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139)
因此,孟小京几年一直默默无闻演戏,大红大紫是甭惦记了,倒也不愁没有本子。他拍了许多民国剧,抗日剧,主旋律的,还有西北风的乡土农村剧。
孟小京这时仍是未婚。按当地习俗,孝子应为父亲守孝三年,三年未到不宜结婚,亲家母心里挺急的!
晚上应酬完,孟小北踏着一地月色星光,迈进家门。
客厅小灯开着,椅背上搭着某人的风衣围巾。孟小北心头一热。
他男人仰面躺在卧室大床上,衣服都没脱,正装西服,四仰八叉一躺,呼呼地睡着!
屋里乱着,两人都忙得不着家没人收拾家务。孟小北跌进大床,半边身子立刻砸到少棠身上,砸得少棠“嗯”了一声,眯眼瞟他一下,老虎没发威,继续睡。
于是,这俩人就一个仰,一个趴,都懒洋洋不想动弹,就这样一声不响,又睡过去一小时。
孟小北支起一只眼:“嗳,眼瞅着迈向老夫老夫七年之痒了。”
少棠闭目养神:“哼。”
房间里光线昏暗,孟小北趴着,端详少棠平静的侧面,问:“咱俩在一块儿多久了。”
“从十六岁我跟你说我喜欢你,快八年了。”
孟小北自问自答。
他犯个小贱,抬起一条腿,搭在少棠腿上,用自己大腿轻轻地蹭少棠XIA身。挺久没做,蹭了几下,少棠就有反应,西裤下面BO起,看起来挺逗的。少棠闭眼笑了一下,伸开手臂,孟小北慢慢移动,将自己全部分量移到少棠身上,四肢贴合,就这样趴着,听胸腔里的节奏,互相有力地呼应。
身体一贴合,那种感觉奇妙,脖颈胸膛处的皮肤迅速融合到一处,心房互相轻轻地刮挠磨蹭,分不开。
两人在床上搂了一会儿。少棠抚摸儿子后背,给小北讲最近几年公司上的大项目。前两年因为申奥,短期投资上马大量的设施场馆,原本寄予了厚望,结果中国作为申奥大热门不幸失利,上面极其失望,底下一片不服气和不甘心。最近,又开始查市里的贪腐案,可能要变天了。
孟小北不太知道这些秘闻:“查到副手了?贪了多少?”
少棠说:“其实没贪多少。他得罪人了,就是要办他。而且他儿子有经济问题,跟李的儿子一起做期货集资,两个混蛋败家的玩意儿卷钱跑了。”
两人又搬了一处新家。原来那处房子,住久了少棠嫌房子小,他施展不开,打算换个大的,给自己留出一间训练房,挂上沙袋,每天练拳脚踢沙袋。
孟小北说:“你拼命健身干什么?不用,你练不练都帅。”
少棠板着脸道:“肌肉松了。”
孟小北颇有深意地笑了两声,结果当晚就被某人狠狠地QIANG暴了。
人到中年,多少都有危机感,孟小北认为这就是少棠的“中年危机”,某一年度过三十六岁本命年之后,就开始折腾。
少棠添了些钱,将原来那套两居室换成一套三居。他的书房兼训练房是一间,另一间空房,迅速被改造成孟小北的画室兼玩具厂仓库!
厕所里原本想装个浴缸,然而空间不够大,只能勉强装下一个瓷砖的整体浴室。
两人站在花洒下面,洗澡。少棠给小北搓背,捏一捏儿子愈发结实的屁股。然后少棠坐在浴室的坐位上,孟小北托着少棠下巴,用小剃刀,认认真真给他小爹刮脸。
刮刀刮出来的下巴,光滑好看。
孟小北用小刀往少棠下/身处一比划:“都刮?”
少棠一笑,透着自信:“那地儿不刮,有人喜欢。”
孟小北有自己单独画室,经常熬夜,穿一条黑色塑料布围裙,半长的头发绑成马尾。
屋里四面都是画,孟小北向后退开,距画架三米,眉头微蹙,神情专注,手指夹烟,屋里荡着烟雾。
少棠半夜起夜,赤/身穿短裤进来,突然从后面勒住儿子的腰,往怀里抱了。
少棠说:“以后别这么熬夜,烟抽太多,对身体不好。”
小北说:“习惯了,职业病。”
少棠严肃地说:“你再这样,到五十岁你身体绝对就垮了,肺都没法要了!”
孟小北神情一直专注在画布上,眼里光泽没有一丝波动:“五十岁正好。我五十岁时候,你六十四,咱俩一起慢慢地变老!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求同年同月生……我觉着也挺好。”
孟小北笑着说的,特淡定。
少棠一愣:“……混蛋话!……你以后别这样成吗?!”
就因为孟小北这句莫名欠揍的话,少棠后半宿仰面瞄着天花板运气,憋火,没睡着觉,半夜里干脆飞起一脚,把孟小北踹下床!
孟小北爬回被窝,搂了少棠的腰:“大宝宝我不说了,不说了。”
少棠不看他:“滚了。”
孟小北现在长大了,难得服软撒个娇,声音突然低哑下去:“我珍惜你。我就剩一个爹了,我绝对不跟你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还要写一点点渣亮和萧老师的后续吧嗯嗯,群摸摸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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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尾声二
第九十三章尾声二
三年热孝将满,孟小京该结婚了。
孟小京选择回西安,也是两方面情势所迫。他心里有数,如果两兄弟之间留下一个,在西安照顾母亲,那么这人一定应该是他,这是他应尽孝道,义不容辞,不能推给孟小北,他爸爸也在天上盯着他呢。反之,将来在北京给爷爷奶奶养老送终,就是孟小北自己的担子了。
他丈母娘催好几次,而且就在临近三年之期时,聂卉“又”怀孕了。
这回不是诈和,这回是真有了!
