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与白(29)
贺睿峰半抱着已经腿软的邓成宁,将他带到沙发坐下,而后郑重地开口:“我有话要说。”
邓成宁看着他。
贺睿峰单膝跪地,握住邓成宁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制定了一个计划表,关于我们两个的。”
邓成宁懵懵懂懂地听他说着。
“宝宝,我想跟你在一起,谈恋爱,谈那种以一起过一辈子为目标的恋爱。不是一时新鲜好玩的恋爱,所以——”
贺睿峰诚恳地说着他昨晚想了一晚上的话。
“你在想什么,担心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统统要开口告诉我。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觉得不开心了,你要说。像昨晚在小公园,我觉得我的话好像让你不开心了,可你不说。我脑子笨,有时候想不明白的。”
邓成宁想辩解:“我没有不开心,我——”
贺睿峰看着他,轻声说:“可以诚实吗?”
邓成宁顿住。
贺睿峰又说:“我回来想了很久,是因为吃醋吗?”
邓成宁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第23章 白_018
贺睿峰想笑,忍住了。
“宝宝,你可以直说的。然后我就会跟你解释,我跟这三个相亲对象,一点也没有发展出什么感情,连好感都没有。没有任何亲密接触,牵手也没有,碰一下头发都没有。我根本不认为跟他们算有过感情纠葛,所以才当成搞笑的事讲给你听。”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贺睿峰亲了一下他唇,继续说:“我跟你讲一下我的计划表,好吗?由你来决定如何修改、增加、删除。你等会——”
贺睿峰起身,跑进房间,翻找昨晚辛辛苦苦写的计划表。找到后又回原地单膝跪下,一手拿着写着计划的草稿纸,一手牵着邓成宁。
“我看着念,可以吧?我写了个草稿,怕我记性不好,怕见到你只顾着亲你……”
邓成宁眼角都红了,伸手拿过贺睿峰手里的草稿纸。
“别念了,我看看。”
计划表写得很简洁,虽然有涂改,但仍很清晰明白,是一张恋爱流程表。写清了两个人到达关系的每个阶段时,应该做什么事。
总结就是,了解彼此的喜恶,见家长,见朋友,融入彼此的生活,同居——
最后签订意定监护协议、遗赠抚养协议,使他们的关系得到法律的保障,具有可比婚姻制度的法律效力。
邓成宁看了很久。
贺睿峰有些忐忑:“我不是说你最后一定要跟我签协议,你肯定要考察我的。我是想说我跟你在一起是以‘结婚’为前提,很认真很严肃。虽然同性并不能真正结婚,但签订这两个协议,也跟结婚差不多了。”
“至于见朋友、见家长,全都由你来决定什么时候适合。不过,我在想,我应该先去正式拜访你妈妈。”
邓成宁放下计划表,脸上是一贯的冷静,只是微微颤抖的纸张泄露了他心绪的混乱。
“你可以修改,怎么改,什么时候改,都可以。”贺睿峰说,“你不要有压力,你随时有拒绝的权利。”
“……我不明白。”邓成宁开口。
贺睿峰凑过去看计划表,上下浏览,疑惑自己写了什么难懂的条款吗。
“哪里不明白?”
邓成宁收起纸张,看着贺睿峰,慢慢说:“不是计划表,是你。”
“我?”贺睿峰指着自己,十分惊讶。
“……高中毕业后,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了。重新见面到现在,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里,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为什么你——”
邓成宁顿了顿,艰难地继续。
“突然就喜欢我了?”
贺睿峰才是不明白的那个人,为什么邓成宁反复地问他这个问题,好像不相信他的喜欢是真的一样。
可是,喜欢邓成宁需要理由吗?
“宝宝,那你为什么喜欢我?”贺睿峰问。
邓成宁被反问住:“我、我……”
贺睿峰说:“我才是想不明白的那个人,你这么优秀、完美,为什么会喜欢我?回到高中那时候,任谁也想不到,你会有答应和我在一起的一天。整个高中时代,跟你表白的人,没有八十也有一百吧。这么多人喜欢你,你每一个都问为什么吗?”
邓成宁不回答。
贺睿峰又追问一遍:“你会问吗?”
“不问,不关心。”邓成宁终于说,“不就是喜欢我的脸跟成绩吗。”
好拽。
好看的脸跟优秀的成绩难道是什么随处可见的普通天赋吗……?
贺睿峰:“……那我这两样都没有,你还喜欢我呢。”
邓成宁急得脸红,却说不出话。
贺睿峰说:“你没说,但我知道你喜欢我的,不喜欢我,怎么会让我亲那么久?”
这下邓成宁连耳朵都红了。
贺睿峰忍不住凑过去,抱住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耳朵尖。
“相貌英俊,身高180,名校毕业,海归精英……宝宝,你的优点都写在那张相亲小传单上了,你不知道吗?我当时看了好多遍,心想,这么优秀,肯定是骗子,怎么会来相亲?看到相亲对象是你,知道你的性取向跟我一样,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但是我保证,你请我帮忙假约会的时候,我真的是想帮你的,不敢有其他幻想。直到后面,我觉得你好像是喜欢我的,就开始有了一些奢望……”
“你、你怎么会——”邓成宁被亲得哆嗦,话都问得断断续续。
“怎么会知道你喜欢我?感觉出来的。待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得出来,对方是不是愿意跟你待着。”
“不可能。”邓成宁挣脱他的拥抱跟亲吻,“这怎么可能感觉得出来?”
这时候贺睿峰哪还有心情跟他争辩这些?
他连开口说话都没时间了,只顾着吻邓成宁的耳朵、脸颊跟唇瓣。
他想,还有必要问为什么吗?他这么迷恋邓成宁,邓成宁这么喜欢他的亲吻,还有什么好问的?
邓成宁洗过澡了,身上很好闻,有一股属于邓成宁本人的香味。贺睿峰像溺水者抱住氧气罐,一秒钟也舍不得放开他。
邓成宁被推倒在贺睿峰家的沙发上,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贺睿峰的大手宽且厚,又热又烫,邓成宁浑身都软了,跟棉花似的,十分好欺负。
他穿了简单的白T牛仔裤,看上去像个学生。
邓成宁实际身高178,并不是小传单上写着的180。但这身材在男性里也并不矮小了,他虽然瘦,仍有锻炼,是紧致结实的瘦,并不是弱不禁风的瘦。这样一个正常身材的成年男性,不知为何,贺睿峰一抱,总觉得仿佛抱住了一块又香又软的奶油糖,下一刻马上就要融化在他的怀抱里。
很快,T恤被撩了上去,牛仔裤的纽扣也被解开了。
像嘴馋的孩子偷偷打开了最爱的糖果包装纸,但不敢全打开,生怕自己太过贪吃,一口全吃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把糖纸拨开一点,露出里面美味的糖果,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珍惜地舔。糖果软得快融化了,奶油的芳香充斥着他的口腔。
贺睿峰像动物一样行动,埋头,触碰。口腔被充满时,他居然有一种满足感,一种幸福感。
贺睿峰觉得自己越来越变态了。
帮了邓成宁一次后,贺睿峰求他留下来过夜,自己保证什么都不做。
邓成宁喘息、瘫软,还来不及答应或拒绝,就被抱进了卧室。
“我想抱着你睡觉,可以吗?”贺睿峰跟大狗似的,紧紧抱着他,低头在他脖颈间又闻又舔。
“……可是,我、我没有睡衣。”邓成宁在禁锢中艰难地发出声音。
“穿我的。”
贺睿峰拿出一件他的T恤,说是睡衣,帮邓成宁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