小北咧嘴露牙,也用口型道:爹你就是这么好看,就这么骚!
少棠露个浑不正经的表情,伸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痦子:哼,她那个,有老子的小黑点儿好看吗?
孟小北极力憋住笑,附耳说:麦当娜的痦子是她点上去的,假的,你的小黑痣是原装天然的,特性感……
孟小北还是年轻气躁,憋不住,手就渐渐不老实,一条大腿缠上来。
少棠侧过头,用眼神制止:不能乱来。
五米开外,隔壁床睡着另外两个人呢!
两人表白,在少棠这里,感情上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踌躇疑问,孟小北就是他的人了,然而在时间上,还是太快,纯属“意外”。真心喜欢一个人,他不介意再等两年,小北很快就十八岁上大学了。有些事他将来一定会向孟建民交代,这个逃不掉,然而少棠希望等到那一天,孟小北能清清楚楚意识到选择了这条路愿意有勇气有担当陪他一起艰难地走下去。
孟小北偷偷亲少棠的脖子、肩膀,一手抚摸胸膛,竟还蔫儿坏地偷偷扯了少棠一侧乳/头上稀稀疏疏的毛发!
少棠被扯疼了,重重地“唔”了一声,然后赶紧胡乱咳嗽几声加以掩饰。
少棠黑暗中眼神变得凶残,狠狠瞪视孟小北:活腻了你!!!
孟小北坏得流油,在被窝里乱抖,一双眼眯得找不见。
蚊帐里愈发显热,像个巨大蒸笼把热气都拢在被窝里,体温混合着无声涌动的QING欲,皮肤LUO合部位有微弱的电流往复滚动,折磨着神经。
隔壁床那父子俩约莫是睡着了,发出均匀的鼻息。只余这床上一对有情人,今夜无眠。
孟小北偶然一低头,几乎笑出来,指着他干爹下半身!
少棠是面朝上端端正正仰卧,孟小北是侧身后背贴墙,猴子爬树的姿势攀在少棠身上。毛巾被下面正中某个位置,少棠两腿之间,像竖了一根旗杆儿,将毛巾被顶起硕大一间帐篷,里面蒸腾着*的YU望。
少棠咬着嘴唇,脸慢慢也熬红了。
孟小北隔着毛巾被摸那根颀长突兀的勃/物,摸得自己都硬了,摸得少棠呼吸急促。
少棠猛地转过身,一条腿压住小北,把那急躁不安的冲动压在身下。孟小北逗起火来还耍赖,管杀不管埋,屋里有旁人又不敢弄出JING液气味。少棠一口吻住小北的嘴,无声地吸吮,拉过孟小北一只手,隔着被子捂住那剧烈跳动的筋脉,缓缓地帮自己揉开积压多年的YU望,大腿皮肤滚烫。YU望因为这压抑窒息的气氛,变得更加强烈,与日俱增……
隔天,孟小北又去祁亮家混日子。
他与干爹两厢情悦,少棠依然必须常住部队宿舍,不能住家。男子汉老爷们儿,整天流连在家守着小情人热炕头,那样太没出息没事业心。
祁亮歪在床上踹孟小北:“嗳,怎么不在家陪你爸妈你弟啊?”
孟小北不在意地说:“家里人太多,太乱,你这儿安静。”
祁亮又问:“怎么不上海淀找你小爹?”
孟小北立时就掩不住那个滋润度,抿嘴乐,说:“他过几天还来找我,让我不要到他队里,怕领导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