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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盏灯(28)

作者:爆裂鲨鱼 时间:2024-08-07 07:49 标签:破镜重圆 轻松

  “不好。”
  余书缘这人的话得反着听,贺云全当他是赞同,边说:“哦,我也睡得很好,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余书缘挑眉看他,没有反驳,说明后者才是真话,贺云又饶有趣味地说:“你的体温很高,像抱着团火炉。”
  “体温高”这件事一直是两人都知道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这时提起,余书缘便愣在原地,渐渐地脸红起来,好像说到什么床笫间的秘密一样。
  “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
  贺云说:“你怎么害羞了?”
  见人不说话,贺云又说:“单人床挺好的,这样你就不得不贴着我睡了,是吧。”
  “你废话真多!”
  余书缘的脸红扑扑的,生气也没什么攻击性,反而让人觉得很可爱,贺云忍不住笑了一下,问他道:“你下午去哪?”
  话题忽然一折,余书缘没有过多思考,顺着他说:“回鼎丰。”
  “哦,你回去处理家里的事。”
  “嗯,有事要办。”余书缘喝了口茶:“司机会来接我。”
  “知道了,那晚饭呢?”
  余书缘认真思索一下:“如果不和客户吃饭的话,就回来吃晚饭吧。”
  “好,一言为定。”
  贺云笑道:“无论你回不回,我都会做好饭等你的。”
  余书缘看他一眼,轻声说:“知道了。”
  吃完饭去停车场的路上,两人还拉了会儿手,自然得像任何一对普通情侣。贺云对此很满意,不会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晚上,余书缘回来得有些晚,贺云再见到他时,见他换了身深棕色西装,头发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的香水浓郁且气味复杂,感觉还染上了其他人的味道。他伸手替余书缘接过衣服,问他道:“伯母没有说你吧。”
  “什么?”
  “你穿着我的衣服过去。”
  “说了。”余书缘在小茶几前坐定,轻描淡写地说:“说我不成体统。”
  “那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余书缘没等他,熟络地动筷子吃起来:“换了就是了。”
  两人正吃着饭,余书缘终于缓过来了,撒娇似的问道:“我的巴斯克呢?”
  贺云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个巴掌大的小蛋糕:“喏,四寸,这是店里最小的尺寸了。”
  余书缘满意地笑笑,接过蛋糕甜甜地说:“谢谢。”
  贺云撑着脑袋看他,也满意地眯起眼,问道:“饭不吃了吗?”
  “不吃了,我要专心吃甜点。”
  贺云点点头表示了然,等他吃完饭,洗完碗回来一看,余书缘果然剩了大半个给他。贺云接过蛋糕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感觉胃里有些犯恶心。
  甜点腻着了,两人只好一同穿着拖鞋到楼下散步,不远处两家商场前有一片开阔的广场,夜色渐浓,小商贩纷纷出来摆摊营业。贺云路过小摊,看见有家烤红薯格外诱人,就多看了几眼,老板热情地招呼他:“小伙子,来个红薯不?包甜包好吃。”
  贺云转头问道:“余书缘,你要不要吃烤红薯?”
  余书缘摇摇头表示拒绝,贺云便只买了一个,拎着红薯回到他身边。
  “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吃到巴斯克蛋糕。”
  “我想吃,不行吗?”
  “可以,我只是问问。”
  余书缘顿了顿,认真地说:“就是想吃。”
  “哦!”贺云应了一下,不再追问。
  路过麦当劳时,贺云看见冰淇淋买一送一的广告牌,兴致勃勃地问:“余书缘,要不要吃冰淇啊?”
  余书缘思索一下,大概麦当劳的冰淇淋在他眼中还算不错,便点头应了。贺云喜滋滋地抱着两个甜筒回来,一个递给他,另一个也递到他面前:“你吃冰淇淋尖。”
  余书缘配合地含掉他那个冰淇淋尖,有些嫌弃:“你好幼稚,几岁了。”
  “哼,你管我。”
  贺云走上前去,两人并排走着,偶尔斗嘴拌两句。贺云心里喜滋滋的,感觉新生活似乎已经开始了,不会有比这更美、更幸福的时刻。他心情愉悦,因而说话也说得多,正自说自话,发现余书缘许久没有应他。正想转过身问,忽然有什么东西倒进他怀里,冰淇淋沾了他一身。贺云花了好几秒才理清发生了什么,好在他反应快,迅速托住怀里那人,让他得以稳稳倒在自己胸口,他拍了拍那人的背,对方毫无反应。
  “余书缘…!”


第28章 纯粹之爱(2)
  大约只有几秒,正当贺云想拿出手机打120时,余书缘忽然眼睛一睁,从他怀里直起身来。
  “你…!”贺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语无伦次:“你怎么了?你忽然昏倒,吓死我了,你…”
  余书缘眯着眼思索一下,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睡着了。”
  “哈?”
  贺云还没反应过来,余书缘走过去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烤红薯,拍了拍,问道:“这个还能吃吗?”
  余书缘就那样立在那,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步态自然,神情平静。
  “你别打岔。”贺云敏锐地捕捉到异常:“你刚才就是昏倒了,是不是低血糖?”
  说罢,他自己想到什么似的:“不对,你刚吃了蛋糕,应该不至于低血糖。”
  “贺云。”余书缘皱着眉道:“你为什么非得较真,我就是睡着了不行吗?”
  说罢,余书缘自顾自地往回走,不再看身后那人。
  “你…”贺云跟上前去:“不行,你必须跟我去趟医院。”
  “不要。”余书缘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
  “余书缘!”
  “干嘛?”余书缘回过头来:“小题大作!”
  “不行!我决不允许!”
  贺云又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余书缘转过头来,瞪着他的眼蓄了泪,湿漉漉的:“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争?”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争?
  贺云想到离婚前,余书缘每次和他吵架都会这么问,也是这样,哭着问。他那时太年轻,甚至太年幼,以至于到无知的地步。他不明白家不是讲理的地方,不是一争高下的地方,不是明辨是非的地方,他不明白余书缘需要的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关心,而是完全的、全心全意的支持———全心全意的信任与爱。
  这话触发了贺云创伤的点,他回过头,猛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长进,又或者说,这些长进还不够覆盖到方方面面,如果要改变现状,只能——
  “我知道了。”贺云垂下眼:“余书缘,我知道了,别哭了。”
  贺云想伸手为他拭泪,余书缘忽然偏头,一口咬在他虎口上,贺云吃痛抽搐一下,却没有躲。等他泄愤完,虎口处留下两排清晰牙印,只是有些白,很快就会恢复。余书缘只有咬下去的第一下用了力,后面都没有咬紧,贺云明白他的体贴。
  “呵,”贺云干笑:“你还会挑肉多的地方咬。”
  总好过咬在骨头上。
  贺云走上前替他擦沾到唾液的唇,轻声安抚道:“回家好不好?你已经很累了。”
  余书缘没有反驳,用沉默代替回答。两人牵着手走回公寓,明明刚才还那样亲密无间,一下子又不一样了。
  晚上,贺云彻夜难眠。在等余书缘睡着后,他悄声走进卫生间,烦躁地抽起烟来。晚上那一遭让他不停地想离婚的事,几乎无法抑制。
  说离婚其实不太准确——因为两人是在国外结的婚,婚姻本身在国内就不被承认。在国内他们的情况顶多算同居同性情侣。
  因此离婚的时候贺云也只是签了离婚协议书,至于余书缘后来是怎么操作的,他全然没有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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