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有迹(37)
“藏没藏我也不想进去。”边迹说大半夜进别人家,主要是怕自己干出什么混蛋事,“大半夜,孤男寡男的,不合适。”
严岸阔挽留未果,也不再强求,只好点点头,“行,你站那等会。”
说罢,他转身打开玄关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盒子。边迹探着头,问:“这是什么?”
“送你的。”严岸阔帮他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瓶银色山泉,“我总不好只晓得收你礼物,不晓得送。”
边迹说“谢谢”,打开盒子后,空气中弥漫着扑鼻的柑橘香,中调渐缓,是略淡的茶香,后调却像清澈山泉,弥漫在空气中。
边迹一直觉得,香味是很私密的事,因此很少主动替别人挑香。但严岸阔选得非常准,热烈的清新,温柔的冷感,几种矛盾又协调的特质在一款香水上展现,正如他眼中的边迹。
边迹夸赞香水好闻,然后把盖子合上,准备跟严岸阔道别。
盒上有严岸阔平时的味道,灰色香根草,与银色山泉混合在一起,气息冲撞到颅内,简直可以将人送上膏潮。
可能是被缠绕的气味惹得有点头晕目眩,边迹脑子一热,忽然向前跨了一步,挡住正要关上的门。
“严岸阔!”边迹一只脚挡在门缝中,抬手撑在墙边,离严岸阔的耳朵很近,“其实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回去仔细想了想……”
严岸阔重新拉开门,静静地看着他。
边迹顿了顿,继续说:“你的习惯和观念确实跟我不一样,这一点,除非咱们为了对方完全改变,或者投胎重开,不然都没法解决。但是,如果真的那样,也许我们就不会被对方所吸引了。”
严岸阔被他那句“重开”逗笑了,缓了缓说:“所以呢?”
“我认为,没有必要解决所谓的‘根本’问题。”边迹认真地说着他那一套并不自洽的理论,“没错,我暂时不适应分享隐私,你也不想经历冲突争吵,可那都是还没发生的事。只要目标一致,我们完全可以等问题出现了再去沟通、去解决,而不是因为害怕磨合就拒绝尝试。”
“所以,严律师,让我试试吧。”边迹显然将乔远的劝解听进去了,面对眼前这块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拼图,他直白地说,“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相信我会让你满意的。”
一梯一户的房型,没有邻居经过打扰,顶灯明亮,照得边迹的那些小心思无处遁形。
严岸阔没有立刻说话,转身从屋内拿出一瓶矿泉水,拆封后喝了一口,才回答:“追谁是你的权利,不需要征求同意。”
边迹就当这句话是纵容,一下子胆大起来:“注意看,现在是九点三十二分,我要正式开始追严岸阔了!”
严岸阔也被逗笑:“什么时候开始也是你的权利。”
“总得知会你一声。”边迹说,“不然显得我多没礼貌。”
“行。”严岸阔收了嘴角,正经问他,“你打算怎么开始?”
“上次你输了,我是不是还有个机会没用?”边迹问。
“嗯,要用吗?”
“用!”边迹掏出手机,看了眼最近的飞行安排,最后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严律师,明天让我来接你上班呗?”
严岸阔几乎没有犹豫,郑重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谁懂气味缠绕时打直球的含金量!!
试探正式结束,边乘务长开始猛猛冲!
第35章 窄路撞车
与此同时的地下停车场,声控灯明明灭灭,一辆显眼的轿跑稳稳停在框内。
聂杭关好车窗,侧头对副驾说:“远哥,到了。”
乔远缓缓睁开眼,“这么快。”
“今天不堵,”聂杭解开安全带,问,“怎么着?你是要在这睡会,还是直接上去?”
“不睡,太晚了。”乔远打了个哈欠,打开车门。
聂杭跟着他下车,乔远奇怪道:“还有事?”
聂杭挠挠头,说:“没。”
乔远笑道:“没事你跟着我?”
“那个,远哥,”聂杭不像平时那么爽利,反倒支支吾吾的,“我就是想起来……我昨天不是跟兄弟聚会喝断片了吗?早上起来发现半夜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还接了……”
乔远眼中的笑意越来越重,抱着身子,不响地看着他。
聂杭咳了声:“我就是想问,我没说啥不该说的吧?”
乔远反问:“你觉得你能说啥不能说的?”
“我这不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嘛!”聂杭急得跺脚,“我看通话时间十几分钟,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快给我吓没了。”
乔远被说得大笑,摇摇头道:“放心吧,没说什么,十分钟有九分钟你都在睡觉。”
聂杭松了口气:“那就行那就行,不好意思啊,耽误你睡觉,下次你直接挂了就行。”
乔远招招手,“没关系,我也怕你找我有事。”
“行,那我放心了。”聂杭拍拍胸脯给自己顺气,“你赶紧上去吧,拜拜!”
乔远嘱咐道:“回去路上小心。”
聂杭转身钻进车里,熟练地打弯出库,走前不忘摁下喇叭示意。
乔远迟迟没有离开,站在原处看着那辆野马消失在车库黑暗处,脸上的笑意从凝固到消失,最后演变成很温柔的表情。
边迹今天难得不飞,早早起床,八点不到就在严岸阔楼下等。十分钟后,严岸阔穿着笔挺的西装下楼,还带着上次边迹送的驳头链。
“怎么来这么早?”严岸阔拉开车门,自然地坐到副驾上,这次可以很熟练地调节安全带,“我不是说了弹性上班?不急。”
“你肯定是赶最早那班的。”边迹轻轻吐槽,“工作狂。”
“我能听到。”严岸阔正经地提醒道。
边迹撇撇嘴,没接茬。
严岸阔察觉到香味,是上次他送出去的那瓶银色山泉,夸赞道:“这款香很适合你。”
“谢谢。”边迹笑着说,“挺好闻的。”
两个人在车上没有刻意找话题,像聊家常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搭着。
“什么时候飞?”
“明早。”
“那今晚要好好休息。”
“那肯定,你也是。”
“我休不了,今晚加班。”
“又有新案子吗?”
“还是以前云南的那个案子。二审结束后被告就开始玩失踪,拒不赔偿,我的当事人想申请强制执行。”
律师不能跟案件以外的人提及太多细节,边迹也没追问,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
说是“送人上班”,最后成了“陪人上班”,且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只要边迹不飞,他就会挤出一天时间,不干别的事,就坐在律所楼下的咖啡厅里看电影。等估摸着律所快下班了,边迹就会给严岸阔发消息,说自己正在快餐店里,问他要不要下来一起吃饭。
这天,严岸阔正忙得晕头转向,正愁不知道中午怎么解决,看到消息赶紧回:[五分钟到。]天气渐渐回暖,边迹拿出新买的长袖T恤,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好,在人群中又高又抢眼,严岸阔一眼就能发现。
“还没走?”严岸阔拿着打好菜的餐盘,在边迹面前坐下。
边迹笑笑说:“早上没什么事,正好在附近看看风景。”
严岸阔肯定不相信,但没多说什么,给足这位追求者面子,“等会吃完我带你去楼顶看看,视角挺好的。”
“行。”
两个人吃饭都不算细嚼慢咽,忙习惯了,反而忘了怎么享受进食的过程。
不到二十分钟吃完,严岸阔就问上不上楼,边迹欣然应允,两个人便来到隔壁大楼,坐电梯直奔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