两人迅速去登记了,婚礼迫切提上日程,聂卉本来就是凹凸有致的丰满身形,肚子再隆一些,就不好意思捧着肚子穿婚纱亮相!
省领导千金的婚礼,在西安最上档次的酒店举行,摆了几十桌,酒店门口停一溜黑色进口轿车。车前窗系红色锦缎,红毯两侧鲜花铺地。以当年西北城市的消费水准,这是一场排场浩大的烧钱的婚礼!
孟小京在他丈母娘面前特乖,很懂事,平时只要有他在,他丈母娘都不用司机,姑爷亲自开车,拎包开道,鞍前马后。
孟小京也确实模样俊朗帅气,走到哪很拿得出手,给他丈母娘长脸。
这场婚礼,没有用孟家花一分钱,女方包办了酒席全部花销,以及新房。聂卉妈不会管婆家要彩礼,没有必要计较了,因为孟家仅有的家底儿就是孟建民拿命换来的赔偿金,马宝纯后半辈子的养老钱。若以普通平常人眼光,两家就是门户不对,好像孔雀女下嫁凤凰男。婚礼上男方家长只有身残的寡母,女方宾客尽是省里市里有头有脸的人士。
结婚前夕,孟小京和聂卉又为接不接某个电视剧吵了一架。那个剧是当年比较早期的青春言情剧,少年少女校园爱情。
孟小京最后还是屈服了,放弃了那个剧。
聂卉的心理情有可原,女人被家庭孩子套牢了,就与青春年少娇养小姐时的心思有所不同。这时千方百计筹算的,就是尽一切努力维持这个家庭的持久和完整,未雨绸缪,提防一切可能出现的不和谐,让你想不和谐都找不到机会!
别的寻常百姓家夫妻,多是为柴米油盐生计发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孟小京娶这媳妇,就是他的家庭荣华富贵的保障,然而付出的代价,就是这辈子,要在一个男人往更高处发展的志向野心与维持一个和睦圆满养尊处优的家庭这二者之间挣扎、角力。事事没有完美,人生总要有得有失。
孟小北赶赴西安,参加他弟的婚礼,本来男方亲戚就少,势单力薄的,他一个人五人六的大爷们儿,露脸就是去帮他弟撑个场面。
孟小京原本想让孟小北当伴郎。
孟小北挺傲气地说:“伴郎应该是未婚的吧?你找别人吧,本人已婚身份。”
孟小京不屑道:“你这样能算已婚吗?你别扯了!”
孟小北一笑:“我都婚好几年了,我是咱们家长子,我要是还没结,你就不能结,永远都是我先一步。”
婚礼前两天,马宝纯带两个儿子,去给孟建民扫墓,三年之祭。
孟小京在墓碑前摆上花束和香烛,点燃一盆纸钱,香气烟火缭绕。孟小北给他爸爸摆了他从北京带去的二锅头和稻香村点心匣子。
马宝纯站在孟建民墓前说话,开口不到一句话哭出来,痛哭。
马宝纯说,建民,我带你的两个很有出息的儿子来看你!老二马上就要结婚,快要有他自己的孩子,这两年演了好几部抗战的民国的电视剧,都已经在电视台里播出。老大也上电视了,他自编自导自演的节目,建民你如果能看着电视你记着在电视上找你两个儿子!你这个人为什么就走那么早呢,已经熬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两年看看你俩大儿子现在什么模样!……
马宝纯恸哭失声,墓地里烟火缭绕,令人眼前模糊。
孟小北垂手而立,默默与黑白小像中的人对视。阳光穿透头顶的针叶树冠,洒在他额头肩膀上。他爸爸就是一个人扛起属于这个家庭的全部磨难厄运,一切可能加诸在儿子身上的责难、罪债,与命运挣扎搏斗一辈子,蜡炬成灰泪始干。然而又有多少父母,能等到他们最牵挂的孩子,真正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这一天?当孟小北经历他后来人生中每一步幸福幸运时,都忍不住回想父辈一代人二十载的坎坷苦难。他的幸运攥在手里是沉甸甸的,他无比珍惜。
一对新人在西安办完婚礼,随即又上京宴请北京的一众亲戚,请爷爷奶奶。
老太太去参加孟小京的婚宴,其实特别不乐意,坐在床头闷闷不乐,突然对她大孙子说:“碑碑,恁啥时候,也能结婚,让恁奶奶抱上重孙子!”
孟小北乐着一皱眉:“怎么啦,车轱辘话怎么又说回几年前了?”
老太太瞪他:“哼!”
孟小北:“日子过糊涂了奶奶?”
老太太:“没糊涂!俺清醒着呢!”
孟小北笑说:“让孟小京给您生重孙子,您想要几个,让他生。”
老太太一翻眼皮:“哼,景景生得那不一样,跟俺没多大关系,俺才不稀罕!”
孟奶奶触景伤心,难免心里不平衡,那个娶得美娇娘怀上重孙的,不是她最疼爱的大北北,孟小京竟然占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